第229章 高風亮節的大惡人
她一反常態,溫言軟語,哄騙他:“你先起來好不好,我們之間的事情今天不合適,你喝醉了,我講什麽都沒用。”
阿坤醉意上翻,又蠢又呆,輕輕挑眉:“你講真的?你不會是跟我講分手吧!”
好可笑,他從來沒有講過要與她在一起,現在何談分手。
“沒有,你和我都需要清醒,今夜實在無法繼續。你走吧!明天是周日,你明早再來。”明早程真真就要離開,他來了也見不到人,誰讓他先躲起來不見自己的,現在是時候懲罰他了。
“好,我記得來找你,你也要記得。”阿坤傻到程真真都認不出,他一副春意盎然模樣。
許久見他未動,程真真問:“你還不走!在拖一會兒久天亮。”
“天亮了,那我們可以談了嗎?”
哼!他才不傻,早就知道他鬼精鬼精的,“我是讓你回家醒酒啊!明早清醒了再來找我,不清醒就不要來找我了!”程真真生氣的講,就是讓他覺得自己生氣了,不好惹模樣。
“好,你別生氣,我明早清醒了再來找你。我走了!”
唉!終於要走了!
“不過,你可不可以親我一下,我翻過牆來找你,還踩在狗屎上,腳還崴了一下。你可不可以安慰我一下。”
程真真一臉嫌棄,捂住口鼻,嫌棄的說:“怪不得你一來就有一股臭味兒,原來是你踩到狗屎,那你豈不是把我家都沾上了狗屎。”
阿坤看了看自己的腳,說:“我脫了鞋了!”
“啊!好在!”程真真放下了一口氣。不過,為什麽還是有狗屎味兒?
“不過我拖鞋的時候腳上也沾上了點!”
“滾呐!”程真真受不了了,醉酒的人真的什麽都不知?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將阿坤揍成豬八戒了!一拳給他醫保卡扇欠費。
“好吧!明日我來接你,”程真真這次真的以為他要走了,沒想到又是站在此處不動,學人家雕塑也要學的像一點啊!有本事別呼吸。
程真真不由的怒從心生,一拳砸在他肩上,無奈沒有半點效果,隻得催促,低喝,“你到底走不走?”
他手掌穿過她海藻般的頭發,看著她的眼睛鄭重道:“走,是因為尊重你,但是程真真,你真當這樣能擺脫?你要躲到什麽時候?”
程真真道:“多一天是一天。”
阿坤承諾:“好,等我真正做強做大,再來娶你。”
不等她反駁,他便沿原路返回,阿坤來無影去無蹤,學電影明星夜半上牆,飛簷走壁,當演武俠片啊!當心腿摔斷!今後別說娶程真真了,隨便一個老婆都娶不到。
果然是喝醉酒吃錯藥,整個人都不清醒。
程真真本就不冷靜自持又陷進去了,她已經很努力了,誰知道這一刻的甜蜜又將她打回原形,多年的苦心造詣全都白費。聽過這一句半句半真半假的表白,她苦心修煉的冷靜自持全都白費,她亦不能免俗。
嫵媚的夜色,彎彎的眼角,翹起的嘴角都在訴說少女心事。
或許這隻是一霎那的心動,一秒鍾的沉醉與塌陷,甚至不能稱作為愛情。
或許隻是因為酒精上頭,他腦子不清醒時說出的一句廢話,亦不可以當真。
或許此時此刻隻是一個不眠夜的夢境。
年輕人的青春,她要再經曆一回嗎?就是因為她找到一個比她還要年輕的人在一起。
會不會每每想到這裏就會忍不住傻傻發呆,發笑,看看窗外,再看看眼前,一時間臉紅紅,眼角眉梢盡是回味甜蜜。
不過不要羨慕,這樣的經曆再來一次恐怕又是傷痛,青春不就是用來感傷的嗎?甜蜜過後又是感傷,她又要來一次傷痛?為了一時的甜蜜,她心甘情願又怪的了誰?
永不知後怕,永不隻悔改。
男性生物根本沒必要存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沒有了女性的生存空間,因為他們要霸占女性的一切。
秋季來臨,對於秋季的江東來說不過是加一件薄衫罷了!
她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溫玉的故事就要結束。
再見張秉南,程真真得知溫玉離世的消息。
平淡無味的生活,無聊又無趣,她在去公司的路上接到溫玉的消息,要去參加溫玉的葬禮。
還沒上班就要下班,程真真不敢相信,她轉身就往回走,打車去了溫玉家,或許她們並不在哪裏,但是程真真第一時間就是要往回趕,趕回溫玉家裏。
一路上驚心動魄,程真真看到了白色,黑色,唯獨沒有彩色,是因為這是秋天嗎?樹葉凋零。象征著即將消逝。
一棵樹葉子就要落光,還剩最後兩片葉搖搖欲墜,聽一旁五六十歲大媽亂講話,此時耳朵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完完全全聽不進去人喝東西,連司機講到站都聽不見,下了車也不知道付車費,司機差點把程真真當作漂亮白癡妹。
一進小區全是慘白,程真真終於見到溫玉父母,她把父母送去國外,明明是去旅遊,後來不讓回,非要住半年才讓回,女兒生病不告訴她們。
死生不複相見,溫玉去國外,爸媽在國內,她回來就要爸媽離開。
爸媽雖不是親生,但是好歹養她二十年,就這樣害怕辜負?
一進門腳底便是一堆白色黑色鞋子,一抬頭便是白色,晃得人眼暈。
程真真怕是進錯了門找錯了人,這不是她以前進來的模樣,她伴著一張臉,恍如隔世,癡癡愣愣不知該做什麽。進門以後滿屋子都是人,都是溫玉生前好友,還有她父母,程真真之人的其中一些人。
程真真無論如何都不能講屋子裏的一切與溫玉做聯係,下一幕,她震驚到將近昏厥,溫玉的黑白照片放在客廳正中央的桌子上,一旁是姑母,姑母不是很喜歡程真真,但是今天畢竟事關溫玉,也就不管那麽多了,溫玉的事情了結了之後再講她與阿坤的事情。
“真真,你來了!”
好客氣,但是她不喜歡。估計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客氣常麵吧!
姑母對著溫玉父母介紹,“這位也是溫玉的朋友,程真真,以前一起工作過的同事。”
什麽叫以前?現在也是同事啊!為什麽要說以前?難道人死了就都叫過去嗎?
程真真並沒有理會她們的相互介紹,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溫玉的那張亮眼的黑白照。她現在還在做夢,夢不醒。
程真真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嘴皮都咬破,嚐到了鐵鏽味,夢裏都這樣真實。
溫玉這樣的人,她居然會在這樣的年紀去世?上天真會糊弄人,程真真徹底不敢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了。自己都還活得好好的,溫玉又怎麽會去世?
留下的都是沒有感情的,她親眼看見她們坐在客廳閑聊,絲毫沒有感傷,
後來才知道,他們不是不傷心,而是傷心過了頭,溫玉對她們來說是最可愛的女兒、侄女,妹妹,沒有人會希望溫玉生病,更不會詛咒她。隻是傷心的人傷心的多了就會看淡了一切,後來程真真才發現,自己傷心過後也是如此。
她不該這樣的,高看了自己,低看了別人,好在阿坤在身邊。
阿坤講程真真叫到陽台上,轉過身問:“人已經走了,不必再傷心了!哭壞了身子,阿姐也不想看到這些。”
不講話還好,一講話程真真就忍不住的眼淚:“我還是不相信,溫玉怎麽會………………”
“很早之前就有了的,阿姐早就做好了一切,她直到最後還在為我們大家考慮。阿姐走的很突然,但是她好像早就預知了這一切,也不算很突然。”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程真真簡直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溫玉家了。
招惹來眾人目光,安靜是對逝者的尊重。
看來阿坤高估了程真真的接受能力,低估了程真真對溫玉的感情。
阿坤將程真真忘陽台上拉一點,聲音太大會讓人煩惱。“阿姐做了這麽多就是不想讓大家都知道,就連我也是如此,阿姐是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告訴我的,有些事情,她不可能全都自己一個人做,就像現在,阿姐隻能來找我。”
“溫玉到底得的什麽病?為什麽這麽突然?”
“一年前的事情了!”
一年前,那不是張秉南遇見溫玉的時候嗎?之前見她的時候她還是那樣的精神矍鑠,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
“溫玉告訴你的嗎?”
“阿姐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些,她隻是跟我說她現在情況很不好,需要我的幫助,其它的她不願意說,我也沒有問,隻是後來實在是情況太差了她才告訴我,才告訴我準備後事。”阿坤漠然,靜默半分鍾後終於肯繼續再講。
“最後是從姐夫哪裏知道的,阿姐一年前就已經患病。”
程真真不敢置信,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盯著阿坤問:“所以,張秉南是在溫玉的病以後才結婚的?”
她在等阿坤的答複,可他遲遲不肯講。
“真真,阿姐已經去了,她不想大家傷感,就當她去爬上再也沒回來吧!”
“溫玉去爬山?”程真真簡直不敢置信,“溫玉不是病了嗎?她又怎麽會去爬山?”她情緒有些激動,阿坤有些後悔在這裏跟她講這些了。
程真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滿漢淚眼,深情款款,他從來不知程真真跟溫玉會有這樣濃厚的感情。
程真真難以自持,哭著說:“我最後見她的時候看出她不一樣,我沒多想,隻是以為她喝張秉南關係不太好,畢竟張秉南那時候備受夾擊,我隻當他自作自受,那時候已經與他分道揚鑣,一拍兩散,他如何已經與我無關了,盡管是溫玉我也沒有插手,誰知那竟然是最後一次想見,我還跟她講了那麽絕情話,我想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好過,我怎麽會對溫玉這樣的人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程真真哭成了淚人,趴在阿坤懷裏,若不是阿坤抱著,估計要掉在地上,後悔、悔恨,她怎麽會跟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樣呢!她當時一定是惡魔附體了!
阿坤不解,程真真究竟與溫玉是什麽關係?她們兩個之間又發生了什麽?
“你們兩個不是簡單的同事嗎?你們接觸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程真真抬起眼看向阿坤,隻一眼又低下頭,她無顏麵對。
“溫玉是我救命恩人,我和她之間遠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簡單,不僅差了一個你,這輩子我都欠溫玉的。”程真真此時講太多都無用,人已經沒有,說再多都無濟於事。
“阿姐不會在意這些,她到最後都是在為大家著想,她告訴我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爸媽,阿姐待我就像親生弟弟,我今後會把舅舅舅母當作自己親生父母看待。”
“而且阿姐離開前給了我一封絕筆信。是留給姐夫的!”
在程真真眼裏,阿坤從來沒有承認過張秉南是自己姐夫,可是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張口閉口就喊張秉南姐夫。
程真真突然想到了什麽,抬眼問:“阿坤,我為什麽沒有見到張秉南!”
程真真問出這樣的話已經沒有了對張秉南的意思感情,真真切切的隻是好奇、懷疑。
阿坤有口難言,“或許他對阿姐的愛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重吧!”
程真真不在繼續追問,她明白了,溫玉值得,她從前小看了溫玉小看了張秉南,她居然還等著看溫玉與張秉南的笑話。
笑話,她自己才是個笑話,溫玉那樣沉靜美好,冷靜自持的人,張秉南那樣的疼惜,她們本該有更好的結局的。她突然覺得什麽都不可信,上天哪有什麽公平可言?如果有的話為什麽回讓溫玉這樣的人最後得到這樣的結局?
程真真真的怕了,怕擁有,怕失去。
眼前的阿坤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終於肯開始正視自己與阿坤的事情了。不張口是一句話都不說,她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格,能憋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很厲害了。
阿坤被驚嚇到,張口就是說:“阿坤,你喜不喜歡我?”
從前再直接也不會這樣直接,總是拐著彎的講,拐著彎的問,這一次這樣直接,他要說什麽才能配得上程真真的問題?
阿坤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飄忽不定,究竟是看外人還是看他母親在不在?
程真真卻一直看著他的雙眼,他的飄忽不定全都看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