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會等他
穆長情狠狠踢了眼前的酒鬼一腳。
魏胤池捧著酒仰麵倒在地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眼中努力聚起渙散的眼神,凝望著天上的星星。
“魏胤池,我不信雲溪死了,你帶我去找她,我一定會治好她的。”聽聞雲溪是中毒,他一定有辦法,為什麽,為什麽不第一時間找他?
穆長情憤恨地打了魏胤池一拳,魏胤池也不還手,疼痛感讓他覺得自己在贖罪。
穆長情轉身逮住風生。
“你說,雲溪在哪兒?”問魏胤池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隻能追著風生問。
風生將雲溪的墓的方位告訴了他,望他不要再與魏胤池爭執了。
月黑風高。
穆長情站在雲溪墓前,魏胤池還真是厚顏無恥,也好意思在碑上刻下妻子的名分。
“給我挖。”若非親眼所見,穆長情不信雲溪會死。
“小莊主……”護衛咽了咽口水,環顧四下寂寥的黑夜,冷風蕭瑟,心中膽怯。
“你不挖,我自己來。”他要奪過鐵鍬自己動手。
“我挖,我挖。”護衛拿起鐵鍬開始鏟土。
“穆小莊主,掘人墳墓,也不怕折壽?”千林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我又沒掘你家的祖墳,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穆長情氣勢洶洶,向前一步,擋在千林麵前。
“繼續挖。”
“雲溪泉下有知穆小莊主連她死了都不肯放過她,她一定失望透頂。”隻有千林知曉這黃土之下是一具不相幹的死屍,雖然用細密的針腳將人皮麵具縫在了她臉上,但還是怕被穆長情發現端倪。
“我天生冷血,別與我打感情牌,沒用。”穆長情的聲音擲地有聲。
“若穆小莊主真為雲溪著想,便停手吧。”千林此話一出,穆長情玉帶之下的眼睛眯了眯,逼近千林。
“你好像知道些什麽。”
“停。”
“總之,雲溪的事你不必插手。”千林本安排得妥帖,少算了穆長情這一茬。
“這底下埋的不是雲溪對嗎?”穆長情警覺。
“穆小莊主就全當不知道。”千林沒有明說,但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兩人心中明了,隻需合起力來騙著魏胤池。
雲溪隨尉遲星紀回了南夏,一路上,聽魏胤池的戰績聽得耳朵裏都生了繭。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姑娘是外地人吧,買點特產帶回去吧。”古色古香的店鋪旁一個大娘拉住了雲溪。
雲溪沒有拒絕,隨著她進了店鋪,這是一家專賣梳子的小店。
“別看我家的店鋪小,做梳子,我們是專業的,這手藝流傳了百年了。想當初,魏大將軍也光顧過我的小店,訂製了一把銀梳。”
“喲,少吹牛了,怕是魏將軍想來想去瞧不上你的手藝了,到最後也沒來取。”旁邊的小店店主看不慣她總是拿魏大將軍當招牌。
“胡……胡說,魏大將軍可是親口說過要送與心愛的女子,他隻是顧著家國,忘了兒女私情。”
雲溪心中一動,開口道:“他訂做的是哪一把?”
老板娘立刻端了個精美的小盒子出來,打開給雲溪看:“姑娘,如何,好看吧?”
“我就要這把。”
老板娘一愣,這把梳子她一直留著,還等著魏大將軍來取呢。
“它等不到它的主人了,倒不如賣給我。”雲溪遞上銀兩。
老板娘思索片刻,將梳子賣給了她。
畢竟這把梳子又貴又沒人買。
“還是惦念著他嗎?”尉遲星紀瞧著她的側臉輕聲問。
“隻是照顧一下生意。”雲溪說得輕巧,可心中苦澀。若有一日,他想起來了,這把梳子也不在原地等著他來買了。
“既然用的我的銀兩,就當是我送你的了。”尉遲星紀走在前頭,先踏出了小店。
京城之中還是往日一般流光溢彩,花燈照亮街巷不羨慕星河浩瀚。
說書先生還是一尺一椅一杯茶作伴,故事中熱鬧,誰又聽得懶散。
祁蔓枝當了雲複的側妃,表麵上風光無限,可其中苦楚隻有她自己明了,自己耍了手段才與雲複比肩,總歸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而雲複因雪扶山剿滅異族一戰深受皇上賞識,竟從一個名不經傳的不被看好的皇子變成了太子的人選之一,朝廷之上的勢力也逐漸可以別個皇子匹敵,可說是後來者居上。
魏胤池幽閉著自己好些日子了,唇邊都起了青色的胡渣,看著老成了不少,眼中比起從前,更是令人生畏,寒氣逼人,讓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他獨自坐在院裏,身影落寞,手中反複顛來倒去著一支銀簪,是當時雲溪狠狠紮進他胸口的那一支。
胸前的傷疤不見好,他卻喜聞樂見,因這是雲溪唯一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少主,明日立冬,皇上傳眾臣宮中共赴晚宴,慶賀雲川今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風生畏畏縮縮地道。
風調雨順?可今年他過得格外坎坷。
“不去。”有什麽好慶賀的。
“可……”風生欲言又止,忽的聽見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話鋒一轉:“綰綰姐姐來了。”
綰綰身著粉衣,風塵仆仆。
“少主,我遇見了一個和雲姑娘長得好像的女子。”
魏胤池剛遞到嘴邊的酒杯傾倒,他急不可耐地站起身來,匆忙地就要向外衝,到了門口才發現自己不知去哪兒尋人,立馬追到綰綰麵前:“在哪兒,在哪兒?”
“有些遠,在南方,先前少主打仗的地方。”
“備馬。”
綰綰立馬攔下了魏胤池:“少主別急,我隻是覺得有些像,並沒有完全確認那便是雲姑娘,不過,她也隻是眉眼之間與雲姑娘極為相像,生活習性卻截然不同,紅衣如血,英姿颯爽。”
魏胤池撐著桌子黯然坐了下來,他還以為那人就是雲溪了。
“她進進出出皆以南夏二皇子相伴,行色匆匆,估計此刻早已身至南夏了。”
魏胤池的眉頭又緊蹙起來,心跳得厲害。
“恐怕少主要到南夏才能與這姑娘見上一麵。”綰綰想著千裏迢迢為了一個不確定的人兒,少主這麽精明的一個人,不會做這樁不合理的交易。
但魏胤池如今頹廢許久,或許隻有雲溪才能讓他振作一點。
抱著這樣矛盾的想法,綰綰還是交代了這次出行的奇遇。
怕不是尉遲星紀找了個與雲溪極像的七房夫人吧。
“少主別泄氣,雲川與南夏交好,聽聞立冬之時南夏二皇子也一同參加宮宴呢,說不定身邊帶了那位姑娘。”風生補得及時。
魏胤池聽罷進了屋修自己的胡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