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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丟車與黏黏藥

  (1988)2月9日星期二陰


  昨晚電影散場後到三哥家裏,我們三兄弟與母親一道就家事談了很久。


  因為母親和四哥都已經進城,家裏的一切農事交給了二哥料理。


  四哥剛參加工作,工資很低,無法參與負擔我的讀書費用,所以暫時還是大哥、二哥和三哥按照原來約定的比例承擔。


  因為就隻剩一個學期,五六個月左右,萬一大哥受困不能按時寄錢,就由三哥和四哥補上。


  三哥還提供了一個信息,就是窮困學生可以到教育局申請困難補助金,去試一下,不管得多少,都能減輕壓力。


  中午,我要四哥陪我一起去湯卓家找他爸爸,詢問一下困難補助金的申請程序。


  我同四哥買了一點禮品,然後到了湯卓家裏。


  因為我原來經常到湯卓家,所以他的父母也熟悉了我家的大致情況;當我介紹四哥時,卓老師說我四哥怎麽比我高那麽多,弄得我不好意思。


  四哥已經工作了,自信心十足,當著湯卓一家人大吹大擂,把自己曾經在中越前線部隊的經曆以及平常通訊報道等等一鼓腦兒倒了出來,湯股長和卓老師聽得津津有味。


  這樣的氣氛中,最後,我說出的暫時困難情況以及申請補助金事項自然得到湯股長的詳細解答,他告訴我明天把報告送來,他幫忙找領導。


  從湯卓家出來,我和四哥又去了縣一中鄭老師家;四哥繼續在鄭老師麵前高談闊論,我便同鄭範林下了兩盤圍棋,他棋高一著,我兩盤都輸了。


  鄭範敏也已放假回來,梳了兩根又粗又長的辮子,確實女大十八變,比去年“五一”在長沙見過時還漂亮。


  她對我很平常地打了招呼,倒是多看了帥氣的四哥兩眼。


  (1988)2月10日星期三晴


  上午,我認真寫好了申請困難補助金的報告,然後迅速吃完中飯,到湯卓家把報告送給湯股長。


  事情辦妥,又同湯卓扯了一下閑談,我便告辭再去鄭範林家。


  很遺憾他妹妹鄭範敏與同學出去了,我與範林下了三盤棋她還沒回來,圍棋又總輸也不好意思繼續下,隻好打道回府。


  (1988)2月11日星期四睛


  昨晚偷偷騎著三哥的自行車到河對麵四哥那兒,三哥的自行車是新買的,嫂子不準別人騎。


  因為三哥隻借到五百元錢,無法歸還在銀行擔保的欠款,今早,根據三哥安排,我準備去大哥那裏看他上次說的鞭炮是否銷掉,以便要點錢過來救急。


  但是當我穿好衣服到放單車的地方時,卻發現單車不見了。


  我急忙跑上三樓,叫醒四哥,語無倫次地說道:“糟了,單車不見了。”


  四哥忙掀開被子:“真的?”


  我幾乎要哭了:“是真的!”


  四哥匆忙穿好衣服,到樓下一看,確實不見了。


  我慌死了,這下不僅三嫂要罵死我,三哥也會罵,春節怎麽過?

  我責怪四哥:“就是你,我昨天說過把單車扛到樓上,你卻說不要緊,這下完了”。


  四哥看我急不可耐的樣子,安慰道:“我借錢買一輛!”


  天漸漸亮了,我和四哥協商決定把情況透露給三哥,讓他拿主意。


  於是,我騎著四哥的舊單車,忐忑不安的來到三哥那兒;三嫂己經起床,正在客廳給侄女穿衣服。


  我走進內房,對三哥說道:“單車丟了!”


  三哥一聽,歎了一口氣,把眼閉上,頭往旁邊偏去。


  三哥匆匆洗漱完畢,我跟在他後麵走了出去;我們先到水陸派出所,爾後又到公安局。


  因為單車一無號碼,二無鋼印,公安局很為難,三哥決定撒謊瞞住嫂子,說是他到商店買煙時被人偷偷騎走了,我呢,還是去大哥那兒。


  坐車去灣溪村的途中,我悶悶不樂,神經仿佛麻木了似的。


  到了大哥那裏,大哥開門見山地說:“是三哥叫你來的吧!”,我魂不守舍地點了頭。


  接著,我講了他拖欠貸款給三哥帶來的難處,希望大哥從全家整體利益出發,采取“舍車保帥”的辦法,保住三哥,否則,我和四哥以後的工作也將受此影響。


  如果保住了,半年之後,我畢業出來,三兄弟都在單位上,齊心協力,可以給他幫忙,重振家業。


  然而,大哥無動於衷,隻是說他沒有錢,不知去那裏弄,賣鞭炮得的錢,已經還了別的帳。


  “那怎麽辦?”我問。


  “隻有等明年了!”大哥無奈地說。


  我無言以對。


  (1988)2月12日星期五陰


  上午,我牽著小侄子徐一龍的手在灣溪苗寨轉了一圈,這裏除村民的服裝以及語言和我們老家有點區別,別的基本上差不多,都是山區農村的生活場景。


  吃完中飯,我告別大哥,返回LX。


  下車以後,我看到才4點鍾,便沒有去四哥那裏,而是先到三哥家裏。


  三嫂還沒有下班,隻有母親和小侄女在家。


  母親見很我沉鬱地進來,就問道:“得錢了嗎?”


  我歎了口氣說:“沒得!大哥現在是泥菩薩過河。”


  母親跟著我歎了口氣,稍後,母親告訴我說三哥的車子已經找到,是磷礦保衛室把它推走了,提防被盜。


  壓在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1988)2月13日星期六陰


  三哥的住處隻有兩個單間,很窄;三哥和三嫂占去一間做臥室,還有一間是客廳;做飯在走廊,所以母親晚上隻能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


  四哥在州磷礦的住處也很小,並且還住兩個人;我住宿搭四哥,吃飯兩邊轉,有時在三哥這裏,有時在四哥單位的食堂。


  母親很想回老家過春節,但三哥不同意,我也不知道怎麽辦,隻好混日子,耐心地等開學。


  還有幾天就要過春節,因為三哥的意思是去三嫂娘家過,所以在這邊也不做什麽準備。


  單位也放假了,三哥的住處比較擁擠,我除了吃飯趕回來,一般都在外閑逛。


  實在無聊,我便邀同一樓層的那個征史辦退休老幹部到活動室下象棋,他也正好沒事,求之不得。


  下棋時,我問起民間傳說的“放蠱”和“黏黏藥”之事是否為真,老幹部邊下棋邊賣弄關子般說起來。


  他說過去,我們縣比較偏僻的八什坪、粱家潭和小章三個鄉苗族聚居山寨,因為女子地位比較低,經常受到男人欺負,所以慢慢地就發明了“蠱藥”製約男子。


  “蠱藥”主要是用毒蛇、蜈蚣、野蜂等各種毒物陰幹後碾成粉末而成。


  放“蠱藥”的女子叫“蠱婆”,一般來說是傳女不傳男;放蠱的方式主要以水放、飯菜放和糍粑放為主。


  水放就是“蠱婆”把蠱藥放進水缸或路邊水井中,女子喝水沒事,男子一喝就中,用解藥僅需一個星期便可治好。


  放在飯菜裏的蠱藥,中蠱者一般需要使用解藥治療三四個月才能康複。


  最難治的是男子吃了放進蠱藥的糍粑,如果沒有好的解藥,幾乎等於慢性中毒,一年內就會嗚呼哀哉。


  中蠱者起初四肢無力、頭昏眼花、怕風怕光、煩躁不安,大便稀爛,小便發黃,脫發脫眉毛,尤其眉毛脫得厲害,基本上蠱藥已到中期,再得不到解藥,就隻有死路一條。


  蠱藥裏麵還有一個分支叫“黏黏藥”,一般結婚時,男方的母親會暗地從蠱婆那裏買來,然後悄悄放進新婚夫妻的飯菜中,這樣一來,雙方都不會變心,所以苗區的夫妻大都能百頭到老。


  當然,苗區村寨都有一些會苗藥的能人,他們專門製作了解藥,所以中蠱的人死的很少,關鍵是中蠱期間很難受。


  老幹部不愧“術業有專攻”,講得頭頭是道,我也聽癡了,棋都下錯不少。


  老幹部還說他在1962年參與了群眾舉報的放蠱查處工作,把幾個蠱婆交代出來的蠱藥樣品送到省公安廳和公安部化驗,結果上級部門回信:“經化驗無毒,不必訛傳。”


  和老幹部一邊下棋,我一邊在幻想如果弄得“黏黏藥”,是否拒絕我的汪婭琴、鄭範敏以及金小芸,我從中選出一個讓她偷偷吃了,就會回心轉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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