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誤入女生浴室
(1987)3月10日星期二陰
從開學到現在,除了語文,我沒有認真地上過一節課,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要麽用在看小說、詩歌,要麽就是寫小說、詩歌。
期中考試前,我構思的一部中篇小說《埋雷》爭取完稿。
小說的內容是主人公林旭的父親在工作中遭人陷害而冤死,林旭的母親被迫帶著兒子遠走他鄉。
多年以後,林旭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省師大。
在畢業分配時,他毅然放棄了留校機會,而是主動分配到父親仇人擔任領導的**縣,精心策劃了一係列無懈可擊的報複行動,最終讓仇人身敗名裂,告慰了父親的在天之靈。
(1987)3月11日星期三陰
我隻寫了《埋雷》的簡單開頭,就開始理不清脈絡,又遭遇經曆和基礎的瓶頸。
晚飯後,我低著頭,旁若無人,沿著校外的小路往側後的HY幹休所走去。
我沉溺於《埋雷》的構思中不能自拔,處於迷醉和癡想狀態,太渴望寫出一篇有影響的作品改變目前的命運和處境,讓世人刮目相看。
(1987)3月12日星期四晴
宿舍樓連續幾天缺水,很不方便,打亂了我天天洗冷水澡的習慣;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洗澡,身上的異味自己都聞得出來。
下午體育課,我參與打籃球,出了一身的熱汗,再不洗澡就臭不可聞了。
我和梁懷波、廖小溫各自提著塞滿換洗衣服的鐵桶,拖著疲憊的身子,有說有笑地往學校食堂旁邊集體浴室走去。
我們習慣性地掀開門簾進去,裏麵突然發出女生的狂呼亂叫。
我走在最前麵,嚇了一大跳,慌忙往後退,撞翻了梁懷波和廖小溫的鐵桶。
我們三人的窘態頓時引起了外麵打開水的同學一陣哄笑,弄得我們臉麵發熱,尷尬不已。
男浴室怎麽有女生?我們抬頭一看,才發現上麵的牌子已經換成了“女’字,而我們三人隻顧著說話,沒有注意牌子的變化,所以鬧出了笑話。
原因是女生浴室壞了,正在檢修,所以男生浴室分出兩個小時給女生。
回到寢室,幾個室友開起粗俗玩笑,問我們三人到底看到了什麽。
梁懷波和廖小溫戲謔我,說好事都被走在前麵的我拿去了,他倆在後麵,什麽也沒看到,隻有我大飽了眼福。
實際上,他倆說的是實話,我的確在慌亂中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屁股,但也僅此而已;女生們先發現我,所以都迅速轉換了身子,並用毛巾捂著敏感部位。
這使我想起了高中時候在縣ZF浴室的那一次無意中的偷窺,遠比這次時間長和清楚,簡直是大小巫之比。
我現在已經有了高尚的自我修養,心思主要在文學上,沒有那麽多的卑鄙念頭。
好比畫家在裸體模特麵前,如果心存雜念,其作品一定是肮髒汙穢的,也必定創造不出有價值的大作。
(1987)3月13日星期五晴
李海燕老師在上語文課時,偶爾透露白樺的小說和詩歌有點水平,從人物細節解剖了現實的方方麵麵。
等到一下課,我就立即跑到圖書室借了《白樺小說選》,百聞不如一見,第一篇《啊,古老的航道!》就讓我陷入了深思。
小說提出了一個尖銳的曆史傳統觀念問題,曆經二千多年封建曆史的古老中國,大部分國人的頭腦裏都滿是中庸之道,不思進取。
猶如一條古老的航道,沒有被徹底地疏浚,經常使現代化的航船觸礁,而古老破舊的船卻暢通無阻,豈不令人深思?
我是第一次閱讀白樺的小說,起初看到名字,我還以為是女作家。
小說的哲理性強,文筆敏銳,敢於揭露許多社會問題,值得尊敬。
(1987)3月14日星期六晴
最近,我總感覺情緒起伏不定,可能是小說的構思和現實交錯,導致思維有點紊亂。
中飯後,梁懷波叫我去教室開會;不知什麽時候,我被推薦進了班上的通訊組,因為平常不怎麽搞活動,我也就懶得理論。
通訊組除我以外全是團員,不過沒有多久我就會入團,上次我心血來潮居然交了入團申請書。
在偶爾虛妄的狂想和自認為神聖的情緒支配下,我總高估自己的才華不能容忍顯露於小小的班級刊物中,仿佛我不堪忍受一種低級的侮辱似的。
梁懷波連續叫我幾次,我堅持不去開會,最後,他惱怒地對我說:‘自己想一想!”
想什麽呢?我在想自己的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