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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書結緣

  (1985)十二月四號星期三陰

  我帶來了一本書和兩本雜誌,《外國笑話集》給了陽月玲,《追求》和《劍與盾》給了金小芸。


  後座的許超榮拍了我的肩膀,我轉過身來,他一語雙關地問道:“是薑太公釣魚嗎?”


  我一下子紅了臉,惱怒地反問:“什麽意思?”


  超榮抿著嘴笑道:“沒什麽意思!”


  中午,我順路從新華書店買了《追求》第三期,在進校門時,我恰好碰到從另外一條路過來的陽月玲,她的手裏也拿著一本雜誌。


  陽月玲先向我打招呼,問我拿的是什麽書。


  我把封麵朝她展示,然後指著她手裏的書問:“你的呢?”,陽月玲回答是《生活創造》。


  我倆邊往教室走邊交談,當她聽我介紹住處還有很多買的書時,疑惑地問我從那兒得的錢。


  我指著自己問她:“我是不是看起來比同齡人矮小?”


  陽月玲點了點頭。


  “答案就在這裏!”我不無幽默地說道:“我比他們省吃儉用,所以身體上少於他們的那一部分就變成了書。”


  陽月玲怔了一晌,然後迅速拿起手上雜誌掩著嘴撲哧笑了。


  晚自習,我把白天花1.32元錢買的一本筆記本攤開,並在扉頁上摘抄了一首詩,然後做為生日禮物贈送給了湯卓。


  我和湯卓玩得近,摩擦也就多,但因為一直是好朋友老同學,所以總能恩釋前隙。


  我倆還一起到街上買了一些糖果分給幾個老同學,共同分享生日快樂。


  另外,收到中央民院符平來信,說我健談、活潑、幽默,還稱呼我叫“小嬌”,什麽意思?是說我又小又嬌嗎?


  (1985)十二月五號星期四陰雨


  劉老師臨時有事,上午第三四節政治課改為自習;交頭接耳一旦沒有了約束,教室裏便是一片嗡嗡聲。


  我沒有參與進去,正好有時間可以把從金小芸那兒借的《小說月報》看完。


  許超榮發現我這個活躍分子在這麽好的機會麵前居然安靜地看著書,便伸長脖子問我是什麽好書。


  我把書的封麵給他瞧了一眼,然後朝金小芸的後背呶了呶嘴。


  許超榮問我內容如何,好看嗎,我告訴他目前看過的幾篇也還吸引人。


  許超榮聽我這麽一說,便要我看完以後也借給他看看。


  突然,我想起昨天他對我講的話,於是帶著戲謔的口氣說:“徐太公釣的魚你也敢嚐了!”


  聽我這麽一說,許超榮在我背上輕輕捅了一拳。


  實際上,真正捅破了男女同學交往的那層神秘黑幕後,短暫的激動一過去,久而久之就習慣成正常的交往,剩下的隻是純潔的友誼。


  下午考數學,感覺比較輕鬆;不過得繼續重點複習,一定要在明年的高考中讓數學成為增分科目。


  放學後,我路過新華書店,忍不住又花掉一元一角錢買了兩本不同期的《劍與盾》。


  (1985)十二月六號星期五陰雨


  思鄉的情緒越來越濃,得回一趟家了;後三天都有考試,我決定下周二請假。


  下午的體育課是50米短跑達標測試,7秒8過關。


  我穿上四哥寄回來的一身綠軍裝,又把自己的高統靴同體育委員的解放鞋暫時對換,以便輕裝上陣。


  第一次測試,起跑沒多久湯卓和許超榮就把我甩開一大節,我泄了氣沒能及格。


  我緩步移到操場邊一棵樟樹上歇息,金小芸乘沒人注意從我身邊繞過,並輕輕丟下一句點撥的話:“找一個比你弱的陪跑。”


  我找到體質較弱,平常也不愛鍛煉的楊小華幫忙;他經不起我再三懇求,答應了。


  補測開始,我卯足了勁在前頭疾跑,生怕被楊小華追上丟人,更重要的是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我。


  真的意想不到,龍老師的計時表一按,7秒4,及格了!


  我停下腳步往後一看,楊小華臉色蒼白,捂著肚子蹲著,也真難為他了!

  再回頭在人群中找金小芸,她在離我最遠的一堆女生裏。


  (1985)十二月七號星期六陰雨


  數學考試成績出來,100分以上9人,其中補習生張群英(現職不詳)拿到最高105分。


  我得了96分,如果不粗心大意把一個4分的簡單選擇題弄錯,就進入100分的陣營了。


  當然,我還是很高興,說明我重點複習數學是對的,更堅定了我的信心。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周邊打交道的男同學圈子裏,我多少也有點影響力。


  劉許陽比較“頑劣”,有股子野性,顯得天真活潑;他最愛和女同學打鬧玩耍,因為瘦小,大家都不介意。


  我課外書看得比較多,平常愛講一些趣聞軼事,劉許陽也就時常圍在我身邊。


  他是農村來的,家境應該很差,否則不會經常纏著我借錢借糧票。


  到了後來,他到我的抽屜裏翻找課外書,已經隨便得象拿自己東西一樣。


  有時,我也惱怒他的修養,但因為他肯聽我話,所以我容納得了。


  劉少平也是農村戶口,但他的老家在白洋溪鄉場上,開著一個小代銷店,所以家境還過得去。


  他的籃球打得好,成績也好,如果不是因為病休半期,今年高考就已經深造去了。


  劉少平喜歡我用笑話給他灌蜜湯,經常讓我給灌得合不攏嘴,卻還罵我太庸俗,不正經,說自己本來想嚴肅點,可一看到我就忍不住想笑。


  許超榮有點文學才能,愛和我爭一些牛角尖的小觀點,經常被我連諷帶刺而駁得麵紅耳赤。


  有一次,他頗為得意地對我說他找到了我的心理秘密和性格特征,分析我表麵上顯得玩世不恭,內心卻患得患失。


  他還半羨慕半挖苦地說我有那麽好的單獨學習條件,完全可以下自習回去再複習一個多小時,早上還可以提前起床學習,成績絕對在班上前列。


  我得承認他說到了我的痛處。


  戴濟誌也喜歡和我探究問題,隻不過他沒有許超榮那麽講究深度和哲理,隻須旁征博引,帶點風趣說出來他就心悅誠服了。


  至於湯卓,虛榮心可能我比他強,但自尊心他比我強。


  我倆相處,我經常鼓勵他,就象給劉少平灌蜜湯一樣,隻不過是用嚴肅的腔調說到他心窩子上。


  這一套是否適用於女同學呢?可惜要高考,沒有時間和精力投入到那方麵。


  (1985)十二月八號星期日微冰凍

  昨晚邀許超榮到Z府大院辦公二樓農委辦看電視,信號差,畫麵經常出現雪花,聲音也模糊不清,就象看啞劇。


  中國的電視普及比較快,但質量亟待提高;倒是電視裏預告的天氣格外準,說未來幾天湘西有冰凍,果不其然。


  去學校補課途中,裸露在外麵的耳朵、鼻尖和臉頰好像是被許多細針在亂刺。


  補課結束,我去磚廠看二哥是否回來。


  顯得空曠的河對麵天寒地凍,風吹在臉上,刀割似的疼,比緊湊的街上冷得多。


  這樣的天氣裏,老家的母親會冷著嗎?

  二哥還沒有回來,後天一定得回家。


  晚自習前,劉少平把我拉到一邊,告誡我劉許陽把我的書刊雜誌到處亂借,影響不好,一旦班主任發現,後果可以想象,並說我這是在間接拉關係。


  我知道劉少平是為我好,也隱隱約約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是不是改弦易轍?

  我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農村學生,通過這種借書方式確實引起了班上同學們的高度關注和重視,一定程度上也滿足了我的虛榮心,但凡事過猶不及,還是要收斂一下。


  我把劉許陽喊到外麵進行了交待,他還是很聽我話的,當即表示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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