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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對奕異性

  (1985)九月二十號星期五晴轉陰

  早晨,我騎車去學校,剛出Z府大門,被原59班老同學龍誌堅(現供職於**電視台)叫住。


  他已經在浦市化工總廠上班,因為他父親(我三哥的業餘攝影師傅)在那搞宣傳,他母親是副縣長,可以很輕鬆就找到好工作。


  龍誌堅問我為什麽不去讀電大,我把對很多人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便匆匆告辭了。


  老天爺呀,什麽時候是個頭?心反複被這件事捅進捅出。。。。。


  中午散學遲了點,等火急火燎趕到Z府食堂,飯已經打完,隻好騎車往大嫂那裏去,也沒有,於是又直奔磚瓦廠。謝天謝地,菜剛炒完,隻需等工人們收工一起吃。


  上次夥房的小楊邀我下一盤棋,由於要趕課,所以沒有下成;這次有點時間,小楊又邀請我下棋。


  我開玩笑說如果我輸了,就不吃飯,罰自己餓肚子;結果,我連贏了兩盤。


  女人下棋的,目前我隻見過小楊一人,她說是小時候經常看爺爺下,所以多少會一點。


  小楊是農村人,但除了膚色稍微黑一點,身材和氣質都酷似城裏女子。


  有一次和韓冬到這裏玩耍,回去的路上,韓冬一直對小楊的身段和氣質讚不絕口。


  三哥的那輛舊單車毛病多,不大好騎,所以我經常借呂誌紅的;同學們都以為是我新買的,我不置可否,享受著這種別人投來的羨慕眼神。


  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嚴重的虛榮心?


  偶爾想到老家孤孤單單勞作的母親,臉上還是發了熱,心裏虛得慌,可過後又忘記了,依舊吹牛講大話。


  這樣的毛病一直折磨著我,無數次暗暗地下決心要改正,卻又效果不佳。


  我是不是無藥可救了?

  (1985)九月二十一號星期六陰


  無聊時趴在課桌上,自己給自己出題目:若幹年後,在人生的這個大舞台上,我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主角?配角?還是醜角?。。。。。


  今天,後麵座位上來了一個叫楊銀秀(後又落榜,不知所蹤)的女同學,她複讀了兩年都沒有考取,所以回家務農;也許是務農太苦,她說服了父母又來第三次複讀。


  我們農村的孩子,可能除了高考,或許真的難找其它的什麽好出路了!

  近幾天,同湯卓鬧了誤會,關係處於不大正常狀態。


  究其原因,可能是他向我借一本他認為我有的課外書,而實際上我真的沒有,於是他便認為我是不肯借他,矛盾由此產生。


  為什麽我們這麽要好也會產生誤會呢?相互信任多麽重要呀!生活中無數的悲劇和心靈折磨,都是互不信任惹的禍。


  晚上到電影院看匈牙利電影《馬背上的幽靈》,情節離奇,挺有意思。


  (1985)九月二十二號星期日小雨

  我所在的這屆高三文科班,基礎比較好,尤其以英語見長,主要原因在於張敏定老師。


  這個班是他一手帶上來的,平常管理相當嚴格;到了高三,更是加碼,一個月未到,我已經充分領略了。


  我原來的班,星期天除偶爾補一兩節課,一般都是自己學習,課外活動也比較自由;現在的班,張敏定老師時時刻刻督促,抓得特別緊。


  他是教語文的,但卻要求我們背英語單詞,填地圖,死記曆史大事時間,幾乎是全能老師。


  我的那些同班合水老鄉,都非常喜歡他,說他非常勝任畢業班。


  我起初對這個幹癟癟的老頭隱隱有一股討厭和看不起的成分在裏麵,通過這麽久的接觸,我應該重新領會“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句話的真正內涵。


  補課完畢,邀約呂誌忠前往大嫂家,然後我就找了一個借口到磚廠去了。


  因為下雨,除了運磚不受影響,別的民工都三三兩兩地在搞各種娛樂。


  這裏沒有象棋對手,我隻好看他們打撲克;二哥也參與在裏麵,瞧他興奮的樣子,應該是贏了幾角錢。


  想想也是,別的地方,丟掉幾角錢不在乎,賭博中輸了幾毛錢,常常會輸紅了眼,非得贏回來才肯放手,真是貽害社會的活動。


  返回到大嫂住處,呂誌忠已經走了。


  大哥正在與人扯事,我把剩下的一點飯吃了,剛準備出去,大哥喊住並責怪我整日東奔西跑,像個二流子。


  大嫂一看情形不對,忙往我懷裏塞了一個涼薯和幾把花生。


  大哥罵了大嫂一句:你們姐弟要好了,讓我做惡人!


  朦朦朧朧的細雨中,隱隱開始透出一絲絲寒意,預兆著冬天即將來臨。


  我這個近視眼,除了真實的世界看著模糊不清,心理上的視力,也似乎洞察不了這人世間的變幻莫測,大腦經常處於遲鈍和昏沉中。


  完了!難道我已經沒有靈氣了嗎?


  應該還有,一到房間,詩興大發,管它格律、平仄或者押韻,也懶得修改了。


  水調歌頭

  獨立武水橋頭,雨朦朦,愁更愁,寒氣襲心頭,驚濤拍岸恨悠悠;東流峰相送,匆匆來,緩緩去,行人無視,唯我風雨夜歸客!


  (1985)九月二十三號星期一陰


  收到韓冬來信,說他因為入學後的考核中英語成績突出,所以順利升到了快班,並且還當了班長。


  中南工大校園環境優美,學習氣氛濃厚,有舞廳、俱樂部等等。


  我的情緒一下子被點燃,想不到去了那麽有名的學府還能出類拔萃,而且不忘過去友情,依舊看得起我這個落榜生,證明我們的友誼還是經得起時間的檢驗。


  因為信中也還問及包括湯卓在內的幾個原來好朋友情況,我正好就坡下驢,把信給了湯卓瀏覽,並就信中內容攀談起來;過後,我倆又和好如初。


  韓冬的來信,也同時掀起我感情上的波瀾,鼓起我的信心和勇氣,加深了我對大學生活的向往,更有一種迫切改變目前難堪現狀的鬥誌和信念。


  下午數學課,吉首大學畢業的楊雲華老師在批評一個開小差同學時說:“不要在幻想中生活,而應在生活中幻想。”


  這句話太有力量,一下子便戳中了我的心事和要害;我平常就是幻想過多,而行動卻太少。


  快樂可依靠幻想,幸福卻要依靠實際,看來,我今後必須培養兩種能力:對未來充滿幻想,對現實腳踏實地!

  (1985)九月二十四號星期二陰天轉晴

  起床後,正準備去走廊盡頭公用小水池洗漱,對麵的陸英聽到動靜,馬上打開她房門告訴我中午於曉雲(**市財政局退休)要來幫忙縫被套。


  於姐是三哥女朋友,在本縣興隆場鎮糧站工作;一次周末,我和三哥都在房間,她來借書,我見過一次,很是端莊秀麗。


  中午散了學,我抄近道走Z府後門進來,碰到上公廁的龔師傅,他說食堂飯打完了。


  我隻好轉身去相鄰不遠處的黨校呂誌紅處借單車上大嫂那裏,順便把剛彈好的棉絮取回來。


  我一到,二侄女徐小芳(現職**保險公司)正在熱剩菜;大嫂知道我還沒有吃飯,就囑咐我少吃一點,因為沒有準備那麽多。


  大哥大嫂有四個小孩,因為前三個都是女孩,而農村人又看重男孩,如果沒有,在農村都抬不起頭來。


  於是,大哥大嫂東躲XC幾年,才在第四胎如願以償生下小侄子徐一龍(現職**省住建廳),平日溺愛如掌中之寶貝。


  大哥也為此付出了沉重代價,老家但凡值錢的東西都抵作罰款了。


  我理解大哥大嫂的難處,維持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人情往來以及孩子們上學,太不容易了。


  願天上的神仙保佑我大哥的磚瓦廠生意興隆,發點大財擺脫困境。


  三歲不到的小侄子很逗人愛,紅潤粉嫩的胖臉蛋兒,翹起的鼻頭和紅嘟嘟的小嘴巴,頑皮中透出憨態可掬,像老家地裏長大的溢滿汁水的小香瓜。


  小家夥非常喜歡我這個做叔叔的,原因是我肯同他玩;但他有一個毛病,稍不如意就要哭,好像還不大適應這個世界似的。


  我把棉絮放在單車後座,正準備走,大哥騎車回來了;他提著一隻鴨子,準備晚上招待親戚。


  第一次高考沒有考取,大哥一直對我窩火。


  他經常在朋友麵前誇我讀書成績好,一定會走出鄉下,吃上國家糧,現在,我掃了他的麵子。


  不過我也一直很內疚,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家人,所以大哥暫時有點態度,我不怪他。


  大哥叫我順便把二侄女也帶過去上學,我二話不說就把車子靠在樹上,把侄女扶上車一溜煙過了河。


  我把棉絮扛進房間,發現桌子上有一把線和一根針,顯然於姐已經來過,可能沒見到要縫的棉絮就走了。


  課外活動,學校召開複讀生會議,又是一番空洞而乏味的說教。


  我在想學校領導那麽喜歡開會,是借開會樹立威信吧!尤其是校長,講一個字要拖半天腔,真煩人!

  晚自習前,我在圖書室碰到原59班補習生吳華(現不知就職何處),總分404,考取了株州財校。


  他是轉道LX看一下老同學,然後前往吉首坐火車去學校。


  我倆來到山頂操場,邊走邊談原來班上的老同學們各自歸處。


  吳華補習了四年才考取了一所中專,可謂沙場老將,精神實在夠堅強,換作是我,恐怕早已經瘋掉了。


  吳華自嘲說今年要不是數學考了100分把分數上拉,可能還會補習第五年。


  第二節晚自習,班主任請來了一位他從前的學生,現在的李晚珍老師(退休於**縣二中)。


  李老師介紹了她當年在二中的複讀情況;第一次預考,有五門未及格;第二年複讀,認真抓住學習方法和規律,最後考取了湖南師院。


  她還仔細講了如何學好上分的數學與英語,同時要求我們樹立信心,正確對待老師的批評。


  我聽後深受啟發,覺得今後得在數學和英語上按照她的方法下點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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