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你還要不要臉?
侍從離開之後。
寧無歆臉上的笑意才陡然消失,她渾身又疼又癢,仿佛有千萬隻螞蟻正在啃噬,她艱難的往牆角爬了幾步,才靠著牆角休息。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耗盡她渾身的力氣。
不過她此刻腦海裏卻運轉個不停,寧無歆記住了剛剛那個侍從的長相,是個很普通的容貌,普通到甚至有些不普通,完全沒有任何的記憶點。
可是寧無歆卻總覺得這個侍從沒有那麽簡單。
他提出要交易的時候,這個是從的第一反應不是說去向上級反饋,而是思考這個交易的可能性,而且還能夠製約鬆島惠子,鬆島惠子這樣的瘋女人在這個侍從麵前都不敢放肆。
這說明這個侍從,要麽是有極高的話語權,要麽幹脆就是這個組織背後的掌權人。
不過寧無歆此刻連呼吸都很艱難,想了一會兒,實在扛不住了,便閉上眼睛休息了。
“砰——”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門被人粗暴的推開了,房門砸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寧無歆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此刻已經是晚上,一片黑暗中突然燈光被打開,寧無歆被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抬手遮住了眼前。
隻見船上那夥喬裝成漁民的男人,此刻一身和服,袒露著一邊的肩膀,幾個人押著一個修長纖細的身影,將人推搡進來。
被推的那個人手腳都沒有被束縛,可是卻沒有任何的掙紮。
寧無歆隱隱覺得這個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她抬起頭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傅衍澤?!
見狀,寧無歆不由得愕然,她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傅衍澤不是這夥人準備的“假太子”嗎?現在正是“假太子要登基之際”,怎麽這夥人反倒把傅衍澤給綁了?
寧無歆有些看不懂,這夥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原本寧無歆以為,傅衍澤跟這些人也脫不開關係,現在看來,這其中的糾葛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傅衍澤被人推進來,也不惱怒,隻是目光平靜的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爺爺?”
“嗤,你一個私生子,還真把自己當成朱田會社的的孫少爺了?還爺爺呢!你也好意思叫的出口。”那人懶得回答傅衍澤,還諷刺了一聲。
傅衍澤表情冷了下來,目光幽幽地落在那人身上,語氣森冷,“我再問一遍,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我爺爺?”
傅衍澤的氣場太強了,隻一個眼神就讓那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也不敢再敷衍了,隻能故作不耐煩地道,“再等幾天,肯定就能見到了,急什麽!”
傅衍澤聽到這句話,像是鬆了一口氣,他不再理會這夥人,而是準備朝牆角這邊的硬床板走來,結果一轉身,傅衍澤就看到了,渾身是傷靠在牆角,無法動彈的寧無歆。
“你怎麽在這?”
傅衍澤蹙了蹙眉,狹長銳利的眸子微微眯起,隱隱有寒光流泄,似在打量寧無歆。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堂堂朱田會社的孫少爺怎麽也會有淪落為階下囚的一天,看到你跟我一起被關在這裏,我才覺得意外呢。”
寧無歆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坐直了身體,有幾分嗤笑地扯了扯嘴角,冷漠地看著傅衍澤諷刺道。
“你不是都很清楚了嗎?”傅衍澤似乎並不因為寧無歆的譏諷而惱怒,隻是妖孽的臉上有幾分難堪的冷漠,他偏過頭,靠在另一邊牆角,不再說話。
寧無歆看著傅衍澤這副樣子,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從他的表情當中讀出了幾分小可憐的意味。
其實仔細想想也可以理解,傅衍澤一直以來的表現,隻是一個想要得到愛的孩子罷了,雖然做了一些事情讓人生厭,卻從頭到尾沒有,真正的想要傷害過她和傅家人的性命,說起來他也是個可憐人。
寧無歆想到這,突然也不想再刺激傅衍澤了,同為階下囚,她還帶著一身傷,實在是沒有比傅衍澤好到哪裏去,還有什麽好互揭傷疤的?
帶著幾分防備,寧無歆悄悄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再次閉上了眼睛,準備好好休息。
可是沒想到,傅衍澤那邊卻突然傳來了悉悉嗦嗦的聲音。
寧無歆下意識地提高了警惕,猛地朝傅衍澤那邊望去,卻見一個白色的小瓶子被傅衍澤給扔了過來?
行動比意識更快。
寧無歆直接伸手將小白瓶子給接下,扯動了全身的傷口,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有幾分惱怒的望向傅衍澤,還以為傅衍澤搞突然襲擊。
可是傅衍澤卻沒有任何擊中目標得意的意思,反而是強作麵無表情的臉,看到她因為接東西而不小心扯動了傷口,有幾分隱藏的著急和歉意。
傅衍澤下意識地張了一下嘴,像是想說什麽,卻是又什麽都沒有說。
寧無歆看到傅衍澤這副樣子,倒是愣了一下,她張開手掌,手中的藥瓶映入眼簾。
“這是……”藥?
寧無歆看清楚一瓶上的日文標記之後,忍不住一愣,傅衍澤給她扔過來的,竟然是藥,而且是上好的治外傷的良藥。
這個牌子寧無歆曾經也讓日本的朋友給她帶過,可惜卻一藥難求。
這藥是一位日本隱瞞身份的藥師製成的,市麵上每年流通的不超過五瓶,因為效果奇佳,一瓶藥能炒到上千萬的價格。
“玖蘭醫生做的藥膏,他是爺爺的貼身私人醫生,醫術超絕,他做的藥效果很好。”傅衍澤麵色有幾分不自然的解釋了一句。
似乎是因為剛剛害的寧無歆不小心扯到傷口有幾分歉意。
“謝謝。”寧無歆心裏有些意外,臉上卻是鄭重的表情,道了一聲謝。
玖蘭醫生。
寧無歆有所耳聞,這就是那位治好了傅翟聲心髒病的私人醫生。
既然是玖蘭醫生開的藥,想來效果應該是奇佳的,沒想到傅衍澤竟然會把玖蘭醫生開的藥給她?
傅衍澤前幾天還在她家門口,火燒垃圾,這樣的舉動,實屬讓她有幾分意外。
傅衍澤聽到寧無歆的道謝,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了一般,竟是麵色有幾分不自然地轉過頭,冷哼了一聲,“我隻是怕你死了之後,連累到我和爺爺,不然我才懶得管你。”
沒錯,就是這樣的!
傅衍澤攥緊了手指,他才不會是因為擔心寧無歆的傷勢,隻是現在寧無歆的命就和爺爺的命拴在一起,他才不得不給寧無歆藥的。
“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如果我死了,你爺爺才有可能活下來?”
寧無歆平靜又殘忍的陳述道。
傅衍澤一愣,他鐵青著臉,手指猛地收緊。
他怎麽會不明白寧無歆的意思呢?
沒錯,如果寧無歆死了,他才有可能保住爺爺的性命。
現在鬆島惠子等人之所以一心想要弄死朱田原三郎,不過是仗著寧無歆的血一樣可以激活血玉,所以才想著讓傅衍澤取而代之。
可是寧無歆要是死了之後,血玉沒人能夠激活,鬆島惠子為了保住自己,隻能留住朱田原三郎的命。
因為朱田原三郎是鬆島惠子的保命符,要是朱田原三郎死了,鬆島惠子沒有新的保命牌,阪田一景一定會親手殺了鬆島惠子。
傅衍澤聽到寧無歆的話,又怎麽會不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他眼中掠過一絲冰冷殺意。
隻要殺了寧無歆,爺爺就可以活下來了。
可是這個想法僅僅是一掠而過,傅衍澤就立馬把這個想法壓了下來。
他不能這麽做,如果他真的這麽做的話,有一天爺爺知道了寧無歆的真實身份之後,一定會非常的後悔難過,更會痛恨他這個劊子手。
寧無歆才是爺爺真正的孫女。
他不能也沒有資格替爺爺做出這個抉擇。
傅衍澤很快的就壓製住了自己的殺意,他涼涼地看了寧無歆一眼,“不用試探我了,藥膏裏麵沒有毒。”
寧無歆挑了挑眉,看來這個鐵憨憨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愚笨,反而機敏過人。
沒錯,寧無歆剛才那番話,的確就是不信任傅衍澤,不管怎麽說,她和傅衍澤都是兩個陣營的人,她不會那麽輕易相信。
不過看傅衍澤竟然壓製住了自己的殺意,寧無歆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藥膏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轉過身去。”寧無歆提著氣,有幾分艱難地冷聲道。
傅衍澤卻沒有動,剛剛寧無歆的試探不是不讓他生氣的,好心好意想要幫忙,結果卻被認為是別有用心,誰也不會高興的。
思及此處,傅衍澤聞言硬是麵不改色地一動不動,擺明就是死活都不轉身的意思。
寧無歆差點氣笑了,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不過寧無歆卻沒有陪傅衍澤玩鬧的心思。
鬆島惠子這個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要來折磨她,一旦讓鬆島惠子看到她手裏的藥膏,恐怕什麽都保不住了,她必須抓緊時間上藥。
時間不多,她要盡快養好傷勢,才好從這群瘋子手裏脫困。
所以傅衍澤不轉身,寧無歆權當他不存在,竟是直接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扯開了自己肩頭的衣服,露出瑩白的肩頭,和上麵縱橫交錯,紅腫滲人的傷口。
“嘶——”寧無歆忍不住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傅衍澤卻是陡然漲紅了臉,根本沒想到寧無歆竟然還真當著他的麵脫衣服,頓時飛快的轉過身,氣惱地低聲罵道。
“你……你還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