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需要
梵城第一醫院。
寧無歆躺在床上,左手掛著點滴,臉色一片蒼白,額角的傷口已經被醫生包紮好了。
“傅先生,這次傅太太受傷主要是傷在頭部,對胎兒影響不大,但是傅太太的情緒不太穩定,對胎兒的生長發育非常不利,所以千萬不能再刺激傅太太了。”
醫生交代完便離開了。
傅翟聲看著寧無歆,目光有些複雜。
吳安安的證詞,他很清楚,因為當初帶吳安安去寫證詞的人,就是傅翟聲。
當初找到吳安安這個證人的時候,他猶豫了很久才帶吳安安去做了證詞,傅翟聲竭力說服自己那隻是對真相負責,隻是不能錯過任何的線索,並不是為了救寧無歆。
所以傅翟聲很清楚,吳安安的證詞,對寧無歆沒有半點威脅,更不是像江以夏所說的是可以證明寧無歆殺害了江以秋的證據。
但是,附近的監控錄像顯示寧無歆的的確確去找過了吳安安,而且吳安安死前手裏還抓著寧無歆的,染了乙醚的手帕。
這一切似乎都指向寧無歆是殺人凶手。
可是,寧無歆剛剛那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痛苦,不像是演出來的。
寧無歆又為什麽說是江以夏殺了吳安安?
江以夏根本沒有理由要殺吳安安,更沒有必要,而且江以夏是和他同時抵達現場的,也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機會,現場也沒有任何證據是指向江以夏的。
更何況,江以夏是江以秋的妹妹,以前江以秋就對這個妹妹愛護有加,嚐嚐誇讚,傅翟聲照顧江以夏以後,江以夏也很乖巧,除了對寧無歆有些許敵意,從來都是聽話懂事,不像是會做出這樣的事的人。
寧無歆的悲傷究竟是真的,還是為了能給自己開脫,甚至不惜冤枉別人?
傅翟聲目光沉沉,落在寧無歆臉上帶著探究。
寧無歆做了一個噩夢,夢裏安安一直在跟她求救,不停的喊,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不管寧無歆怎麽努力,火還是把吳安安給吞沒了,安安痛苦的蜷曲著身體。
“幫我報仇,寧姐姐,幫我報仇!”
“啊——”
寧無歆猛地驚醒,她仰起身體,又重重的倒了下去,一道清淚,從寧無歆的眼角滑落。
不是夢,這一切都不是夢。
安安,是真的死了。
寧無歆伸手摸索著,想拔掉針頭去守著吳安安,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傅翟聲給摁住了手腕。
傅翟聲:“你鬧夠了沒有?”
冰冷的嗬斥,讓寧無歆動作一頓,嘴邊緩緩的扯出了一絲苦笑,原來在他的眼裏,她做的這一切都隻是在鬧而已。
不過傅翟聲說的也沒錯,要不是她鬧著要查真相,吳安安就不會被卷入到這件事情裏來,要不是她派去的人,沒有保護好吳安安,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寧無歆沉默的躺好,半晌才開口,聲音沙啞的像是失去了生機,“火災的起因是什麽?”
她不相信這是一場意外,這絕對是一場謀殺。
傅翟聲看著寧無歆,頓了頓才開口:“煤氣罐爆炸。”
剛剛已經有專案調查組來過了,帶走了吳安安的屍體,並告知了案件的基本情況:
在寧無歆離開後不久,吳安安家就發生了爆炸,當時在廚房洗碗的吳安安,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掙紮,當場身亡,而在外麵看電視的吳奶奶僥幸逃過一劫,卻因為想救孫女,不想離開,結果被燃燒產生的一氧化碳熏暈。
寧無歆聽著傅翟聲的話,整個人緩緩的沉靜了下來,手指卻捏緊了,指骨捏到發白。
傅翟聲沉聲說:“警官已經認定這是一場意外事件。”
寧無歆卻不相信。
好好的煤氣罐為什麽會突然間爆炸,還那麽巧,她前腳剛走,它後腳就爆炸?
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傅翟聲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除非……
傅翟聲想要包庇誰。
而那個人除了江以夏還會是其他人嗎?
寧無歆從來沒想到,傅翟聲會包庇誰,他是那麽冷靜決絕的人。
難道江以秋夏在傅翟聲心裏就那麽重要,重要到能讓傅翟聲連原則和真相都不顧?
想起曾經傅翟聲毫不留情的,送她進牢獄,寧無歆心底無聲的苦笑,心髒像是快要被人生生捏爆。
原來從來就沒有什麽真正的公平可言,她明明沒殺人,卻要被關起來。
而江以夏殺了人,卻依舊可以逍遙法外。
憑什麽?!
寧無歆第一次覺得傅翟聲身上的冷香,就像一把冰冷的細針,紮的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她轉過身,躲進了被子,背對著傅翟聲。
抗拒的姿態,再明顯不過。
傅翟聲看著寧無歆無聲的拒絕,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可是最終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寧無歆躲在被子下,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痛苦的仿佛快要死掉,所有的眼淚和不甘都隻能往肚子裏咽。
她為什麽這麽沒用,她為什麽隻是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瞎子,她就是個廢物。
明明知道誰是害死安安的人,可她卻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要是她不是瞎子就好了,她就能為安安報仇了。
寧無歆咬牙,眼淚洇濕了枕頭。
等寧無歆醒來後,蘇婉芸和溫泠都來看過她,但是寧無歆卻沒有理會任何人。
吳安安的死,似乎連同寧無歆的話語夢裏一起奪走了。
溫泠看著這樣的寧無歆,不由得心疼。
傅氏集團大樓。
溫泠:“大哥,阿寧現在的狀態不太好,你去看看她吧,她那麽愛你,現在隻有你可以安慰她了。”
聽到溫泠的話,傅翟聲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才說道:“管好你自己該管的事,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溫泠不由得失落,暗暗覺得傅翟聲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傅翟聲不願意去,溫泠也不能綁著傅翟聲去安慰人。
她隻好離開。
傅翟聲看著她的背影,沉吟了幾秒,忽然起身,對解婉然抬了抬手:“備車,去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傅翟聲直接去了頂層的VIP病房,他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卻聽到房間裏傳來隱隱的哭聲。
傅翟聲一愣,從窗戶望了進去,下一秒,他的臉色瞬間難看的像是打翻了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