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證人

  寧無歆一整天都沉浸在開心幸福的泡泡裏，一想到520天之後，傅翟聲收到她的瓶子會有什麽反應，她就忍不住臉紅偷笑。


  傅翟聲看著寧無歆眉眼帶笑的樣子，暗色的眸子裏仿佛穿過了幾縷陽光。


  他頓了頓，走進書房，撥通了一個電話。


  傅翟聲：“三年前的事，先不用繼續查了。


  葉非白聞言，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他推了推耳邊的金框眼鏡：“老大，江以秋的死一直都是你心裏的結，都已經查了三年了，怎麽突然間要放棄了？”


  傅翟聲沉默了片刻：“調查組已經讓寧無歆無罪釋放，沒有再查的必要。”


  說完，傅翟聲掛斷了電話。


  葉非白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半晌，忽然勾了勾唇。


  傅翟聲願意想通，當然是一件好事。


  …………


  寧無歆穿著睡衣滾進被窩裏，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此時，她的手機卻忽然響了，寧無歆接通了電話，是傅於歸的聲音。


  “小龜哥哥，一切都安排好了嗎？”寧無歆立刻抱著手機躲進了廁所裏，壓低聲音問道。


  “嗯，都安排好了，阿寧，我明天來接你去見證人。”傅於歸的聲音裏有一絲疲憊，卻刻意用輕鬆的語調說著。


  寧無歆眼眶微酸：“謝謝你，小龜哥哥。”


  傅於歸聽著電話裏軟軟的聲音，勾唇笑了笑，“早點休息吧，晚安。”


  掛斷了電話，寧無歆把手機緊緊的攥在了手裏，像是握住了唯一的浮板。


  今天的一切給了她希望，阿聲哥哥或許並不是不願意接納她的，等她洗清身上莫須有的罪名，找到真正的凶手。


  她或許真的能如夢境裏一樣，擁抱幸福……


  寧無歆走出浴室的時候，傅翟聲正好進屋，她悄然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發現。


  第二天早上，傅翟聲又等著寧無歆吃完早餐才走。


  寧無歆還以為她露出了馬腳，不過等她吃完之後，傅翟聲立刻就離開了，寧無歆悄然鬆了一口氣，支開了丁婉兒，寧無歆悄悄出了門，和在側門等著的傅於歸碰了麵。


  “證人現在已經被收養了，和一位老奶奶相依為命，老奶奶不願意證人參與到這件事裏麵來，所以我們要做好被拒絕的可能。”


  傅於歸不太樂觀，他已經找了證人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是铩羽而歸。


  寧無歆沉默了片刻，可眼中卻是絕不後退的堅韌：“不管多難，我都會請求她幫幫我。”


  傅於歸側頭看了寧無歆一眼，心底有幾分酸楚，三年的折磨，都沒有讓她後退半步，她這麽努力查真相，隻是為了那個男人吧？


  到了地方之後，傅於歸停車。


  寧無歆一下車就聞到一股糟糕的味道，像是下水道的味道。


  “阿寧，我背你過去吧，這裏是棚戶區，有點髒。”傅於歸在寧無歆身旁蹲下。


  寧無歆卻搖了搖頭，“不用了小龜哥哥，你帶著我走就好。”


  比這更惡劣糟糕的環境她都待過，沒什麽好矯情的。


  傅於歸看了寧無歆一眼，妥協，牽著寧無歆往裏走。


  寧無歆的白色鞋子被汙水弄髒，看上去有些礙眼，傅於歸穿著筆挺的西服，寧無歆穿著幹淨精致的裙子，一切都與這裏格格不入。


  來往的人不由得打量著兩人，像是好奇又像是看熱鬧。


  傅於歸帶著寧無歆走到一家破舊的老房子前麵，敲了敲門。


  門打開了，跟著門一起出來的還有一盆洗菜水。


  “嘩——”


  傅於歸來不及幫寧無歆擋，水潑了寧無歆滿頭滿臉。


  潑水的人本意隻想趕人走，可沒想到寧無歆居然不閃不躲，一時也愣住了，忘記了關門。


  傅於歸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擋住了門。


  “你們這些有錢人，閑著沒事幹天天往這裏跑，到底要幹什麽，都說了我們家安安什麽都不知道！”


  吳奶奶用臉盆推搡著傅於歸，一臉人惡狗嫌的表情。


  傅於歸卻寸步不讓：“吳奶奶，請你讓我們見安安一麵，這件事真的對我們很重要。”


  “說了不見就是不見，你給我滾開。”吳奶奶氣性上來了，抬手就往傅於歸身上打。


  寧無歆摸索著上前一步，“吳奶奶，很抱歉又來打擾您，我哥哥多次來叨擾都是為了我，三年前因為那次事故，我被關了起來，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申訴，才終於被放了出來，真相真的對我很重要，奶奶，您能讓我跟安安聊一聊嗎？拜托了。”


  吳奶奶看著寧無歆才發現這麽標誌水靈的的姑娘，竟然是一個瞎子，有些意外，一個瞎子在那種地方呆三年，到底受了多少苦？

  許是有幾分同情，吳奶奶也不把人往外趕了，反而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是我們不願意幫你，其實我們之前已經去作過證了，但是沒有用，帶我們去作證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不要再卷進這個事裏，所以姑娘，我們是真的幫不了你。”


  已經做過證了？


  寧無歆愣了愣，她申訴了三年之前一直沒有效果，可是卻忽然被放了出來，會不會是因為安安曾經去幫她做過證，所以她才被放出來的？


  不，不對，如果真的是因為安安的證詞，吳奶奶又怎麽會說證詞沒有用？

  寧無歆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問下去，身後卻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奶奶，你別趕他們走了，我願意去作證。”


  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梳著高馬尾，五官幹淨漂亮，眉眼還帶著稚氣，可是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青春洋溢的氣息，讓這條破敗的街都生出了幾許生機。


  寧無歆一愣，轉過身，空洞的眼睛望著小女孩的方向，眼底多了幾分欣喜，眼眶忍不住紅了，“你真的願意幫我作證？”


  “嗯，我當然願意，不過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幫到你。”吳安安點點頭。


  吳奶奶聞言氣急敗壞，“你這個混孩子，讓你別管，讓你別管，你怎麽就是不聽話？”


  “奶奶，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明明知道有人因為沒有證據苦苦掙紮，而我明明知道真相，可是卻裝作不知道，你讓我怎麽能心安理得？”


  吳安安上前一步，拍了拍吳奶奶的手，安撫道：“不管這個證據有沒有用，我必須告訴這個姐姐，當初在孤兒院，我在電視上看著這個姐姐被抓，可我發燒不能動，之後也沒人信我，我真的很難過，哪怕是作為補償，她也有權知道真相。”


  吳奶奶聽完這番話，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裏，她想罵人，想阻止，可最後還是氣呼呼的扭頭去廚房做飯了。


  吳安安看著吳奶奶嘴硬心軟的樣子，忍不住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