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妥協、爭取
兩人趕到醫院時候，秦川已經從急救病房出來了，頭上、身上都插滿了管子，但是醫生說已經盡力了，有什麽話趕快跟他說，意思就是人生最後的道別，秦誌高到的時候，秦家人都已淚水連連的道別完，估計秦川是心有不甘，還餘一口氣縈繞在胸口，等著秦誌高。
“爸，都是我不好，我不好，可是……”秦誌篙滿眼淚水，心疼的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雨鳳……雨鳳……”秦川拉著秦誌高的手，眼睛卻搜尋著金雨鳳。
金泉忙把身邊肩膀掛著綁帶的雨鳳攙扶到跟前。“大哥，這是雨鳳，你說……她一定聽你的話。”金泉想起多年的戰友，就這樣要離別了，淚水和鼻涕一起流下來，忙又用手背擦去。
秦川伸出顫巍巍的手伸向金空中，金雨鳳忙握住，“叔叔，我在這裏。”
秦川已經快不行了，他把兩隻手奮力的一合，“結……婚……”
“嗯，爸，我聽你的。”秦誌高淚水再次滾落，滴滴若膠著的珠子一般掛在臉頰。
金雨鳳看到秦誌高的痛苦，剛想說“不”，卻看母親的眼睛瞪著她，母親的話在耳邊縈繞，‘既然你那麽舍不得，千萬不能心軟，痛苦是一時的，隻要以後你對他好，時間可以磨光一切的，我和你爸就是榜樣。”
金雨鳳咽下剛要脫口而出的話，低下頭去。
季俊木把頭扭向一邊，堅強的在惡人古建國麵前都沒有落一滴淚，此時，再也抑製不住淚水若決堤的河，忙伸手捂住嘴唇，季美花忙把手伸向弟弟的肩膀，用力的捏捏，也心疼的滴下淚來，附在弟弟耳邊道，“你不是說看著愛的人幸福，你就更幸福嗎？”
季俊木使勁的點點頭，抿緊嘴唇，輕歎一聲，仿佛吐出了心中的不快。
秦川手落下了，眼睛裏的一點星光慢慢的消失殆盡，眼簾完全閉合，安心的走了。
按人心安的習俗，在死人安葬那天，同時舉行婚禮，以示老人安心的離去。當胖子宋遠方接到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晴天的霹靂。而對於江敏來說，那就是被晴天霹靂劈中的那個渾身焦灼、魂飛魄散的那個人。已經傻去了一半，還有一半還在地獄邊緣遊走，她整整兩天都沒吃一口飯，隻是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看著窗子外麵白楊、梧桐飄飛的黃葉，李欣彤、宋雪憶守著她，左娟、徐玉葉罵秦誌高和胖子一樣的負心漢、郭襄和陳燕妮跑去質問胖子宋遠方。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聽金雨燕說，讓她回去參加婚禮，我哥也給我來了電話，讓我順帶告訴江敏這件事，秦誌高這兩天一句話都沒有說，可能心裏太苦，不願講話。”胖子攤著雙手勉力的解釋。
“他心裏苦啥！見異思遷，不，天下最壞的負心漢，江敏心裏才是真正的苦，兩天沒吃一頓飯，我看著都心疼。”郭襄說著說著，哇哇的大哭起來。
陳燕妮連柴木可一起收拾，“將來你若負我，我把你的牛和羊都給毒死，讓你變成窮光蛋，明天，我們就去領結婚證，打電話讓家裏把戶口本寄過來。”
“好了，郭襄，你別哭了，今晚我們坐十點鍾的火車，你讓江敏跟我們一起去，”胖子看著天邊的落日，已經成了一線天光，突然靈光乍現，“也許事情會有轉機，誌高看見江敏，過不了這一關的。”
陳燕妮用懷疑的眼光，“你跟金雨燕，會有這好心。”
“你太小看人了吧！”胖子生氣道，“事情的輕重好壞我還是分得清的，誌高心裏深愛著江敏我比你清楚。”
“你不怕金雨燕壞了她姐的好事，你想過你以後沒，別反悔，把金雨鳳一個人撇下不管了。”陳燕妮冷冷的目光審視著他。
“我胖子是那樣的人嗎？”宋遠方一聳肩膀。
“好，那我們馬上回去找江敏說。”兩人也不管胖子和柴木可了，拔腿就走。
回到寢室，江敏已經再收拾東西了，兩人以為有人提前說了，李欣彤在旁邊幫忙。
“我必須親自去問問，他為什麽？為什麽反悔誓言。”江敏完全變了另一個人。
“這個，這個裝嗎？”李新彤看著她床頭邊放著的車模，這是江敏特地找車模公司訂做的敏誌轎車。
“裝上吧！”宋雪憶勸道，“江敏也許去了就不回來了，地質考察做論文的事情就不去了，我到時候跟我叔叔講講，讓他去打一下招呼，沒問題的。”
“還有這些茶土質的模型，也帶上，這可是江敏花了很長時間為五龍溪山地做的茶園模型。”宋雪憶也幫她裝皮箱裏。
“哎，你們兩個，也不過來幫忙。”李欣彤衝著郭襄、陳燕妮嚷道。
“好，剛才，我們倆去問了宋遠方，他說他也不太清楚，他告訴我們今晚讓江跟他們一起坐火車去丹水。”陳燕妮搶在前麵說。
“還用他們說，我讓左娟和徐玉葉已經去車站買票去了，我、李欣彤陪江敏一起去丹水。”宋雪憶冰冷的話語從牙縫裏擠出來，“明天讓他們婚禮不可能結成。”
江敏一直都心裏難受的不說話，她接著又把和秦誌高一起在東湖拍攝的照片，裝在劉爺爺送給她柳忠誠千年修得共枕眠的影集，還有已經編製和上色好的貝殼門簾，包好、裝進皮箱。還有那兩本假辦的結婚證書也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放在影集裏麵。她心裏默默祈求上天能給自己一次爭回愛情的機會，別讓自己失去最愛的人。
火車站，金雨燕看到陪江敏一同去了三個人心裏有點慌，偷偷對胖子道，“她們不會是去鬧場子的吧！她們不能跟我們一起去，這要是讓我媽知道了，還不活剝了我，你把舉行的教堂地質寫個紙條給她們，讓她們單獨去，我們隻能這麽幫了。”
“還是你聰明。”胖子摟了摟金雨燕，以示感謝。
“聰明，出賣親姐。你就別誇我了，我是看到他們真正相愛，這世界上真正不為物欲而相愛的人已經不多了。”金雨燕哼了一聲，兩隻眼睛熠熠閃著光亮，如黑寶石一般。
“這世界想拋開一切煩事，做事業成功已經很難了；再找到一個彼此真正體貼、關懷、理解相愛的人就更難了，人生之苦就在這兩項中，凡人二者很難兼得。”胖子滿哲理的說道。“單身其實不是不負責，而是真正的負責任，不拖累別人，也不拖累自己，靜靜的活著。”
“那你還找我幹嗎？”金雨燕將頭枕在胖子的肩上撒嬌。
“如果那天，我們分離，我發誓再也不找誰，就一個人不拖累。”胖子有些感慨，“這誌高也是個意誌不堅定的人。以前，他就是我的偶像。”
“沒有經曆別人經曆過的事，最好不要議論別人，不在其中不解其境，有時困境真的是難於上青天。”金雨燕善解人意道。
火車在漆黑的夜裏像條黑龍，帶著勁風跋山涉水，撕開寂靜黑幕，又拋在身後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