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偶遇
午飯後，王彩雲去花店上班後，父親秦川上午就被金雨鳳派車給接到影樓去了，影樓人多，不能讓秦川一個人在家閑著，免得更容易孤獨，發生意外，其實，也是金雨鳳暗地支持秦誌高幹好自己的工廠，現在他的難處，金雨鳳也理解。
秦誌高開上自己二手的白色富康車把兩個老俵帶進了工廠，連同自己的被子和換洗衣服都一起搬進了廠裏，留下一紙條，說廠子忙得先住廠裏，兩個老俵進去一看，廠裏人半幹活半聊天的，廠子看樣子也是半死不活的。
廠子是前麵兩層樓，後麵有一個大院子，院子後麵有一排排的平房，以前是丹水落寞村的村委會的房子，現在農村人都出去打工去了，村委會要這大的房子也沒有用，就租給了孫漢子的小舅子李明虎，其實，村子裏是想入股的，也可以解決一些四五十出外打工沒人要，家裏農田，力氣使不完的尷尬局麵，這些人卻又是皮厚肉糙的，常常借沒活幹，去村長家裏混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都是同村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有些扯起來還是長自己好幾輩，不敢發脾氣，發脾氣也沒有用，因為村長有這個帶人致富的責任，村長是連換了三屆，都是硬推舉上去的。村長找過李明虎，李明虎有錢，不想與這些泥腿杆子的農民扯事，就一口回絕了，也不要這些歲數大一點的人。後來，秦誌高盤下來這個廠子，村長也沒懷多大希望提過，秦誌高覺得連產品都沒得幹，不是時候，村裏解決了五六個用工，可是還有些沒解決完，就一直擱淺在那。暫時都還沒有考慮這些。
秦誌高安頓好了兩個老俵的工作，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看著窗外的田野，心裏琢磨著宋遠程的話。
“進入想要發展的圈子……”自己發展的圈子就是造整車，風力公司的一個部長都見不了幾次麵，裏麵壁壘森嚴，如何能學到技術，整車隻能在夢裏。跟王峰去了兩次見了那個叫石磊的采購部長，真是油鹽不進，送禮不收，請吃飯不去，說前幾任采購部長都是被抄家下課的，公司才把他這個以前公司搞法務的部長調到采購部擔任部長，就是相信他懂法，有法律的堅守性，一切按程序來，沒有經過他們圈內的公司，也就是配套過的公司，根本不考慮。
自己的小廠剛起步就轉型差點斃掉，幸虧被劉文清以私利給挽回些損失，可是現在幹的產品零散。整車，現在連一個變速箱上的總成都沒法幹成。別是發動機總成、底盤總成、上裝總成……自己跟江敏許下的誓言，看來跟季俊木承諾的諾言是一致了，等金雨鳳啥時候跟季俊木結婚了，自己的車能造出來，就做夢也被笑醒了。突破，從哪裏突破？圈子該進入哪個圈子？從辦公桌裏拿出自己的戰地日記來，第一次感覺到是那麽的思維局限。因為自己的圈子就停滯在丹水公司的水平上了，無法在向上拓展了，他也考慮到了宋雪憶家的宋朝集團的農用車配套，可是太遠了，雙方都被製約。
此時，他覺得宋遠程的有些話是適合這個世界的，謀生的無敵臉皮可以一試，總不能老是等王峰的空閑時間，自己去拿臉皮去磨，鐵棒磨成繡花針，臉皮磨成長城牆，日子久了，總會被感動的。
開車一路風馳電掣的到了高大雄威的風力汽車公司，門衛得打電話聯係部門人出來接，秦誌高報上王峰的名字，一個采購員出來接待他進去，到了王峰的辦公室，已經有一個人在那裏談完話，站起身來要離開，石磊也是畢恭畢敬的送客，秦誌高見他這規格可比王峰高多了，就不由多瞅了這人兩眼，也許是人體的第三感官的感應，那人也扭頭定睛看了眼秦誌高，思維好像在搜素，猛地一停，“武大，燒餅學校的，你……”
“您，您是……”秦誌高忙向前湊，武大，燒餅，想起來了。“您是火車上的……朝柴發動機廠銷售員金源鑫，當時，我跟胖子還說你這名字聽起來像是金礦。”
“對，你小子不是在華工大上大學嗎？怎麽跑著這來了，不會也幹起這燒餅的生意了，”金源鑫大咧咧的開起玩笑來，仿佛這辦公室是他的。其實，當年給完秦誌高和胖子名片，金源鑫本來是去西頭的車門下車，後來看那麵人多，又折了回來，剛巧碰上胖子把他給的名片丟了，聽見了秦誌高訓胖子的話，心裏很感動，很是多看了秦誌高幾眼，覺得這小夥子做事風格好，他下車後又去把那張名片撿了起來，他是一個不浪費一絲一毫東西的人。
“原來金總，你們認識，要不賞個麵子，中午一起吃個便飯，我請客。”石磊連忙瞅準時機殷勤挽留。
“好啊，好啊！這小子我喜歡，我還說等你大學畢業了，去華工把你和那個胖仔一起挖到我公司裏去。沒想到你先行一步了。”金源鑫已經顧不上和石磊說話了。“那我們先去餐廳裏聊去了。你忙完過來。”
“您肯給麵子吃個飯，還忙啥？哪個小鄧，你應酬一下其他的客戶，我先陪金總和秦總一起去餐廳裏聊天喝茶了。”石磊忙不迭的把外麵辦公的小鄧喊進自己辦公室裏去交代後，陪金源鑫和秦誌高一起出去到廠門外的‘風力興旺酒店’。
秦誌高這才明白宋遠程所說的圈子是這種圈子，有光環籠罩的圈子。必須是你可依托的圈子，否則沒有準入證。
“你怎麽能不上大學了呢？華中理工大學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學校，出來找個什麽樣的沒有。”金源鑫替秦誌高惋惜，“哎，當年，我參軍，提幹，後來就是因為文化程度就是因為不高，到了副團長的位置就卡在那裏再也上去了。”
“金總，你現在手下一千多人，財富金山銀山，給你個軍長恐怕都不想當。”石磊拍著馬屁，“汽車發動機國產第一品牌。軍長可能不認識你，提起發動機都知道你金總金源鑫的名字。”
“那不一樣，那不一樣，軍人鐵血，現在要我重返部隊，給我個軍長，我立馬把財富都捐給部隊，軍長多英姿颯爽，雄威整天。”金源鑫還向往部隊那種風風火火，有激情的歲月裏。“哎，對了，怎麽扯到部隊上了，你說說你為什麽退學。”
“我父親也當過兵，不過是個連長。”秦誌高就著金源鑫的話題講，想入圈子，能套多近乎就多近乎，“可惜後來到地方上不得誌，喝酒喝得腦溢血，家裏我是老大，還有兩個妹妹、弟弟，母親以前也沒有工作。”秦誌高就機會把苦情戲唱深了，“所以我上了一年就輟學了，先是在丹水零部件幹，工資也不夠救濟家裏，隻好出來創業來了。”
“真是人才多磨礪，”金源鑫轉而向石磊歎息道，“他找你供什麽貨，你可得看在老哥的麵上多擔待。”
“他……他以前沒有給我們配過套，所以不可能給他什麽產品幹。”石磊抱歉的說道，“不是我不給老哥的麵子，實在是無能為力。”
“那這飯還吃啥，走走，誌高，我們倆去外麵吃。”金源鑫此話一講，秦誌高和石磊都急了，一個想通過金源鑫能搭上幹產品的線，一個怕發動機斷貨影響裝車，事情可就大了。
“別，別……金總，要不這樣，我給公司領導匯報一下，然後我給下麵‘風馳’專業廠生產上蓋的廠家說說，以他們的名字供總成，他們以前也裝，後來因為裝得少，比不過丹水零部件廠就沒裝了，不過你得用他們廠裏的上蓋，費用從總成裏扣，但是他們肯定得收取管理費用，好給上麵交差。”石磊連忙出謀劃策，“這個專業廠的廠長是我同學，我先給他打個招呼，你以他們的名義先通過評審後供貨，然後再找上麵辦資質，時機成熟就直接劃給你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