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高原之夜

  火車轟隆隆的穿山越江，一路飛馳，江敏和秦誌高站在火車廂之間接軌的空間房處，看著窗外掠過的高山、草原，心中無比溫暖，半年來的分離，日日夜夜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語，如今在一起，相互的依偎比千言萬語更能澆灌心靈枯寂。


  一同去西藏慰問的有柴木可、陳燕妮、李新彤、徐峰、曹博、劉曉軍，章小芹說是去外地采風不能參加。郭襄本來也要去的，可是那個金牙男到了學校一直等她回襄陽，宋雪憶曾經有過高原反應差點昏厥去不了，在蒙古呼和浩特市等他們到東盟集團玩。


  柴木可幫扶的那個小學，在高山處，道路崎嶇難走，遙遙可以看見那飄蕩的紅旗。


  柴木可介紹拉薩多裏是西藏最貧困的鄉，這裏的土地貧瘠，牧草稀疏，很多家裏都缺衣少食，小學的孩子一天隻吃兩頓飯，這裏的海拔都在四千五百米以上，離太陽很近，夏天輻射很大，所以那裏的孩子皮膚都變成了紅色。所以他讓大家都帶上在拉薩火車站買的草帽，以免灼傷了皮膚。


  幸虧大家都服了高原紅景鬆，沒有產生高原反應。這一路向山頂上的索雅小學爬去都感覺很吃力。肩上背的慰問的文具和衣服鞋子越發覺得沉重，兩個女生的背包，分別被男友背負，李新彤在青海站就下了，跑去看當兵的男友，她買的慰問品都轉給另三個男生背負。


  校長玖郎已經接到學校學工部的電話，知道他們要來，有幾個小學生已經奔下山來接他們。終於到達了山頂，學校粉刷的外牆已經斑駁陸離，校長玖郎是第一個來到這個學校當老師的，當年才二十歲，現在已經都是雙鬢斑白，滿臉褶子，已經退休了，但是他舍不得孩子們，也還在帶科，學校加上玖郎一共就四個老師，每個老師帶兩門功課，而且是一到五年級的孩子，因為沒有人願意到這裏當老師，而他們還鄉鎮上定點培養的老師。


  有點孩子衣服都洗的發白了，還有的孩子鞋子補了又補，貧窮的一切都可以在這裏找到。


  秦誌高和江敏幫扶的女孩叫裏頁子，今年九歲讀三年級，她一見江敏便喊：“神仙姐姐”


  平時是江敏負責與這女孩書信往來的，這女孩比照片上的漂亮些，這照片是這小女孩跑了十幾裏地花了節省下來的二十元的飯錢照的，女孩天真無邪，跟江敏和秦誌高在學校小樓前照了張照片。


  雖是夏季，高山上還有些冷，晚上燃了堆篝火，大家一起跳著藏族舞，女孩跳得滿臉汗水。


  當他們在一邊歇息時，小女孩兒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秦誌高和江敏心狂跳不已，小女孩仰著紅通通的臉道，“其實，我不想當你們的妹妹，我想當你們的女兒。”


  “為什麽啊？”江敏紅著臉問，心裏砰砰的跳。


  “因為，哥哥，姐姐終究是要離開家的，而父母永遠都是家。”女孩眼睛像明月一眼清涼，但是卻有一層淚光，“我喜歡你們兩個。”


  “那你真的父母會有意見的。”秦誌高開著玩笑。


  “沒有那，我們家有四個女兒。阿爸說我們是賠錢貨。”女孩低下頭難過道。


  哪有這麽說女兒的，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秦誌高想，看來這城市裏的女兒和貧困山區的女兒天差地別啊！秦誌高心頭一熱，“那好吧！我和你江敏姐姐就早婚一次，你以後就是我們的女兒了，以後有事不光給姐姐說，也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秦誌高臉色凝重。女孩把電話號碼寫在課本扉頁，然後珍重的放進書包裏麵。


  這些孩子就住在山上，每周隻回去一天，也就是背些糧食和菜之類的上山來，平時也肯定枯燥的很，山上隻有一個衛星電視，隻有放新聞的時候播放一下，不過這樣也好，這些孩子的學習成績都很好，參見市裏各種競賽都拿了不少的獎，那個裏頁子拿得獎特別的多。


  星辰漫天，很璀璨，仿佛藍錦上鑲嵌的寶石，映射出迷幻的藍色光芒。可是江敏和秦誌高的心卻是沉甸甸的，一個富裕的家庭兒女萬兩千金，倍加嗬護，可是窮苦的家庭則是賠錢貨，養育都覺得是一種負擔。秦誌高想起了一種奔逃，如果生在窮困的地方，為什麽就不能奔逃，為上一輩供養和下一代的富裕基礎奔逃出去拚搏，而不是守著這窮山惡水，過一種得過且過的日子。


  學校的台階上還剩下秦誌高和江敏，篝火變成了火炭，蒙著一層白灰，被風一吹露出裏麵紅紅的火光。


  “想什麽呢？”江敏烏黑的瞳仁閃著心動的光芒。


  秦誌高撫摸著她的長發，輕聲道，“農村為什麽生女兒是賠錢貨？”


  “想這個啊！”江敏驚訝了一聲，“女兒養大了都是人家的，嫁出去的女子潑出去的水嗎？失去了一個勞動力、一個煮飯洗衣的傭人、一個跟別家子孫姓氏的人……所以說是賠錢貨，現在好多地方給彩禮，就是用於補貼的意思。”


  秦誌高皺眉，心裏有股悲涼的感覺。他心底如今升起的是更多的造福夢想。自己現在也不富，那是不是需要劫富呢，如今的孫不二前麵堂而皇之的盜取國有資產，錢道貴暗地裏舞弄風雲，自己是不是打個擦邊球分享一下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而且不被捉。最好的辦法是測試一下他們背後的背景有多大，為此，他去學校考試的時候，讓弟弟在另外一條街偷偷發出他用左手寫得一封寄往檢察機關的檢舉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