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誤入苗家寨
話又說回來。故事開始的時候，老者三叔公在朱開的靈柩前喃喃道：“啊，明白了，所有的謎都揭開了，原來斷陰陽，南山老道，西瓜灣鬧鬼等等都是朱開的傑作啊！”
沒錯林大夫確實就是二十年前失蹤的朱開朱大夫。這事還要從秦家被滅門的那天晚上說起：——
秦家遭受滅門的那天晚上朱開救下阿霞大少奶奶腹中的孩子之後抱著孩子連夜離開了西瓜灣。當時的情景太殘忍，不像是土匪所為，土匪搶劫隻不過是為了錢財，不會如此殘忍的將秦老夫人一家殺害，他的妻子馬桂珍和二丫頭也被殺，這種跡象說明是仇家所為，所以他不得不離開西瓜灣，如果他不帶著孩子離開西瓜灣惡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和阿霞大少奶奶的孩子。
當時他真的不知道要往哪裏跑。躲到鎮子裏？躲到縣城裏？這些根本不可行。因為這些地方很多人都認識他。他更不知道惡人是誰。所以他隻有跑得遠遠的，躲到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他毫無目標跑了一夜，第二天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山寨。那裏有一間小竹樓。又餓又累的他向那間小竹樓走了過去。
“屋裏麵有人嗎？”拍了下門，沒有人回答。
推開門進去，裏麵沒有人。打量了一會，見屋裏很幹淨，分明有人住在這裏，也許主人出去了。
“你是什麽人？”這時身後有人問道。
朱開回轉身見麵前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婆。朱開不敢跟她說實話，他隻能騙老太婆說他是逃難過來的，家鄉遭了災荒，可是妻子在途中生下孩子就死去了，他迷失了方向才走到了這裏。
“嘟！——”
突然間山寨響起一陣牛角聲。
朱開問道：“老婆婆，這是什麽聲音？”
老婆婆回答說：“山寨裏發出警報了。因為有陌生人闖入山寨了。”
“陌生人闖入山寨了？”朱大夫一時間還有點莫名其妙。
老婆婆說：“寨子裏是不允許陌生人進來的。那些警報聲一定是衝著你來的。”
“衝著我來的？老婆婆，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苗家寨。”
“啊！這裏就是苗家寨？我闖進苗家寨來了？”
朱開聽說自己闖進了苗家寨的地方，頓時嚇得臉發白。因為他曾經聽說過苗家寨跟山外麵的人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山外麵的人闖進來一旦被抓住非挨開膛破肚不可。
據說苗家寨的人原先都住在山外麵，因為一樁婚事兩個家族發生矛盾衝突，雙方廝打一天一夜，死傷無數，血流成河，最後大敗，剩下一部分人逃進這座山寨裏。從那時起寨子裏的人跟山外麵結下了深仇大恨。數十年來，隻要山外麵的人闖進苗家寨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的。
不過聽說這些年苗家寨跟山外麵的矛盾衝突緩和了很多。原因是老寨主的兒子阿山有一天偷偷跑出山寨，在外麵突然暈倒不省人事，醒來的時候見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從床上爬起來想立刻離開這裏。可是他沒走幾步就感到天旋地轉，差點撞到牆壁上。
“你醒了？”一個聲音在阿山的身邊說道。
阿山抬頭一看，他身邊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
“老阿媽，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裏？”阿山問道。
老媽媽回答說：“這是我的家。小夥子，你病了，當時你暈倒在路上。我跟閨女回來發現了你。你已經昏睡兩天兩夜了。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了。”
“媽，你跟誰在說話啊？”隨著聲音一位中等身材的姑娘手中提著幾付藥急急忙忙的走進屋來。
阿山望著眼前這位冒冒失失進來的姑娘：姑娘很漂亮，白裏透紅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小嘴唇稍微有點往上翹。
“他醒了？”姑娘見阿山望著她，臉上的表情透出幾分羞色。
“醒了。”她的母親回答說，“你去煎藥吧。”
姑娘點下頭，轉身煎藥去了。
阿山望著姑娘離去的背影。
老媽媽說：“她是我的閨女，叫金秀。”
阿山的病漸漸地好了。他跟金秀姑娘也漸漸地產生了感情。
後來金秀姑娘跟阿山回到了山寨。可是寨主聽說金秀姑娘是山外麵的人，要將金秀姑娘驅趕出山寨。阿山跪在父親麵前求情說，沒有金秀姑娘母女他早就死去，他的命是金秀姑娘母女救活的，如果要把他的救命恩人驅趕出山寨，他也跟著走，這輩子永遠都不再會回來。
“你糊塗，我們跟山外麵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她們不知道你是山寨裏的人，一旦知道你是山寨裏的人你能活著回來嗎？”
“阿爸爸，你錯了。我已經告訴了她們，我是苗家寨裏的人。可是她們不但沒有為難我，還精心的照顧我，為我抓藥治病。我問她們，山寨跟外麵有不共戴天之仇，為什麽要救我。她們說，那是百年前的事，跟我們沒什麽關係，跟她們也沒什麽關係。阿爸爸，你把百年前的那些仇恨記在金秀姑娘身上也太不合情理了。阿爸爸，你不是教導孩兒滴水之恩將湧泉相報的嗎？可是……”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明天必須把金秀驅趕出山寨。”
寨主夫人覺得阿山說的在理，百年前的事情怎麽能怪在金秀姑娘身上。而且寨主夫人也知道他們的兒子在山外麵跟金秀姑娘相愛，金秀姑娘已經懷孕了。他們就阿山這根獨苗，寨主要將金秀姑娘驅趕出山寨，他們的兒子將會永遠離他們而去。因此寨主夫人為阿山苦口婆心的求情，寨主考慮了整整一夜才答應讓金秀姑娘留在山寨裏。後來他們的兒子阿山終於跟山外麵的金秀姑娘結了婚。從那以後山寨跟山外麵的矛盾才緩解下來。不過山外麵的人如果進入山寨，山寨裏必須有人出來擔保，如果山寨裏麵出了什麽問題，擔保的人必須要受到寨規的懲罰。沒有人出來擔保，誤入山寨的人將會受到嚴懲。
“老婆婆，那我還是走吧，不給您添麻煩了。”
“你走不了，現在到處都有人守著，你一定被抓回來的。”
“難道不講道理嗎？”
“這是規矩，陌生人是不許隨便進來的。寨主馬上就會領著人來。這樣吧，你就說你是我的一個侄兒。”
果然不一會就來了一幫人，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刀，個個都凶神惡煞。
“林婆婆聽說你家裏來了陌生人？”領頭的壯漢進來問道。這個人就是新的寨主阿山。
“寨主，就是這個人。”一個矮小個子指著朱開。
“你們是找我？”朱開心裏有些緊張。
林婆婆說：“他啊是我的侄兒。”
“你是林婆婆的侄兒？”阿山寨主兩眼盯著朱開。
朱開按照林婆婆的話回答道：“是，我叫林木山，家裏遭天災人禍了，是來找姑姑的。”
“我這侄兒遇上天災人禍，房子塌了，妻子也死了，孩子剛剛出生還沒幾天啊，夠慘的了。其實我想馬上去報告寨主我家裏來了陌生人，可是沒還沒來得及去報告寨主，寨主您就親自來了。”
阿山寨主聽林婆婆說朱開是她的侄兒，臉上才露出一點笑意：“林婆婆，既然他是你的侄兒，你就出來擔保吧。”
林婆婆說：“當然，按照山寨的規矩我做擔保。如果山寨出了事，我接受懲罰。”
“嗯，”阿山寨主點下頭，“林婆婆沒事了。告訴你的侄兒不要在山寨裏亂走。”
“知道了，寨主。”林婆婆送阿山寨主出了門，“寨主我給您添麻煩了。”
阿山寨主那幫人走後，朱開終於鬆了一口氣。
“謝謝您，婆婆。可是我們素不相識您為什麽要幫我？”
“我不是要幫你，我幫的是孩子。不過從你的麵相來看，你不像是壞人，你忠厚老實，心腸好，溫柔可親，我想你可能是做醫生的吧。不過，你要跟我說實話，你是怎樣誤入山寨的？”
朱開見什麽都瞞不過林婆婆的眼睛，林婆婆會看麵相，一眼就能看穿他。但他還是不能把實情告訴林婆婆，雖然林婆婆幫了他，可是誰知林婆婆又有著什麽樣目的呢？
“我剛才說了，家裏遭天災人禍。林婆婆您是不相信我吧？”
“我相信你，這樣吧，你暫時就住在這裏，屋裏有個人跟我說說話也好。”
“林婆婆，這屋裏就您一個人，家裏的其他人呢？”
林婆婆的臉色暗了下來。她沒有回答朱開，而是兩眼直直地望著朱開。
“林婆婆您幹麽這樣望著我？我是不是多嘴了？不該問的我不再問。”
望了朱開一會，林婆婆才歎了一口氣：“沒其他人了，家裏隻有我這個沒用的老太婆。”
見林婆婆傷感的表情，朱開明白剛才的話一定是刺痛了林婆婆的心。也許林婆婆有著那麽的一段傷心的往事吧。
原來林婆婆其實有一個兒子，叫蕭山，也娶了媳婦，而且還有一個孫子，一家人快快樂樂，日子過得還不錯。可是去年災難降臨到了他們頭上，她的兒子蕭山跟幾個年輕小夥子進山打獵，說是誤入禁區，山神作怪，突然山崩地裂，進去的人沒有逃出幾個，大多數的人都葬身在大山裏。後來她的兒媳婦不知在什麽時候悄悄地帶著她的孫子走了，至今沒有任何音訊。從此這座屋子裏就剩下林婆婆這麽一個孤老太婆。
當朱開知道林婆婆這些往事，心裏也不是滋味。
“林婆婆，對不起。”
“沒事，”林婆婆痛苦的笑了笑，“這些年我也看開了。雖然那個女人帶走了我的孫子，但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會把我的孫子帶好的。就算我的孫子永遠都不回來，但他永遠是我的孫子。說不定今後他在外麵還會發達呢。現在家裏來了個娃娃，就算是上蒼又給我送來個孫子吧。我很開心的，不傷心了。哦，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朱開靈機一動說：“既然我是婆婆您的侄兒，就按林婆婆您說的叫我林木山吧。”
“好，有人問你，你就說你叫林木山。”
“林婆婆，我記住了，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侄兒林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