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秦老夫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早上，張媽慌慌張張的跑來告訴秦老夫人，外麵在傳言馮興被警察局抓進大牢去了。
“張媽你說什麽，馮興被警察局抓了？”秦老夫人十分的吃驚，”這個沒用的東西又在外麵犯什麽事了？”
“這.……”張媽望下秦老夫人，然後低著頭沒有把話說下去。
秦老夫人望著張媽：“張媽你怎麽啦？說下去。”
片刻張媽膽怯地說：“外麵.……外麵都在議論是老夫人讓人去警察局報了案，所以馮興三少爺就被警察局抓進大牢了。”
秦老夫人又是吃了一驚：“我讓人去警察局報了案？”
張媽把在從外麵聽到事情照實說：“老夫人，村子裏的人都是這樣議論，是老夫人讓人去警察局報的案，馮興三少爺才被抓起來的。”
秦老夫人皺著眉頭沉思了一陣，她心裏明白了幾分，一定是二少奶奶瞞著她去警察局報案了。於是秦老夫人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張媽去忙她的事情去了。
秦老夫人對二丫頭說道：“二丫頭，你趕緊去把二少奶奶給我叫來。”
“是，老夫人。”二丫頭急忙去叫二少奶奶。
不一會，二丫頭領著二少奶奶走了進來。
“母親您找我？”
秦老夫人板著臉：“潘三妹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嗎？”
二少奶奶心知肚明，秦老夫人找她來的原因一定是為了她去警察局報案的事。但她裝著不明白,搖了搖頭：“母親，我不知道。”
秦老夫人用拐杖在地上狠狠地頓了幾下：“昨天你去縣城幹什麽？”
秦老夫人一臉的怒氣，二少奶奶見瞞不住秦老夫人，隻好承認說：“昨天我去了警察局。”
秦老夫人勃然大怒，拍著桌子：“潘三妹，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馮興已經知錯了，你幹麽還要致他入死地？”
“母親你別生氣，”二少奶奶解釋道，“我也是為了這個家。馮興畢竟是個禍害，如果不把他打入死牢，大家就不得安寧啊！”
“警察局把他抓去了，現在你安寧了？大家就萬事大吉了？”秦老夫人的聲音提高了幾倍，可以說從來沒見過秦老夫人如此的高聲，如此的大發雷霆。
二少奶奶楞了一下，但她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母親，我們對馮興那種人不能仁慈。我知道你狠不起心，所以我才瞞著你去報案。這件事由我潘三妹扛著，他要恨就恨我潘三妹一個人。”
“你一個人扛得了嗎？”秦老夫人搖著頭，聲音一下子低沉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潘三妹你想的太簡單了。本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馮興也認識到自己的過錯，可是給你這麽一攪合，馮興又會怎麽想啊？”
二少奶奶回道：“他要怎麽想就怎麽想，反正現在他已經進了大牢，不會再為害大家了。”
秦老夫人歎了一下氣：“我知道你跟馮興一貫不合，你要報複他。可是他還如此的年紀輕輕，你就忍心讓他坐一輩子的牢嗎？”
“是他自找的，他活該！”二少奶奶回道。
秦老夫人當然覺得二少奶奶說的話有道理。這些年來，馮興確實變了，變得讓她都不認識了。把馮興打入死牢，他們確實除掉了後患。但是秦老夫人不忍心這麽做，。她總認為事情不能做得太絕，做什麽事都得憑良心，你給人家留條活路人家會記著你這份情義，你傷害了人家的心，人家會怨恨你。秦老夫人所以一忍再忍就是要給馮興的機會，就是希望馮興能夠重新回到像先前那樣，因為他們是親人，沒有必要變成仇人。
這時秦海二少爺走了進來：“母親你就是太仁慈了，馮小狗那個畜生差點要了你的命，你還顧著他。我敢說，如果不把他打入死牢，我們這個家將會後患無窮，他已經是雞公山上的土匪了。”
秦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望著秦海二少爺：“看來你們兩個人都商量好了？”
秦海二少爺承認說：“是，我們商量好了，瞞著母親去報案的。”
“你們想的太簡單了，你們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二少奶奶不假思索的說：“沒有什麽後果。馮興成了籠中之鳥，他永遠也別想出來。”
這時秦山大少爺跟阿霞大少奶奶急匆匆的走進來：“母親出了什麽事？你房裏傳出那麽大的聲音。”
“你們問問他們兩人吧。”
“秦海是怎麽回事，剛才你們的聲音怎麽那麽大？”秦山大少爺問道。
二少奶奶哼了一下鼻子，回答道：“哼，昨天我去警察局報了案，警察局把馮小狗抓起來了，母親為這件事大發雷霆，你們兩說說，我們有什麽錯？我們還不是為了大家啊。”
“二少奶奶你去警察局報了案？”阿霞大少奶奶十分的驚訝，“這麽大的事你怎麽沒跟大家商量就自作主張呢？”
“跟大家商量？”二少奶奶爭辯道，“你們兩個就知道做老好人，怕得罪馮小狗。但是為了這個家，這個惡人就由我潘三妹來做。”
阿霞大少奶奶說：“二少奶奶，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但是我們總該有個商量吧。再說，母親是當著大家的麵原諒了馮興，把馮興放了。其實馮興也知道錯了，願意痛改前非。可是現在你又去警察局報案，你叫母親這塊老臉還有什麽光彩。”
秦山大少爺接話說：“是啊，這麽大的事情不跟大家商量也該讓母親知道才對，我覺得你們這樣做很不妥當，太魯莽了。”
“有什麽不妥當？”二少奶奶提高聲音，“我們是為了這個家的安危而不是為我們自己。你們兩人的手臂怎麽就往外拐呢？”
阿霞大少奶奶說：“二少奶奶，我們不是手臂往外拐，我們的意思是說既然馮興知到自己錯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也就解決了，我們沒有必要去報案了。”
秦老夫人接話說：“阿霞他們說得對，潘三妹你們的確沒有必要去報案，你們太魯莽了。這件事非同小可啊，可以激起一個人的仇恨，也可以毀了一個人的一生。我跟你們說一件事吧，聽了之後也許你們會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會帶來什麽後果。”
秦老夫人沉思一陣，說了這樣的一個故事：——
有一年冬天，秦老爺子販運藥材去廣東，卸完貨之後在一家飯館吃飯，這時候突然間飯館裏吵了起來。原來飯館裏有兩個人吃了飯卻說自己的錢袋子被人偷了，老板認為他們是無賴，身上根本沒錢，來吃霸王餐，所以老板要這兩個人將吃下肚子的飯菜吐出來。
“老板，對不起，”其中一個對老板叩首道，“我們不是吃霸王餐，我們身上的錢確實被人偷了。我們少不了你的錢，隻是要我們把吃進肚子裏的飯菜吐出來未免太沒人情味了。”
“老子最恨的就是吃霸王餐的人，對你們這種人沒什麽人情味可講，”老板喝道，“是你們自己吐出來。還是要老子叫人給你們踩出來？”
“我們絕對少不了你這頓飯菜錢。”另一個人一直坐著沒有說話，這時他站起來說，”我叫豪旺達，想必老板也聽說過這個名字吧。”
“你是豪旺達？”老板嘲笑道，“你吹吧。豪旺達是什麽人？人家是大富豪，有他這麽吃飯沒錢的嗎？你還不如說自己是豪旺達的爹，是豪旺達的爺爺。”
這個說自己叫豪旺達的客人又說：“你看這樣行不，你讓我們走，這頓飯菜錢明天我讓人加倍的給送來，怎麽樣？”
秦老爺子也聽說過豪旺達這個人，據說豪萬達有著萬貫家財，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大富豪。可是眼前這個人卻不像有錢的大款。他的穿著普通，相貌平平。當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這個人是不是豪旺達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說了明天加倍的把錢送來。也許他們的錢的確讓小偷偷去了。這純屬無奈。可是老板對客人真是缺少點人情味。
秦老爺子有點看不過去，上前說道：“老板，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你讓這兩位朋友走吧，這頓飯菜錢我給他們墊上。”
“你給他們墊上？”老板望著秦老爺子。
“不行嗎？”秦老爺子反問一句。
可是老板硬邦邦的說：“今天還真不行！”
“怎麽個不行？”秦老爺子問道，“我給墊上的就不是錢嗎？”
“是錢。”老板說道，“可是錢是你的，而不是他倆的，我怎能要你的錢呢？”
“我說了我是幫他倆先墊上。”
“看來你是來多事的吧？”
“我不是來多事。不過聽你這話似乎有意在為難這兩位朋友了。”
這時這個叫豪旺達的人拍下秦老爺子的肩膀：“朋友，我們素不相識，難得你有這份義氣。不過看來他是存心為難人了，今天我是在劫難逃啊。”
看到這個自稱叫豪旺達的人無奈的表情，秦老爺子才突然靈機一動，既然老板不要他的錢，他可以把錢給麵前這兩個人，由他們跟老板結賬不就完事了嗎？於是說道：“朋友，我這裏還有一些錢，你先拿去吧。”
這個自稱豪旺達的人也不客氣，伸手接住秦老爺子遞給他的一個錢袋子，他終於從難以形容的宭太中走了出來。
說到這裏秦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唉，這麽一件小小的事情後來卻帶來了兩個不同的結果啊。”
“母親，你繼續說下去。”阿霞大少奶奶問道，“後來怎樣？”
秦老夫人繼續說，秦老爺子第二次販運藥材下廣東，再來這家飯館吃飯的時候這裏卻換了新的老板了。新老板對秦老爺子非常客氣，帶秦老爺子來到一個單間，桌子上擺著豐盛的菜肴。秦老爺子急忙說：“老板你搞錯了，我可沒有點這些菜肴，我要的隻是素飯素菜。”
老板笑著打斷秦老爺子的話：“秦老板，實話跟你說，這頓飯菜有人給你付錢了。”
“你認識我？有人給我付錢了？你別搞錯，這裏我沒什麽熟人。”秦老爺子緊張起來，以為自己要被人下套了。
“秦老板不要緊張，我們不是熟人嗎？”這時一個穿著十分富態的人走了進來。
秦老爺子抬頭望去，他愣住了，眼前這個人不就是上回在這裏吃飯沒錢結賬的那個自稱豪旺達的人嗎？
“怎麽啦，想不起來了？上回多虧你幫忙呀。”
“你不會真的是豪旺達？可是那天.……”
“沒錯，我就是豪旺達。那天的確我們遭小偷了，要不是你站出來幫我，我可慘啦。”
“怎麽這家館子的老板換了？”
“聽說他把館子賣了，回老家去了。”
其實原來的老板後來知道那天來他飯館吃飯的人正是大富豪豪旺達，明白自己攤上事了，所以連忙賣掉館子走人。但剛剛離開此地就在半路被人殺死了。
不過從這以後秦老爺子每次販運藥材下廣東都順風順雨，暢通無阻，走到哪裏都有人照顧著。
秦老夫人最後說道：“我們做什麽事都應該有個分寸，不要做得過於，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母親，你說馮興會找我們報複？”二少奶奶突然感到害怕，但她馬上又鎮定下來，因為馮興被警察局抓了，想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看沒什麽可怕，現在馮興是籠中之鳥。”
“潘三妹看來你還沒有明白剛才我說這個故事的意思？”
二少奶奶說道：“母親，正因為我明白了那個意思，所以才不能讓馮小狗出來，隻有讓他在牢房裏呆一輩子，否則我們會後患無窮。”
秦老夫人眉頭緊皺了起來，就算馮興在不明事理他也是她的侄兒，她真的不忍心這樣對待馮興。可是二少奶奶說的話又不是沒有道理。馮興是否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呢？知錯能改當然是求之不得，如果馮興依然是執迷不悟，後果真的讓人害怕。是救馮興出來還是對這件事不聞不問，一時間秦老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潘三妹，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家。但我們做什麽事都要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想就是我們養著一條狗也下不了手狠心一棍子把它打死吧。”
“母親，……”
“不要說了，你們都回去吧。關於馮興的事我得好好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