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宋宋,你別離開我
這一場綺夢,絢爛,羞澀,還有難為情。
以至於我醒來後,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坐在床頭,想到夢裏顧為止的舉動,懊惱極了——我連忙去洗手間,捧了一把冷水,讓自己清醒。
下樓時,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餐,我瞄了四處,沒看到顧為止的身影。
我問阿姨,“他走了嗎?”
阿姨說,“沒啊,沒聽見動靜——興許是在樓上?”
“那我去看看,叫他吃早餐。”我擱下水杯上樓。
客臥沒人,他昨晚也沒有去主臥,我隻好去書房找他。
推開書房的門,我看到顧為止躺在沙發上,擰著眉頭睡著了,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擠滿了煙頭。
昨晚不知道抽了多少煙。
我輕輕叫了一聲,“顧為止。”
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又喊,“顧為止,阿姨讓你下樓吃早餐。”
還是不理我。
我本來想關門走了,可我掃到那碗薑湯還在原來的位置,他沒喝。
再轉念一想,他眉頭緊蹙,臉色紅撲撲的——我丟下門把,走上前去,又叫了一聲,“顧為止?”
他攢了讚=攢眉頭,很難受的樣子,雙眼緊閉,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宋宋。”
我腳下一凝。
我要怎麽形容呢?
當時,我就像是別人破了一盆冷水,頓時精神抖擻,還有些茫然。
宋宋這個稱呼,向來隻有顧為止叫我。
五年了。
五年來,我沒聽過誰這麽叫我。
我忽然淚如泉湧。
那種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表——我甚至幻想了許多東西,在那一瞬間裏,仿佛把後半生都想完了。
我蹲下身去,淚眼朦朧地看著顧為止,我竟然舍不得推醒他。
我怕他一醒來,又是一張冷臉看我,又是一副不能靠近的冰山模樣。
可我又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這個男人,我愛了十年。
十年的光陰打馬而過。
十年如一日般短暫,又漫長。
但當我碰到他臉頰的時候,我指尖被燙到了。
他臉頰好滾燙,是發燒了。
我用手心覆蓋在他額頭上,在探著我自己的額頭,去對比溫度。
我估計有四十度。
我有些著急了,這得馬上去醫院,或者進行物理降溫,這麽燒下去,人都要燒傻掉。
可我起身的時候,他忽然拽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下來,我半截身子倒在他胸口,他抱著我,很緊很緊,我聽見他迷迷糊糊地嘟噥著,“宋宋,別走……宋宋,你別離開我。”
我內心一片嘩然,眼淚止不住的淌下——顧為止,我想問問你,你叫的宋宋,是我嗎?
顧為止,這世上還有沒有第二個人,你會叫她宋宋?
我心都化了。
因為,顧為止是帶著哭腔說話的。
他為什麽這麽傷心?他夢到了什麽?
在他心裏,我到底是什麽位置?
為什麽他在迷糊的時候,會這樣憂傷難過的叫我的名字?
顧為止,你是不是……還愛著我?
但這一切的疑問,我現在都沒辦法找到答案,我把他扛起來,在阿姨的幫忙下,扶到臥室。
期間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過,看到是我,又昏睡過去。
我拿了耳溫槍來一打,差點四十一度。
好家夥,再加把勁兒,能給他燒熟了。
我給他簡單檢查了下,然後讓阿姨去準備了酒精和清水,還有幹淨的毛巾,給他物理降溫。
整個過程,都是我操作的,沒讓阿姨沾手幫忙。
他發汗後,渾身濕透,我先把他衣服換了,然後蓋著被子,給他用毛巾擦,毛巾沾了兌水的酒精,擦過之後,他會舒服很多。
雖說他被我扒光了,包括短褲,都扒掉了,但我是心無旁騖的。
我的醫生身份上線,給顧為止照顧得明明白白。
之後找了家裏的退燒藥來給他吃。
說真的,發燒昏睡的顧為止挺乖的,不吵不鬧,就安安靜靜睡覺——這是我這半年來見過顧為止最順眼的模樣,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太好,畢竟別人都快把自己燒熟了。
可不是自己做作的麽?薑湯送去麽,不喝。
還在書房裏睡覺湊合,被子不蓋。
書房那沙發不是很寬敞,他個兒高,躺上去,腿兒都伸不直。
自己矯情的,能怪誰?
我守著顧為止,一步都沒離開。
後來,我睡著了——趴在床沿上,坐在床前的長絨地毯上,睡得挺香。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床上。
原本應該是顧為止躺著的地方,變成了我躺著。
我大囧,趕緊下床,鞋子都來不及穿,噔噔下樓。
“阿姨,顧為止他是不是……”
我想說顧為止是不是走了,但話沒說完,我就看到顧為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在一起,正在打電話。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從頭到腳,看到我赤腳的時候,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皺,然後對電話裏的人說,“我還有事,改天打給你。”
對方應該是問了顧為止誰在說話,因為顧為止語氣淡然又溫柔地回了一句,“家裏新來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