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了,什麽都沒了
之後的每一秒,都是度秒如年。
明明是短暫的瞬間,卻讓我細細品嚐了地獄的痛苦。
我嗓子啞了,哭喊都成了奢侈,更成了恥辱,我忍著所有的苦痛,把自己憋成一個啞巴。
結束後,顧為止把我扔在地上,擦過汙穢的紙巾扔在我臉上,冷笑地罵了句,“jian貨。我想玩兒你,有的是手段和時間,你就慢慢熬著吧。”
我一動不動地縮在地上,嘴角抽搐,雙目岑淡,心如死灰,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顧為止走後,我好半天才有了力氣起身,蜷縮在冰涼的地磚上,瑟瑟的、安靜的落淚。
外頭的聲音也停下來了,他們把溫臨拖走了,至於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我看著滿身的汙穢,惡心到了極點。
我覺得自己太髒了。
我不停用紙巾擦拭,把皮膚都擦到紅腫破皮,還不願意停下來……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嘩啦落下,綿綿不斷,鼻尖的酸澀從心底湧上來,如同潰敗的千軍萬馬,哀鳴、苦痛。
就在我想一頭撞死的時候,洗手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我嚇得一縮,抬眸瑟瑟地看著進來的人,心裏的恐懼和羞愧藏也藏不住,眼角的淚水抖了抖,簌簌落下。
“宋小姐,你還好嗎?”來的是剛才給我換衣服的媽咪。
我往牆壁上縮了縮,低下了頭。
我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媽咪歎了聲氣,然後蹲下身來牽我,然而,她剛碰到我的手臂,我就瑟瑟一躲,聲音啞得有些不真切,“你別碰我,髒。”
媽咪有些愣怔,幾秒後,她輕笑了聲,起身對我說,“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拿衣服。”
我抱著自己的膝蓋,腦子裏一片空白。
最後媽咪給我拿來了我自己的衣服,我換上後,她帶著我走出了六號公館,特地給我打了一輛車,吩咐司機一定安全把我送回家,又拍了拍我肩膀說,“宋小姐,人活著還有翻身的資格,若是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年紀輕輕的,沒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再過幾年,你回頭想想如今,肯定能一笑而過。”
那時候我滿心破碎,聽著她的話隻覺得不痛不癢,但我還是對她說了聲謝謝。
後來,她說的那句話,成為我日後在地獄生活裏,唯一支撐的信念。
是啊,人死了,什麽都沒了。
……
接到溫臨電話,是在第三天下午。
我在顧為止給我準備的籠子裏忐忑地度過了三天。
這三天,我都害怕接到宋思明的電話,我怕他一開口就告訴我,我媽的藥停了。
可我又擔心,是不是宋思明不聯係我,表示他已經對我死心了,我這個被顧為止玩爛了的廢物,指望不上,他也就不屑於聯係了。
畢竟宋思明是最識時務的畜生。
從我這裏搞不到錢,他必定會去想別的辦法。
我不敢聯係宋思明,隻好偷偷打電話回宋家,問家裏的老傭人金姨,金姨悄悄告訴我說宋思明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筆貸款,正樂嗬著,沒有給醫院說停了我媽的藥,我才放心。
那時候,我根本沒心思去想宋思明到底從哪裏弄來的貸款,在被顧為止掐死的境地裏,誰敢貸款給他?
我隻覺得自己有機會喘口氣了,至少宋思明短時間內不會因為錢來逼迫我,而我,也不用因為錢送上門去給顧為止羞辱。
收線後,溫臨打來了電話。
電話裏,溫臨著急地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事,溫臨約我見一麵,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我不肯。
倒不是我不願意去見溫臨,是因為我和他曾經是未婚夫妻的關係,若是被顧為止知道我和溫臨私下見麵,折磨我就算了,溫臨因我牽連而受災,我過意不去。
我一個人這樣就夠了,為什麽還要牽扯無辜的人?
雖然我和他曾經的訂婚是私下協定好的“彼此幫助”,但在顧為止看來,我就是對溫臨餘情未了,不然當年我怎麽會甩了他立馬同溫臨訂婚?
顧為止是個瘋批,他發起瘋來,誰都下狠手。
隻有撇清關係,才能保護溫臨。
可溫臨堅持說,顏顏,訂婚宴後你就躲著我,我們之間難道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我知道,訂婚宴上那些照片和視頻,你是被逼迫的,我不怪你。你如果不出來,我就去找顧為止,問問他為什麽這麽折磨你。
沒辦法,我隻能出門去見了溫臨。
我和溫臨是初中、高中同學,他這人吧,看起來謙謙有禮,但實際上性格是有些執拗的,我若是不去和他麵前,他說不定真跑去找顧為止說理,那他就撞上顧為止這個瘋批的槍口。
我怎麽樣都無所謂,但溫臨背後還有溫家,他不是一個人。
無論如何,溫臨於我有恩,當年若不是他幫我,我不可能……罷了,那件事情是永遠的秘密,我不想再提了。
我心想,就見一麵吧,找個隱秘的地方,說完話就走,應該不會被顧為止知道。
但萬萬沒想到,我的僥幸心理,給我上了深刻的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