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懷念是一種痛
駕駛座上，顧景信手裏握著方向盤，看著老婆這副呆萌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按照孫鷹潭給出的地址，顧景信開了整整兩個小時的車，才終於到了晁沇沇安身的村莊。
的確是很偏僻，古方亭在保護病人這一方麵做的功課的確是足夠了。
“姐姐姐夫回來了！”聽到外麵有車子的聲音，晁沇沇第一個從四合院裏麵跑出來。
薑聲聲從車上一下來，晁沇沇就直接撲了上去，“我好想你啊！”
現在的她，褪去了大小姐的光環，薑聲聲看著麵前穿著一身洛麗塔少女裝的晁沇沇，半晌回不過神來，“你在這裏穿這個？”
洛麗塔的衣服很不適合日常穿，林伊諾又說她每天都泡在廚房裏，所以薑聲聲對晁沇沇穿洛麗塔這件事真的十分震驚。
“隻是今天這麽穿啦。”晁沇沇從她懷裏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從你走了之後，她徹底放飛自我了。”古方亭從院子裏麵出來，有些無奈地看著晁沇沇，“她說終於自由了，要好好感受人生。”
古方亭深呼了一口氣，走到薑聲聲麵前，從衣兜裏掏出一張足足有兩米長的賬單來，“這是她這幾天花掉的我的錢，。”
薑聲聲震驚地看著麵前這奇長無比的賬單，“我……”
“我付了。”顧景信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卡遞給古方亭，“斤斤計較。”
“就是！”晁沇沇撇嘴，在古方亭身後做鬼臉，“以後肯定找不到老婆！”
古方亭白了她一眼，認真地將顧景信遞過來的那張銀行卡收起來。
晁沇沇轉身一邊拉著薑聲聲進門，一邊翻他白眼。
薑聲聲無奈地看了一眼晁沇沇。
院裏，孫鷹潭和林伊諾已經將碗筷擺好了。薑聲聲一進來，晁沇沇就像是獻寶一樣地在給她顯擺，“看看看看，這是我這段時間做的雞腿，伊諾姐說做的可好吃了！”
薑聲聲循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盤子雞腿，她早就餓了。
林伊諾拍開她的小手，“去洗手！”
“哦。”薑聲聲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雞腿，又看了一眼林伊諾，這才轉身去洗了手。
晁沇沇雙手顫抖地接過顧景信遞過來的那瓶藥水，激動地整張臉都紅了：“那就是說三天後，我就自由了？”
顧景信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
他抬手給薑聲聲倒了杯熱水，“之後你去歐洲威廉家去做一年的傭人。”
晁沇沇顫抖著的身子猛地一頓：“做傭人？”
“對。”顧景信眯了眯眸，“威廉家的科研人員想觀察你的後續反應，再加上威廉家戒備森嚴，沒有人輕易地敢動你。”
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晁沇沇蒼白的臉，“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
晁沇沇咬了咬牙，半晌，才輕輕地開口，“那我家人？”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管他們做什麽？”林伊諾受不了她這副優柔寡斷的樣子，“他們想過你的感受麽？”
晁沇沇的手死死地握緊了那瓶藥，“我……那我可以回家把我媽媽的遺物帶著一起走嗎？”
顧景信皺了皺眉，“可以。”
“謝謝。”她立馬喝了藥：“其實，隻有媽媽真的對我好。可惜她不在了。”
林伊諾正握著筷子的手也狠狠地頓了頓，苦笑了起來，“其實你還是比我強很多的，我媽媽，就一直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之後就……”
林伊諾抽過紙巾開始抽泣，“媽媽的內髒捐贈了，她的生命在三個哥哥的身上延續，我就一定要記住那三個哥哥的樣子，可是後來……”
林伊諾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沇沇，你的媽媽她是愛你的。”
林伊諾聲淚俱下的樣子，讓一旁的孫鷹潭的心髒狠狠地開始疼了起來，握住她的手，“別哭了。”
林伊諾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說。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終於找到了媽媽的一部分。
這天中午，晁沇沇哭了，林伊諾哭了，古方亭喝多了，孫鷹潭一個人照顧三個人，手忙腳亂。
薑聲聲於心不忍地站在門口，“要不今天我就不去舅舅家了吧？”
“去吧。”孫鷹潭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是能安頓好的。”
薑聲聲抿唇，又看了幾眼，確定孫鷹潭一個人能照顧好他們三個之後，才跟著顧景信回到車上。
“走了。”
薑聲聲依然擔憂地坐在車窗邊，看著遠處越來越遠的院子，淡淡地歎了口氣，“本來今天挺高興的……”
隻是因為晁沇沇提到了媽媽，這又是林伊諾一輩子的傷口。
“我媽媽以前對我也很好。”顧景信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隻不過她走得早。”
薑聲聲抿了抿唇，顧景信很少在她麵前提起親人，她深呼了一口氣，“你媽媽肯定是個很好的人，你溫柔，又體貼，肯定是隨了她。”
顧景信無奈地笑了笑，“你的確是很會討人開心，那你呢，會不會有時候，會想念自己的親生父母？”
薑聲聲重重地搖了搖頭，“不想，舅舅舅媽其實對我很好啦。”
提起過去，薑聲聲的眼中多了一絲的溫柔，“其實，舅舅舅媽隻是個稱呼而已啦，他們對我，其實比親生孩子還要好。”
顧景信握住方向盤的指節開始泛白，“你真這麽想的？”
“嗯。”薑聲聲點頭，“如果他們還記得我的話，他們會找我的，都這麽多年了，也沒個人找我，他們肯定都把我忘了。其實也好，我就安安心心地給舅舅舅媽養老，給爺爺養老，就好啦！”
顧景信從後視鏡裏，看著她有些愜意，有些小得意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
薑聲聲和顧景信到了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因為在晁沇沇那邊耽誤了一點兒的時間，等到他們的車子在姚斌家的門口停穩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舅舅！”一下車，薑聲聲就向著院子裏麵跑去。
顧景信在她身後無奈地笑著，動作麻利地將那個裝滿了她的禮物的箱子拖出來。
在拎著行李箱進門的時候，他眼尖地發現姚斌家隔壁的空院子裏麵，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看樣子很新。
“舅舅，這兩位是……”薑聲聲沒想到，一進門，看到的不僅僅是姚斌一個人，還有兩個西裝革履地坐在地上沙發上的兩個男人。
“這兩位是舅舅以前的兩個戰友的孩子，過來看看我。”姚斌笑眯眯地看著薑聲聲，“看來這幾天在歐洲過得不錯啊，臉都圓了。”
薑聲聲怔了怔，下意識地伸出手在臉上摸來摸去，“有麽？沒有吧！”
“舅舅。”正在小聲聲糾結的時候，顧景信拎著箱子進門。
“我的侄女和侄女婿回來了，能麻煩二位去裏屋坐坐嗎？”
兩個人相視一眼，倒也還是給了姚斌這個麵子，“別再拖了！”進去裏屋的那一瞬間，其中一個高個子低聲警告。
“好好好。”姚斌笑眯眯地繼續開口，“我說話算話，放心！”
二人進去之後，姚斌才長舒了一口氣，目光停留在了顧景信手裏的皮箱子上麵，“這是給我們帶的禮物？”
“對啊！”薑聲聲興奮地開始四處張望，“舅媽呢？爺爺呢？”
“他們出去了。”
薑聲聲低下頭，情緒有些低落。
“怎麽不高興了？”姚斌對薑聲聲的情緒拿捏地非常到位，“你爺爺啊，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他們一起出門了。”
顧景信抬手揉著薑聲聲有些不開心的小腦袋，“要不，舅舅打電話人讓她們回來？”
“算了吧。”薑聲聲扁了扁唇，“下次再說吧。”
她也就在家裏麵待半個小時，“等考完試放暑假，我再回來！”
“好好好！”姚斌笑眯眯地拍了拍薑聲聲的肩膀，“來，給舅舅看看，都給我們買了什麽？”
薑聲聲這才轉過身去，將行李箱打開，“不許說我買的貴！”
“你這孩子……”姚斌無奈地搖了搖頭，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又亂花錢了是不是？”
姚斌一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薑聲聲全當沒聽到。
“這個，是給舅媽買的包，這個是給弟弟的平板電腦，這是給爺爺買的衣服，很洋氣的！”
“還有這個。”薑聲聲將一個按摩儀拿出來放到姚斌麵前，“這個是給你的。”
薑聲聲坐在地上，將行李箱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出來，“舅舅，喜歡麽？”
“喜歡！”姚斌強打著精神衝著薑聲聲笑：“行了，你還有不到半個月就回來了，這次就先走吧，我還有事兒。”
姚斌拍了拍薑聲聲的腦袋，將禮物收起來。最後，他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景信一眼，“要好好地照顧聲聲啊。”
顧景信眯了眯眸，“舅舅你放心，我記住了。”
言罷，他將薑聲聲從地上拉起來，“舅舅還有事要辦，我們先走吧。”
“我……”薑聲聲有些不願意，但最終還是乖乖地跟著顧景信起身離開了。
姚斌站在門口，看著兩個人的身影上了車之後，無奈地閉上了眼睛，轉身打開裏屋的門，“兩位，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