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江梓月在精神力空間裏，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沉浸如精神裏的修煉，她繞著那顆烏黑的珠子轉了轉，皺眉。
“大神？你在嗎？”
“何事？”大神清冷的聲音響起。
“也沒什麽.……就是……”
“嗯？”
“就是這顆靈珠，跟我是什麽關係？隻是單純的寄宿關係嗎？她有沒有自己的思想？”
江梓月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一骨碌說出這麽多問題，問完以後她也有些發愣，為什麽她要問這些？
“你……”大神的聲音有些遲疑。
“大神，你知道什麽嗎？”
似乎周圍的事情，都是圍繞靈珠展開的，那麽到底是她不同，還是寄宿在她身上的靈珠不同。
“.……”大神沉默了一會，白色的霧後，淡金色的眼眸注視著那個小小的身影。
“抱歉，我無法告訴你。”大神清冷的聲音響起。
“惡意？”
江梓月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黑暗看不到盡頭的地方，沒有任何機會與外界交流，沒有一絲機會與光芒觸碰。
不，她不想這樣，我不想這樣！
江梓月臉色蒼白的捂住胸口，銳痛感占據著她的感官，為什麽是我？為什麽非要是她？
誰的聲音？
心底的說話的人，是誰的聲音？
江梓月看不清，意識接近於昏迷。
一雙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扶住了她下滑的身體。
“.……”是大神伸出手扶住了她。
白霧後的眉眼微皺，一絲白色的光芒夾雜著暖意覆上了江梓月的身體。
“滯後不前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但即使拚盡全力，也依舊改變不了輪回的結局。」
誰？江梓月的靈魂深處，一個聲音在咆哮著。
「因為一次的施救，背負生生世世的輪回，這太過痛苦了。」
「我不想重蹈覆轍。」
聲音很快消失，江梓月也感到銳痛感消失了，但是指尖好像也依舊殘留著一陣餘痛後的麻意。
“那是誰？”江梓月清醒過來，旁邊的大神也收回手，自然而然的退開一步。
“是夢魘。”
“夢魘？”
“嗯。”大神並沒有打算過多的解釋，隻是眉頭深深的皺起，看來還是壓不住了。
“小丫頭，你沒有時間了。”大神的聲音第一次透著無奈還有著不易察覺的懊惱，“以我現在力量，最多維持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以後，你的意識就會被夢魘慢慢吞噬，一旦你的意識完全消失，你的存在就會被抹去，換言之，你的靈魂就會被湮滅。”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江梓月受夠了眼前這種一無所知的局麵，滿臉冷然。
“大神，雖然我現在的確很弱，不值一提，但是我有權利知道關於我的事情。”江梓月挺直身體，一臉肅然的看向那團白霧。
從一開始被告知是靈珠開始，周圍的人要麽緘默不言，要麽諱莫如深，她從頭至尾隻是被蒙在鼓裏，她受夠了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
“.……”大神沒有接話，白霧後的眼睛波光流轉。
“不告訴我也可以。”江梓月眼中閃起一絲戾氣，“大神，我的確很貪生怕死，但是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活不久之後她也會破罐子破摔。”
江梓月眼眸微眯，一片冷然，“從此刻開始，我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命令，我隻是江梓月，貪生怕死的江梓月，從頭到尾也隻是江梓月。”
“.……”大神似乎歎了口氣，“這一世，我依舊幫不了你。”
江梓月瞳孔一縮，這一世？
“接下來隻要你有需要，我便會幫你。如果有奇跡發生，在七天之內晉升為靈皇，我自會一一告知。”
白霧消散，大神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疲憊。
“.……那個夢魘，可以說是你的影子……”
江梓月猛的睜開眼，陽光散射到她的眼上，她有些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天已大亮。
已經過了一晚了？逮凡呢？怎麽變成她在自己床上睡著了？
“.……”江梓月突然發現，自己進不了精神世界白色空間了，就像被排斥了一樣。
“七天.……靈皇……夢魘……”
頭好痛，江梓月撐著手臂站起身。
“喂~”
門外一聲小小的聲音傳來，是祤澤。
“歪？臭丫頭？你醒了嗎？”
祤澤沒有得到回應，不死心的又叫了幾聲。
“進來吧。”江梓月喊了一聲。
祤澤這才從門外偷偷摸摸的溜了進來，眼睛還四處望著，像是警惕什麽人一樣。
“我怎麽回到這的？”江梓月問。
“啊啊，有個人在快亮天的時候把你抱回來的。”祤澤確認了周圍安全，才走到江梓月眼前。
“呼~嚇死我了。”祤澤誇張的拍拍胸口。
“怎麽了？”
“怎麽了？臭丫頭你知道嗎，就是那個渾身都閃閃發亮的人魚有多可怕！”
祤澤情緒有點激動，“他抱你回來就把你放在床上了，周圍還布了一層結界，烏漆墨黑滋啦滋啦的還冒電太可怕了！”
“哦，他可能是為我護法。”江梓月揉著額角，現在即使她拚盡全力修煉也沒有辦法快速跳兩階變成靈皇。
能讓人快速提升靈力的辦法……
果然隻有毒和藥了吧。
“走，我們去學院。”江梓月站起身，雖然現在腦子還有些眩暈，身體有些搖晃。
“你怎麽了？”祤澤招住快要倒下的江梓月，一臉擔心。
“隻是有些頭暈，不礙事。”
江梓月像門外走去，轉頭看著祤澤，“我要出這裏，接下來會一個人行動。”
“要麽你進蒼穹戒，要麽就在這裏待著，你選什麽？”
“為什麽突然這麽著急？”一頭霧水的祤澤，“臭丫頭，你怎麽找急忙慌的，出了什麽事了？”
“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你要如何？”
“我……我在這裏待著就好。”祤澤似乎想說跟她一起去，但是卻拐了一個彎，選擇呆在這裏。
“好。”江梓月點點頭，“我晌午……也許是晚上就會回來。”
“好，我等你。”祤澤並不知道江梓月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是這個臭丫頭竟然連懟他都沒時間了，是有急事吧，還是不去打擾的好。
江梓月轉身，跟管家報備後走出了府。
“君上，江小姐她出府了。”
管家一臉恭敬地像正在書房解決政務的逮凡報告。
“無事。”
“她要去的地方是淩風學院？”
逮凡在一堆文件上批批改改，頭都沒抬。
“是，江小姐臉色似乎很蒼白，體力也有些不支的樣子。”
管家是個上了年歲的老者，他在這府已經呆了十餘年，可謂是見證了的成長曆程。
縱然是這樣，他卻逐漸發現，自家的主子越來越不近女色，直到如今府邸沒有一個女傭的境地。
作為老人的他麵對不近女色的行為簡直憂心如焚，還好這個時候江梓月出現了，雖然歲數小了點，但是不是不可以等待。
反正人魚的壽命很長，君上可以慢慢等他成長……
扯遠了，現在他想知道的是，他們家的君上，對於江梓月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逮凡提著的筆微頓，臉上的神色不變，“哦。”
哦？哦是個什麽意思？
管家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君上是個什麽態度。
“.……”逮凡又批改了一會，筆抬起來又放下，臉上雖然神色不變卻隱隱有股煩躁。
管家眼睛一亮，有戲！
“君上，若您擔心那就派些人馬跟著江小姐可好。”
“.……不用了。”逮凡放下筆，“隨她去就好。”
不開竅啊……
“這煮熟的海鮮可真是美味啊……我這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一張瓷桌，四人成團。
“老梅，你可真不夠義氣，早知道這種吃法還有調料竟然不拿出來分享，真是小氣，自私自利。”
小老頭吃飽喝足剔著牙，一臉鄙視的看著對麵的梅林大師。
“金予你別不要臉了啊，有本事把你剛剛吃進肚子裏的都給我吐出來。”
梅林大師咬了一口蟹肉，蘸著調料吃。
“你這個老東西，摳搜的比我狠多了，看看你們家那個孫子就知道你的德行，真是遺傳的，一毛一樣。”
眼前這個不出奇的老頭，正是金家祖宗輩的金予，在退下家主之位時就到淩風學院來做一個不起眼的看守了。
原因是因為他的工資很高。
不僅貪財而且守財，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他的直係嫡孫，就是身為祭司的金耀乾。
經曆了幻象中的一切，江梓月心裏可謂是五味雜陳。
感覺似乎……有點對不上原來的劇本？
應該是說原本的角色的問題吧。
在她的印象中，原身的“江梓月”確實是一個蠻橫無理，罪有應得的配角倒黴蛋兒。
但是沒想到在她到來之前，也就是說幼時的江梓月就已經被不知道哪裏的孤魂也寄宿過了。
現在未知的東西太多，從回憶來看，當時被奪舍的“江梓月”是個背後努力維持平衡的正派角色。
隻是真正的大反派更勝一籌，才吃了虧落了個弑父的名聲吧？
盡管沒有看到之後的記憶，江梓月也推斷了個八九不離十，一時間也有些歎息命運的捉弄。
“我們出去吧。”
正思索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眼前，江梓月微微一愣，向逮凡看去。
嗯？
他們之間關係原來這麽好的嗎？
江梓月如此想著，但還是乖乖的把自己的小爪子放了上去。
“誒？哦哦。”
“那我們出去吧。”
看到江梓月小動作的逮凡眼眸中染上一分笑意，輕輕握住了江梓月的手，觸感稍微有些粗糙，但比之前要好很多。
在前上手的那一刹那，江梓月立馬察覺到周圍景象的變化，漸漸變成遠霧遙遙散去，眼前漸漸一片清明。
“呼……在外麵已經過了多長時間了？”
江梓月立馬想起極為要命的事情，瞪圓了眼睛。
火鍋宴啊，第二天可就是把那麽大一票人拉過來吃火鍋的日子。
好家夥.……
江梓月暗暗咬牙，眼中那是怒氣滋生，搖曳起了小火花。
管他什麽三天善神還是地府管事的，早不挑晚不挑非要這時候，要是耽誤了火鍋的好時間，她一定給蘇夜點顏色瞧瞧。
外邊閑逛的蘇夜忽的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旁邊轉運豬一臉鄙視的跳開了，讓看到的蘇夜頗為無語。
“怎麽感覺有些冷呢？”
蘇夜摸了摸鼻子不解。
“不必擔心，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足夠準備了。”
逮凡似乎察覺到江梓月的想法，這樣笑著說道。
“幻象與夢境無異，時間上的流速比外麵要慢上幾倍。”
“.……嗯。”
聽到逮凡的解說，江梓月才稍微冷靜了下來，轉而思考另一個問題。
原先她認為這不過是個注定的配角，得到的即使被餓死的結局也是罪有應得。
但是知曉了這些真相，反倒是讓她心中的天平有些失衡。
要出手幫忙嗎？
為原身證明清白，洗脫罪名。
雖說她對原身的真實麵目有些意外，不過她對這些狗血的劇情不感冒。
也不算是與她的目標背道而馳，但是絕對比種田要有風險多了。
巫蠱族是個隱患，即便不去接觸，與小傑也有牽扯的巫蠱族遲早找到落雲城這裏來，雖說看起來淩音對她沒有什麽察覺。
屆時跟他們對峙也有著相當的風險。
真是的.……事情為什麽往麻煩的方向發展了呢？
江梓月深深歎了口氣，果然還是盡量拖到主角團來的時候然後選擇抱大腿更輕鬆一些。
“在想些什麽？”
逮凡關切的聲音傳來，江梓月擺擺另一隻手，笑容堅強。
“沒什麽，隻是一些有的沒的。”
逮凡眸光一閃，隨即有些暗淡，倒也不追問，這丫頭始終不願意吐露有關她的事情。
除了“三舍”這個身份，他對原來的她一無所知。
這種認知令他胸口微堵，明明知道她本意並非邪惡，可能也隻是保護自己的硬殼，但還有一些令人焦躁的落寞在擾動他的心湖。
江梓月感覺到握著她的手變得稍稍用力，眉毛微微一挑，不解的看向前麵的逮凡。
這小動作是.……有心事？
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兩人各懷心思在短暫的時間中走出了幻象。
因為突然變亮的光線，江梓月微微擋了擋眼前適應了一下光線，然後便見日當正中，頓時有些語塞。
“現在幾時了？”
“嗯？你跑到哪了？離他們來隻有一個時辰了。”
還未有人回答，轉運豬就出現在了江梓月眼前，頭上坐著一個離鏡插著手十分不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