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見家長
“不如……不如這件事情還是緩緩吧。”
時夕把手抽回,眸光閃動了一下。
唐墨時微微一愣,眉頭緊緊皺起,他沉著臉,不解道:“理由?”
他沉冷的盯著時夕,劍眉一凜,眸光中覆上一層經久不息的寒霧。
時夕攥著衣服,白色的上衣被她揉成皺巴巴的一團,她咬著唇,終是在唐墨時冷峻的目光中緩緩開口:“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們這樣做隻會傷害到更多的人,我不能這麽自私。”
腦海裏閃過蘇止的麵孔,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一句像是喃喃自語。
唐墨時卻沒有多想,聽到時夕的話,緊皺的眉頭略微舒緩了,接著牽過她的手,嘴角上揚道:“就這樣?這跟我認識的時夕可不一樣,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說完驀地起身走到時夕麵前,牽起她繼續道:“跟我走。”
時夕眉頭皺緊,她緊緊跟在唐墨時身後,疑惑問道:“去哪啊?”
可唐墨時隻顧著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來到地下室取了車,時夕一臉懵逼的跟著唐墨時。
直到車子拐了個彎進入一條闊大的街道,盯著外麵枝椏茂密的法國梧桐,時夕才認出來唐墨時要帶她去哪裏。
是唐家。
“下車。”
車子在庭院前停下,唐墨時麻利的解開安全帶。
“來你家幹什麽?”
時夕錯愕的站在唐墨時身邊,抬起頭打量著麵前的別墅。
唐墨時轉過頭看著她,嘴角微微一勾,看著時夕露出一抹不明覺厲的笑容。
時夕頓時明白了!
不久前的那幕一幀幀的在腦海裏回放,她立刻轉身想走,卻被唐墨時迅速牽住了手。
來不及反應,唐墨時已經邁開步子帶著她往裏麵走。
手被死死鉗住,時夕慌了。
“公司的事情還沒做完,我要回去了。”
她不情不願的跟在唐墨時的身邊,看著那扇近在眼前的大門,還在試圖找借口溜走。
唐墨時這是帶她見家長!
上一次她已經領略過唐立培的厲害,而她在唐立培眼中,不用想也是他眼裏那種不入流匹配不上唐家的人,若在不久前,她倒也樂意去氣一氣唐立培,可如今,她卻怕了。
她怕唐立培不待見她,她怕和唐墨時兩個人的關係不被任何人認可。
那麽她做的這一切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少爺,回來了。”
一聲低沉渾濁的喊聲將她所有想要溜走的念頭扼殺在腦海裏,大門被打開,管家走了出來。
管家的目光從唐墨時的臉上轉移到她的身上,繼而落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神情由歡喜變成錯愕再到震驚。
可畢竟是唐家的管家,見慣了大場麵,不過是一瞬間,他錯愕的神情就褪下,繼而衝著時夕微微笑著問好。
時夕點點頭,心卻莫名的提了起來。
“爸在家嗎?”
唐墨時薄唇輕啟。
“在的,老爺正在裏麵喝茶,不過……”管家頓了頓。
“不過什麽?”
唐墨時蹙眉問道。
“顧小姐剛剛來過。”管家低下頭輕聲說道,看了一眼唐墨時身旁的時夕。
話剛落音,唐墨時眉頭緊皺,牽著時夕的手卻更緊了。
時夕臉色僵了僵,她轉過頭看著唐墨時:“要不還是算了吧。”
可話剛落音,唐墨時就帶著她大步朝著裏麵走進去。
空曠的大廳裏十分安靜,每朝前走近一步,時夕就心跳加速,她的心裏亂成一鍋粥,理智仿佛通通沒了,不知道此刻做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
沒多久,那抹身影就映入眼簾。
唐立培低著頭認真看著手裏的報紙,緊蹙眉頭的樣子看上去跟唐墨時十分相像,但卻更比唐墨時冷峻從容,仿佛一座巨大的冰雕般,帶動著周遭的氣息也變得冰冷。
“回來了?”
他頭也不抬,聲音不大卻足夠震懾人心。
時夕心裏“咯噔”了一下,上一次她究竟是怎麽敢跟這個男人對抗的?
“嗯。”
唐墨時應了一聲。
似乎這才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唐立培把注意力從手上的報紙挪開,抬起頭的瞬間,就看到了麵前的兩個人,以及那緊緊扣在一起的兩雙手。
他眯著眼,靠在沙發上抬起頭打量著時夕,冷峻的目光仿佛一道道利劍般,讓人心裏一緊。
許久,唐立培才開口。
“原來顧晚這丫頭說的話是真的,你都想清楚了?”
唐墨時牽著時夕坐下,他點點頭:“想清楚了。”
話畢,唐立培的目光立刻變得冰冷噬骨,他捏緊手裏的報紙,在死寂的大廳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厲聲道:“我看你是瘋了,那是顧家!這樁婚事你知道能夠給唐氏帶來多少利益?你有沒有想過!”
渾厚威嚴的聲音響起,把時夕嚇了一跳。
就連在旁邊打掃的傭人,眼看著情況不對勁,也識相的溜走了。
時夕不安的坐在沙發上,往日來的強硬在唐立培的威懾下蕩然無存。
“又如何!”
唐墨時卻冷冷回到。
空氣一下子陷入了死寂,兩個男人仿佛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的怒視著對方,就連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因為壓抑的氣氛而凝固起來。
時夕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把手抽回,飛快的蹭了幾下上衣,悄悄擦掉了手心的汗水。
驀地,唐立培猛地站起。
他一張臉憋得通紅,舉起手裏的龍頭手杖,對準時夕,厲聲道:“這個女人有哪點好?讓你這麽鬼迷心竅。你的婚姻由不得你來做主,必須是顧晚!”
唐立培說完大口喘著氣,瞪著麵前的兩個人。
可唐墨時鐵了心。
他抬起頭,一字一頓:“如果我非要呢?我的決定,從沒有人能改變,就算你是我爸,也不例外!”
男人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入時夕的耳朵裏,可在這一刻,她的心底卻沒有一絲的喜悅。
“你……你……”
唐立培捂住胸口,呼吸也變得急促,卻還顫顫巍巍的舉起手裏的龍頭手杖,指向時夕。
“我們走。”
唐墨時沒有理會,直接拉起時夕的手,帶著她在唐立培的怒視下轉身離開。
“老爺,老爺,您先坐下……”
身後是傭人急切的聲音。
時夕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唐墨時,他麵無表情,漆黑的眸光裏卻是她看不懂的內容。
上了車,唐墨時點了一根煙。
忽明忽暗的煙蒂在他的手裏煙霧繚繞著,他深吸了一口,接著靠在椅子上緩緩的吐了出來。
“算了吧。”
時夕看著外麵的法國梧桐,視線落在那一層厚厚的落葉上。
她的聲音很輕,但在這寂寥的夜裏,卻如同一枚石子,激起唐墨時眼眸裏的那一汪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