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拜他所賜的噩夢
“股份已經拿到了百分之二十多,還差一點,要委屈你多一段日子。”
蘇止喝了一口水,壓低聲音對時夕說。
時夕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她把手裏的叉子放了下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緩緩問道:“沒有被發現麽?”
蘇止嘴角一勾,搖搖頭:“放心,一切都很順利,我們在暗中收入唐氏的股份,等到被發現,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時夕沉默了,心裏五味雜陳,她頓了頓,她抬起頭緩緩說道:“要不,要不算了吧。”
聲音輕了下來,說完後她立刻低下頭,不敢看蘇止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她已經不想複仇了,如果說唐墨時是她的仇人,那麽她對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恨意了。
既然沒有恨了,報仇對於她,也不過是無關痛癢的一件事情。
可她的話一出,蘇止的眼神立刻變得淩厲,他驀地抬起頭,冷峻的目光仿佛利劍般射來,黑漆漆的眸子如幽穀般彌漫著霧氣。
空氣仿佛在這一秒凝固了,她低下頭,手指掰著裙擺,不敢說話。
許久,對麵的男人才緩緩開口。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跟唐墨時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嗎?我這就告訴你。”
開口,卻是故作神秘的一句話。
時夕驀地抬起頭,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止,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三年了,她每次問蘇止,蘇止都以不再讓她難過,掀開她的傷疤為由,對這件事情一直是閉口不提,隻說個大概,讓她知道,唐墨時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時間久了,她也放棄了想要知道實情的念頭。
如今,蘇止卻主動提了出來。
看到時夕一臉渴望的樣子,蘇止喝了一口水,接著緩緩開口:“還記得你說的那個夢麽,有個小孩喊你媽咪的那個?”
時夕猛地一驚,那個噩夢被提起,裏麵的片段又迅速在腦海裏回閃著。她怎麽可能忘記,那個噩夢在無數個夜晚折磨著她,讓她一度陷入失眠,隻要一想起,渾身都會止不住的顫抖。
“記得。”
她點點頭,霎時間渾身發抖。
“夢裏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你的小孩。”蘇止卻不緊不慢的說著。
他的話,卻恍如晴天霹靂般,讓時夕僵在了原地,她身體猛地向前傾,手死死的捉住桌子的邊角,質問道:“怎麽會?我有孩子?”
“曾經有過。”
得到的,卻是蘇止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曾經?有過?
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
時夕驟然變得激動,那個在她的夢裏不斷出現的孩子,抱著她喊她媽咪的小孩,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卻認不出來?隻覺得這個小孩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冰窖般,一遍一遍喊著“不要丟下他”的話語,讓她覺得莫名的恐懼。
蘇止卻不慌不忙,看到時夕的緊張,緩緩開口:“你有過孩子,不止一個,但都因為唐墨時,流產了,你不是說在他的公寓看到一個女人的照片麽,那就是你,你沒毀容前的樣子,可惜啊,這一切都因為他,你曾經擁有過的一切,都毀在他的手裏。”
男人的話音落下,時夕隻覺得渾身冰冷,僵硬得不能動彈。
她有過孩子?她流產過?那張照片,是她?
腦海裏驀地有個畫麵一閃而過,那把熟悉卻陌生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隻要她活著,我絕不會愛她。”
緊接著,男人那張冷峻的麵孔出現在腦海裏。
“啊……”
時夕雙手捧住腦袋,五官因為疼痛而扭成一團,她低下頭,眼角泛著淚光。
蘇止猛地衝了過來,他皺著眉頭,蹲下來緊張道:“怎麽了?別想了,我就是不願意看到你這樣,才選擇不告訴你。”
時夕臉色慘白,心仿佛被人用力攥了一把,幾近窒息。
那句話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
“隻要她活著,我就絕不會愛她。”
那個她?是她麽?
那為什麽,唐墨時要告訴她,相片裏的那個人,是對他一個很重要的人?
她時夕的感情,就是這樣被拿來輕賤的?
用力的捂住胸口,她咬緊牙抬起頭,對蘇止搖搖頭:“沒事。”
緊接著,冷冷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因為他流產過?”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咬牙切齒。
蘇止頓了頓。
“說!”
時夕皺起眉頭,加重了聲音。
“嗯,真的。”
話一出,心又再次被剜上一刀,仿佛被打開了一個缺口,正在她看不到的傷口裏,汩汨的往外流著血。
“你還真是年輕有為,我聽伯父說……”
驀地,另一邊的角落裏傳來一把高昂的女聲,聲音格外的吸引人,時夕循著聲音看過去,瞥到了正坐在角落裏的女人,女人一身名媛套裝,化著精致的妝容,頭發一絲不苟的挽在耳朵後,看上去十分有氣質。
而女人的對麵,正坐著一個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唐墨時。
他掛在脖子上的繃帶已經拆開,被包紮的手放在桌麵上,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表情漫不經心又隨意。
時夕攥著衣服的手加重了力道,慘白的嘴唇也被她用力的咬得紅紅一片,看到他的樣子,她胸中就莫名燃燒起一股熊熊烈火,讓她恨不得能夠上去給這個男人一拳。
枉她還擔心昨天下手是不是重了,現在她真後悔,昨天沒有折斷他的手!
似乎感受到時夕帶著敵意的目光,唐墨時緩緩轉過頭,刹那間,兩個人四目相對。
時夕眼裏帶著對男人的恨意,眼前又冷不丁浮現出三年前手術台上的一幕幕,冰冷的手術刀在她的臉上劃來劃去,那白熾的燈光照得她頭暈目眩,術後麻藥褪去,因為疼痛無數個睡不著的夜晚,還有那一個個揮之不去的夢魘,都是她這一輩子無法忘記的疼痛。
而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而當事人,卻毫發無損,她所受到的傷害,他一丁點都沒有體會過。
唐墨時皺著眉,即便隔得這麽遠,他還是能感覺到女人眼裏的怒火,那種眼神,仿佛要將他吞噬。
“你看,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隻要一句話,女人就會趨之若鶩,三年前,你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件用完就丟的東西,沒有半點眷戀。”
蘇止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眼裏的邪光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