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婚禮（5）

  婚禮當天，秦曦與羅伊喜結連理的消息幾乎成了個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有資源的報社還放出了很多兩人在婚禮上的合照，令誰看了都覺得這兩人宛若天作之合，隻覺豔羨。


  羅伊坐在床邊，看著他們婚禮上的MV，手無聲收緊了許多，她忽然仰起頭冷笑起來，那笑聲在空蕩的屋子裏顯得有些淒涼，與畫麵中她和秦曦你儂我儂的情景形成了強烈反差。


  今天可以說是她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她成為了他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妻子，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毫無顧忌地站在他身邊。


  可就在兩個小時前，秦曦接到了一通電話，說秦氏集團有些急事要處理，他就訂了飛回國的機票。雖然，他征求了她的意見，但她還是讓他回去了，她現在好不容易和他走到了一起，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粘人精。因為她了解這個男人，在他眼裏沒有哪個人女人能比他的工作更重要……


  現在，在這個原本應該最浪漫的婚夜，卻隻有她一個人。


  以前她覺得隻要能和秦曦結婚，就算他的眼裏沒有她也無所謂，隻要能夠每天看見他，她就會幸福。可現在，守著這個空蕩的屋子，她為什麽感覺不到一絲的快樂……


  翌日一早，莫白就飛回了國，莫母提前派了司機過來接他。看到母親，莫白眼眶驀地一熱，她正朝大廳門口方向看，這麽多年身體一直算不上好，即便到了五月底，還穿著一件大衣。


  莫白加快了步子，莫母看到莫白也朝著他迎了過去，大半年沒見，一看到兒子，眼眶忽地就紅了，她緊緊握住莫白的手，苛責道：“你這孩子，一走就是半年多不回來，你知道媽媽有多想你嗎？”


  莫白忍住喉骨迸發出的酸澀感，扯笑回：“媽！我也想你，你看！你兒子不是好好的嘛！”


  莫母手捂住嘴，低下頭哽咽著說不出話，莫白擁住她安慰道：“媽，我在紐約大學修管理，你和爸不是一直想讓我跟哥一起打理公司嘛，我想通了，還有兩年多時間，等我修完，一定不辜負您和爸的希望！”


  聽莫白這麽說，莫母倒覺得欣慰了許多，她揩了揩眼角的淚，抬頭看著莫白：“小白，你能這麽想媽真的很開心，不過，你這一去美國就是三年的光景，可要多回家看看才行啊！你也知道你爸的身體……”


  說到這裏她鼻子更酸了，又哽咽起來，莫白接道：“媽！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惹爸生氣了，也會常回家看你們的。再說了，現在網絡這麽發達，我們還可以每天視頻的嘛！”


  莫母哽咽著連連點頭。


  回到家，管家就急忙出來迎他，搶著拎過莫白手中的行李：“二少爺，你可回來了，老爺都不知道念叨你多少回了！”


  莫白隻是笑而不言。


  莫父一直在客廳拄著拐杖眺望著窗外，聽見說話聲，他嘴角才微微勾起，就近坐到了沙發上，隨手拿起茶幾上的雜誌態度淡然地翻看著。


  莫白一進門看到莫父毫無波動的樣子，心下多了幾分失落，但他想父親一貫都是這個模樣，失落也就一瞬而過了，走向前去開口問候：“爸，我回來了，最近身體還好吧？”


  莫父手指微微動了動，卻沒放下雜誌，轉過頭挑眉看著莫白道：“你還知道回來？當初說離開就離開，一個電話都不打一個，我是不指望你什麽，但你應該清楚你媽她最疼的是誰！真是枉費她對你的苦心！”


  莫白眸光黯沉了幾許，他早已經習慣了父親這樣的態度，心裏自然沒什麽大的起伏，要是哪天對他突然關心起來，他還真不一定能適應。


  莫母趕緊上前替莫白說話：“小白剛回來，你就不能對他態度好一點嘛，他這次去美國是為了修管理，日後也好幫你打理公司，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嗎？再說了，平時也不知道誰總跟我念叨小白怎麽還不回來，小白怎麽電話也不打一個……現在見了麵，你又開始在那挑毛病！你們父子倆就不能好好說會話嗎？”


  不知是莫母的態度，還是聽說莫白有了認真打理公司的念頭，莫父神色沉了下來，他放下雜誌，垂頭低歎道：“既然說到了這裏，我也覺得是時候該和他好好談談了。”


  莫父沉默片刻，認真地看著莫白道：“莫白啊！不管你學管理是情願還是不願，我都很欣慰……”


  說著他長歎了一聲：“以前我總想讓你來公司幫你哥，忽略了你的一些想法。爸知道你喜歡設計，從小就總是拿著筆畫來畫去，即使是這樣，你還是選擇了攻讀經濟學。這麽多年，雖然你嘴上總和我強，但卻又總在默默地順從……”


  興許是說到痛處，莫父沉默了片刻才繼續：“是爸對不起你……其實，我之所以對你那麽嚴厲，是希望你能夠把莫氏集團好好經營下去！你哥自從出事以後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在公司管理上，我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他的行事作風，未免過於激進狠辣……所以，將公司完全交給他我還是很難放心，我不求你理解我，但莫氏集團，莫家……不能沒有你……”


  莫父突然說出這麽令人出乎意料的話，莫白心裏仿佛被什麽東西猛撞了一下，一時難以適應，而後那種撞擊感由胸腔往四處蔓延，直到那股撞擊感消散，他才隱隱緩過神，做了一個吞咽動作扯笑道：“媽……爸在說什麽糊塗話，我先上樓去了。”


  莫白失神般快步往樓梯方向走，莫父緊著喊住他：“莫白！我沒有糊塗！”


  見莫白停住步子，莫父心底才緩了口氣：“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這些話早晚都要跟你說，趁你這次回來，也是時候了……”


  莫白回過身，眼底猩紅一片：“爸！你在說什麽糊塗話，你的病不是一直很穩定嗎？更何況現在的醫療水平這麽發達，如果你覺得現在的藥沒有效果，你跟我一起去美國，我找最好的醫療團隊……”


  “沒有用的，莫白……”莫父長歎著搖了搖頭，他忍著喉骨迸發出來的酸澀感，緩了片刻才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特別是你離開以後，這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剛才跟你說的話都是爸的心裏話，其實……一直以來，爸都是愛你的，隻是表達方式不對，反而給你造成了傷害，是爸不好……爸向你道歉……”


  莫父已然哽咽難言，莫白更是不用說，淚水早已奪眶而出，這麽多年來，麵對父親的要求，雖然他總是扭著性子，但心裏卻從未曾抱怨過什麽，自從經曆過小時候那一次意外，他就明白沒有什麽比一家人在一起更為重要，他愛著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如此，又怎會真的怨他……


  他快步走到莫父身前，緩緩蹲下身，握住莫父的手腕：“爸，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太過叛逆，讓你生了不少氣，以後不會了，你說什麽我都聽，可你能不能答應我，我們一起去美國好不好？去找最好的醫生。”


  莫父垂下頭，身子顫抖個不停，如果他當初好好跟莫白溝通，他們父子一定會親密無間吧！人呐，總是在經曆創傷之後才會知道珍惜，為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而感到後悔。


  他抬手擦了擦眼淚，穩住情緒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莫白：“小白……這是莫氏集團25%的股份，我現在把它轉讓給你，以後……莫氏集團就靠你和你哥共同打理了！”


  莫白忍痛接過那份股權讓渡書，現在他再也不會做任何讓父親難過的事，隻要他能安心度過餘生，他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沒過一個月，莫父就讓莫白回美國繼續修學，莫白開始自是不願，但莫父脾氣一上來，莫白也就隻好順從。一回美國他就托朋友買了治療心髒藥效最好的藥品寄了回去，為了隨時了解父親的身體狀況，莫白每天睡前都會和父母進行視頻通話，關係比以前融洽了很多。


  所有人的生活好像都在漸漸歸於平靜，莫白在美國認真讀書，韓暖暖和許璐在法國認真工作，工作似乎是麻痹感情的最好方式，時間也驗證了這一點，漸漸地韓暖暖的作品在國際上獲得了越來越多的認可，而秦曦呢，雖然她偶爾還是會想起他，但每次想起時，心裏卻不再有那麽大的波瀾，最後隻是一笑置之。


  就這樣，轉眼過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