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噩夢重來（2）

  陽光和煦，透過窗欞點灑在床上，將那白色床單映得刺眼。


  他安靜地躺在靠枕上，麵色蒼白如紙，嘴唇都幹得起了皮，頭頂纏著層層厚重的紗布上滲著一抹瘮人的血漬。


  秦晟在一旁坐立不安，一會兒憂心忡忡地看著閃爍跳動的心電圖，一會兒焦急地看著床上的人。


  十多年前他已經經曆過了一次生離死別，他怕了，如今這一幕卻又絕情地在他的眼前上演，上輩子，他究竟是造了什麽孽，才會讓他這一世這樣不得安生！


  醫護人員推開門走了進來，眉頭鎖著衝著秦晟低聲勸到：“病人家屬！你已經在這裏保持同一個姿勢多半天了，就算你擔心病人的情況，也應該按時用餐，這樣也好有更充沛的精力看護。”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醫護人員隻好無奈地搖頭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見床上的人手指微動了動，笑意才爬上秦晟的嘴角，而眼淚也在那一瞬填滿了眼眶，他忍著喉骨堵的那種酸澀感，扶住病床上的人的臂腕，激動地輕喊著：“曦兒、曦兒……”


  能清楚的看到，他握著秦曦的那雙手，像是難負重荷一般在不停地顫抖。


  秦曦緩緩睜開眼睛，最先衝進眼底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他用虛弱的目光打量著四周，醫院無疑。


  或是思緒清醒了許多，他隻覺渾身都被一種疼痛包裹著，緩了片刻，他才將目光轉向身旁站著的人：“爸……我為什麽會在醫院？發生了什麽？”


  秦晟眨了眨眼睛以緩解眼眶的酸澀：“你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還好……”


  說到一半，淚水還是從他的眼角滑了下來：“曦兒啊！爸爸老了，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爸！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秦曦動了動身子，想要安慰他，卻被秦晟攔了下來。


  “你剛醒，好好休息！”


  秦曦點頭，目光朝秦晟左右看了看，眼底閃過一絲失落：“羅伊呢？她怎麽沒有來？”


  秦晟隨意地揩了揩眼淚，回道：“羅伊還不知道你受傷的事，而且你們不是前不久還在鬧矛盾嗎？我也就沒通知她。”


  秦曦像是不滿意他這個回答，眉心緊蹙起來，晃動地臉上盡是痛苦的神情：“矛盾……矛盾？不……我記得我們關係好好的……”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想要用手去揉頭頂的發，卻被秦晟攔住，察覺到秦曦的異樣，便順著他安慰道：“曦兒，不要胡思亂想！你們的事情你應該最清楚，我這就打電話給她。”


  秦晟借出去打電話給羅伊的功夫，又叫來了醫生檢查秦曦的身體情況。他隱約覺得這孩子恐怕不是受了皮外傷這麽簡單，心底的擔心又緊跟著加重了。


  醫生檢查完以後，叮囑了秦曦幾句好好休息什麽的，又衝著秦晟使了個眼色，便離開了病房。


  秦晟心裏咯噔一下，也顧不得什麽了，急切問道：“是不是這孩子還有什麽其他問題？”


  醫生扶了扶眼鏡，低歎道：“說實話，結合患者的腦部檢查和他說的隻言片語中，情況不容樂觀。他以前就遭受過車禍，腦垂體受到嚴重損傷，導致記憶喪失，不過從你描述的情況來看他的記憶應該是恢複了大部分。但……”


  見他欲言又止，秦晟著急逼問道：“但什麽？你說吧，我能夠承受！”


  “但剛才你聽到了，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過去，這一次的車禍可以說再次對他的心理產生了嚴重創傷，如果恢複不好的話，甚至會造成間歇性失憶……”


  秦晟徹底愣住，盯著病房門口遲遲說不出話，當年那場車禍他就已經很對不起他們母子了，現在如果曦兒出了什麽事，這世上倒也沒什麽值得他留戀的了。


  醫生看著秦晟的反應，有些擔心，不由安慰道：“我也隻是把病人最壞的情況提前跟你告知，也不是不能恢複，這次他的腦部並沒有受到什麽嚴重創傷，失憶症多半是心理因素引發的，出院以後多照顧病人的情緒，還是有恢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