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酒樓狂言
能在太子位上坐這麽久，這位太子殿下也絕不是表麵這麽簡單，的確，他名正言順，大臣們支持他，陛下也支持他，但蕭棠讀過很多曆史，也見過不少明明能穩坐皇位的人被兄弟還有叔叔搞下台，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到今天。
薑靈陽有自己的手段，至少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種隻知道打仗、滿腦子都是肌肉的人，所以他能明白蕭棠的意思。
“所以雲流兄弟認為我的三弟能扳倒我？”
他說話一直都是這麽直接，蕭棠突然覺得他似是有些太無所畏懼，當即搖了搖頭，“我不覺得他能贏你，但我覺得當今陛下能贏你，你也很有可能敗給自己！”
“我以為雲流兄弟隻會領兵打仗，沒想到一樣精通人心。這些話也就你敢當著我的麵兒說。”
蕭棠微微一笑，隨後舉杯當作賠罪，“在下的確膽子大，但我這樣的人，殿下討厭嗎？”
“我喜歡說真話的人。”
“可我隻是敢說真話而已，不代表我就願意說真話。”蕭棠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身為穿越者他很是清楚自己的能力，但他同樣也清楚，這種不同時代的碰撞也可能會害死自己。
太子殿下將酒杯一摔，隨後直接從一旁拿起兩壇酒放在桌上，“那我希望以後蕭兄弟能跟我說真話。”
蕭棠沉默了片刻，先是拿起一壇酒，但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殿下，現在我先試著跟你說說真話可好？”
太子也提起酒壇，“願聞其詳！”
“第一！你這樣的人適合做大哥，但不適合做老大，可明白？”
薑靈陽想了想說道：“你的大哥和老大是江湖幫派裏幫主的意思嗎？”
蕭棠想了想解釋道：“我換個說法，您這樣的人適合在江湖幫派中做副幫主，但不適合做幫主。”
“蕭兄弟就敢如此斷言？”
“這不是斷言，畢竟我沒有把話說死，不適合不代表不能！這是兩個意思。”
太子微微一笑道：“你接著說。”
“今天末將鬥膽，說點兒大逆不道的話，但您且答應我，出了這酒樓，就當作我今天沒有說過。”
薑靈陽搖了搖頭，“說過的話便是說過，不可能當作沒說過，但我可以忽略你那大逆不道的罪名，所以放心說吧，你應該還算有些了解我的性情，既是我想聽你說，那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怪罪你！”
蕭棠點了點頭，“那好，我就直言了，您這樣的人適合在盛世做強君，明君，但若是如今大棠的情況，你若執意要做那至尊之位，需要一個能對你掣肘的強臣，一個忠誠的權臣，還有一個能死諫的文臣，隻有這樣，大棠或許能安泰幾十年。”
對於蕭棠的話，薑靈陽有些驚訝，他似是覺得這些話有些熟悉，好像自己最信任的軍師也這般說過，“你說的這三人何人能做？”
蕭棠微微一笑，“第一個是能掣肘的強臣，您若為天子，誰敢掣肘您？最多就是一個你最疼愛的親人，摯友，興許能行，但能掣肘，要麽門庭若市，要麽手握重兵，至於忠誠的權臣，找個最忠誠的人扶起來就行了，這個人需要絕對的忠誠，以及敢於為了您不顧一切的勇氣，此人和第一個人互相製衡。”
“那麽最後一人呢？”
“我大棠不缺文人，但缺那清清白白，將高潔活進風骨的文人。”
“令師不算嗎？”太子笑問道。
蕭棠搖了搖頭，“徒不言師，畢竟師父上了年紀，陛下若是要用人，若是真等到殿下您登基，不知已是什麽時候，變數太多。”
“你倒是真的敢說。”
“沒什麽不敢說的，所以太子殿下心裏已經有了人選了嗎？”
薑靈陽歎息一聲，眼中的光彩越發強烈，“聽了你今日的話，我確定了一件事，蕭雲流！我必須要得到你的幫助！來幫我，將來若我登基，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聽這話，蕭棠有些心動，但他明白，自己太子這樣的人可以追隨，但若是太輕易追隨，也很容易給自己惹來麻煩，思索再三之後，蕭棠說道：“殿下，我可以答應你，但我得問你一句話，關於這句話你不能怪罪我，而且也不用急著給我答案。”
“你直說吧。”
蕭棠目光直視薑靈陽，隨即問道：“如果我跟了你，將來手握重兵，跟你要王位，你會不會殺我？”
此話一出，太子愣住了，這話直接給他問懵了，其實以蕭棠如今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如果他好好在朝廷混下去，將來混個一品軍侯不是問題，而且若是真到了那樣的地步，他薑靈陽也可以封他一個異姓王，但蕭棠這麽問，倒是讓人有些費解。
薑靈陽心想這是在提前向自己索要功名利祿？還是蕭棠害怕自己兔死狗烹？
而且這世上哪會有人這麽大的膽子，敢直接跟未來的天子要王位？這不是找死嗎？
但仔細想想，以蕭棠的背景加上自身的能力，將來也是有可能憑本事走到那一步的，倒也不是妄自尊大。
可薑靈陽就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問？莫非是為了測試自己的器量？
想到這兒，薑靈陽就準備回答。
但蕭棠卻是直接打斷道：“太子殿下可以好好思量一下我的意思，這個答案不急，反正我就一句話，我絕不可能和三皇子同氣連枝，您現在不能收服我，最多也就是在將來收服我，當然，前提你得能登上皇位。”
此話一出，蕭棠也覺得自己是在作死，這些話就算說給任何一個有機會登上帝位的皇子聽，恐怕都免不了殺身之禍。
但蕭棠敢這麽冒險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因為他知道這位太子殿下的處境，也比較了解他的心性，而且今日這些話，都隻是為了測試這位太子是不是真的資格坐上皇位，所以倒也不是不可以解釋。
當然，如果對麵坐的是三皇子，蕭棠是絕對不敢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