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
蕭棠想了想說道：“我就是不相信此人，說白了我將他安置之後也不會去尋他，先晾他一段時間，但如果他要跑，你安排的人就做掉他，如果不跑，將來我再慢慢收服他。”
郭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輕聲道：“還是雲流兄弟你有手段啊！可是他萬一察覺了呢？”
“所以我讓你找來殺手監視他，而不是讓朝廷的人來監視，跟蹤追殺這種事情，人家比你我專業，而且李靈雀就算察覺到了也沒什麽，要的就是折磨他的心，人呐，隻有心裏生了恐懼才會對你尊敬，就像人人尊敬有權有勢之人，源頭正是因為對於強者的畏懼。”
郭恒笑了笑，喃喃道：“雲流兄弟果真不是尋常人，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真的隻有十六歲。”
少年微微一笑，不再回答，“走吧，別讓師父等急了！”
進了宰相府，蕭棠和郭恒二人徑直去了後院池塘，少年很了解師父那小老頭，一生也就兩個愛好，喝酒釣魚，所以除卻上朝和辦公時間，他大多時候都是待在自己魚池邊兒，一把搖搖椅，二兩小酒，一根魚竿兒。
見到蕭棠凱旋歸來，他大喜過望，從搖搖椅上站了起來，將二人待到不遠處的涼亭，桌上已然備好了酒菜。
“昨日老夫收到軍報得知你們大獲全勝心裏可是有些驚訝啊，來，今日這頓就當給你們的慶功酒！邊喝邊把你們如何攻進孤月峰的細節說與老夫聽！”
蕭棠和郭恒一五一十將之前的細節說完，瘦弱小老頭兒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火炮！？滑翔傘！？這些東西竟然這麽厲害嗎？流兒，回頭把製作方法等告訴為師，如果有了這等殺器，我大棠還何懼邊境不穩？”
少年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下，隨即半開玩笑似的笑問道：“師父，我這把製作方法交出來了能有什麽好處啊！？”
小老頭兒兩眼一眯，大笑了起來，“臭小子跟你師父我還講條件啊！？”
“那可不？咱不做那虧心事兒，但也不能吃虧不是！”
小老頭兒微微笑了起來，隨即點頭說道：“這次拿下孤月峰也是不小的功勞，明日陛下會親自召見你，先看陛下會如何賞你吧！老夫能為你做的隻是錦上添花。”
蕭棠若有所思，隨後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師父了，不過徒弟有些疑惑，這孤月峰雖然是塊難啃的骨頭，可攏共也就幾百人，為何值得陛下親自召見？”
“如果僅僅隻是孤月峰一戰，陛下確實不至於親自召見你，不過因為你弄出來的這火炮實在稀奇，陛下知道後想要見見你，另一方麵還是因為之前楊若風在你家門前鬧事的案子。”
少年神情微怔，“哦？楊若風那件事這麽久了還沒有處理嗎？”
“這也是為師要提醒你的，楊若風說到底是陛下的親侄兒，聖上的偏袒之心是肯定有的，那天你領軍走後，令堂和龍侯爺一紙訴狀告到了陛下那兒，陛下也是為難啊，所以借口等你這個當事人回來再說，昨天陛下點撥了老夫幾句我就明白他是想放過楊若風，所以明日陛下召見你時，最好一笑泯恩仇，別再追究了！”
一聽此話，蕭棠的神情當即變了，那天姐姐被打傷的情形依舊曆曆在目，不管楊若風是何等權貴，傷害了他的家人就是不能被原諒的，於是當即搖頭說道：“不行！我三姐不能白受傷，不管他是誰，我都要他受到懲罰！”
小老頭頓時就不高興了，“你小子別胡來啊，這天下畢竟還是姓薑，當今陛下聖心若淵，深不可測，你要是此時開罪於陛下那不僅僅是你的婚事不成，估計將來仕途也會不順！”
蕭棠站起身來放下酒杯，想到姐姐因為自己被打傷的事情突然心生憤怒，開口言道：“師父莫不是收了楊家的好處所以幫著他們說話吧？我說了，三姐被打傷一事我絕不妥協，不管對方是誰，就算這次不能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將來我也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此話一出，把張仲儀氣得不行，拍桌而起，“你！你個臭小子！為師是那樣的人嗎！？我是想要你能看懂時勢，莫要自己埋沒了自己的前途！”
蕭棠這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其實想想師父這些年也是真心待自己，又怎會做出收了好處坑害徒弟的事情呢？
而起仔細一想，他也明白了師父的良苦用心，冷靜了片刻之後跪在小老頭兒麵前，“師父！徒弟為剛才的話道歉，我隻是一時氣極才頂撞您，徒弟不該懷疑您您的人品，徒弟隻是認為，人總是有很多選擇的，但為了利益去放棄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不行！”
這位看慣了朝中勾心鬥角的老宰相楞在原地，說實話這些年於朝廷之上，他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多少文臣入仕之初不是懷著一顆赤子之心？可在這大染缸之下，皆是早就變得圓滑世故，誰還能像曾經一樣滿懷熱血不負初心呢？
就連他自己不也在這麽多年的宦海浮沉裏變得圓滑了嗎？所以他能理解蕭棠年輕氣盛，但依舊不希望他固執己見，畢竟這都是他趟過的路，於是心裏越發擔憂。
“流兒……起來吧，既然你意已決那為師明日便隨你一同前去，可你千萬莫要小看當今陛下，他的心思真的非常人能懂。”
“學生明白！”蕭棠起身坐了片刻，直到吃完這頓飯他才心事重重回了家。
……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拜見母親大人，一家人也擺好了接風宴為他慶祝。
母親和三位姐姐端起酒杯敬他，少年心不在焉挨個回敬之後立刻開口問道：“母親，那天楊若風一事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至今還沒有處理？”
一聽此話，母親笑了笑說道：“今天為你接風，不說那些事兒，先吃好喝好！”
“不行！我必須要知道你們的態度，這件事情今日師父提點了我幾句，讓我不要再追究……”
此時三姐姐蕭雲汐拽了拽蕭棠的衣袖示意他坐下，“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你看我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如果陛下當真想著袒護楊若風，那他也一定會加倍補償我們蕭家，何樂而不為呢？得到好處遠比出一口氣來得劃算！而起陛下也不是要替楊若風開罪，隻是想要從輕處理他而已，畢竟當朝三品大員家門前鬧事可是重罪！”
聽完三姐的說法，蕭棠也想起來確實如此，如果真的按照律法處理楊若風，那麽一定是死罪，當朝三品大臣府前行凶，雖未傷人命，但這等猖狂之舉就算不死也得重罰。
所以陛下要蕭家一句話，隻有原告方不再追究，他才能從輕處理自己親侄兒，畢竟龍侯爺和蕭家在朝中也是舉足輕重，如果真的要追究起來就算是當今天子也不得不依法重懲楊若風。
想到此，蕭棠很是嚴肅的看向三姐，隨即問道：“姐姐當真覺得這件事如何處理都無所謂？”
蕭雲汐點了點頭，沒有半點違心。
而不遠處大姐蕭雲清也開口說道：“弟弟，你要知道無論是我們雲麾將軍府還是安國公府，甚至舅舅的家族都是屬於同一勢力和黨派，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若能雙贏自是最好。”
平日裏冷清少言的二姐蕭雲沁則說道：“大姐真是想得開，感情被打傷的不是你，三妹和弟弟都被打傷，如果僅僅隻是賠償又有何用？我雲麾將軍府缺錢嗎？”
二姐蕭雲沁的話倒確實有底氣，雖然父親隻是三品武將，一年俸祿也就那點兒，但之前有一次二姐姐給零用錢時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銀票，蕭棠感到意外所以特地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二姐自幼喜愛商賈之道，這些年也一直負責打理著家族的生意，經營得風生水起，所以出手也極為闊氣。
據傳聞，姐姐在商賈界的地位相當於一方大佬級別了，所以此時此刻說出這樣的話也能令人信服。
不過大姐蕭雲清似乎總是和二姐聊不到一塊兒，一聽見蕭雲沁說話就來氣，當即反駁道：“若是我們不追究便是給了陛下情麵，這對於弟弟將來有著莫大的好處！”
二姐蕭雲汐輕哼一聲：“好處？若是沒了骨氣再有權有勢也不過是做了走狗而已！”
此話已經有些過分了，三姐蕭雲汐見母親神情不對，當即打岔道：“我還是那句話，二位姐姐總是這樣爭執不下，那就打一架吧！誰贏了聽誰的！”
母親的臉色極其難看，“哼！你們三個就不能學你弟弟沉穩一些，老大老二你們整天鬥嘴不嫌累嗎？老三你也是，每次都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老大老二你們就不知道一起揍你們三妹一頓！？”
二姐蕭雲沁低頭喃喃道：“我又不會武功，那也打得過才行啊。”
“還敢頂嘴！”
三姐蕭雲沁低頭喃喃道：“女兒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