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麵包車上, 嘉應被後座上的人緊緊捂住了嘴巴, 按住了手腳。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究竟是誰, 想要害她?是因為影子的身份?還是陸嘉應這個身份?危急關頭,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孫義博。不行, 不能驚動他, 他還在訓練,馬上就要到預選賽了。離她最近,能夠幫助到她的, 隻有海成大叔了。
“瘦猴沒有上車,他應該不會被抓住吧?”捂住嘉應嘴的人,用膠布封住了她的嘴。空出手, 又用準備好的麻繩捆住她的手和腳。原來, 這輛車上,除開沒有來得及上車的瘦猴, 有一個司機, 後麵還有兩個幫凶。麵包車中間的座位全部撤掉, 隻留下後排座位。
陸嘉應被綁好了扔在後排的座位上, 兩個男人直接席地坐在中間的空擋處。
“你還不知道他, 溜得最快了。你們放心,鐵定不會被抓住。”司機顯然是這一次行動的主導者, 他駕駛著車子,朝著郊外的方向開去。他之所以這麽放心, 也是因為瘦猴知道的事情最少。就算被抓住了, 也沒所謂。
王凱掏出手機,第一時間撥打了110。掛掉電話仔細一想,不行,還是得跟嘉應的家人聯係一下。因為經常送嘉應回家,也去嘉應家裏吃過飯。他們認識了小阮,幸好王凱手機上保存了小阮的電話。
“小阮姐,不好了!我和魏巍剛才送嘉應回家的時候,就在小區前麵不遠的十字路口,一輛麵包車突然衝出來,下來一個人把嘉應甩到了麵包車上帶走了;魏巍現在追那個人去了,我已經報警了。”
小阮一聽到這個消息,差點連手機都握不住了。她立刻打電話給海成,匯報了這一情況。海成此時剛剛到達周可峰家,他二話沒說,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衝。
周可峰一把拉住他,“出什麽事了?”
“嘉應被綁架了!”
“急什麽!我陪你一起。”周可峰的腰上還係著圍裙,他正好將菜飯端上桌。一把摘掉圍裙,他抓起鞋櫃上的鑰匙,跟著海成一起跑了出去。
魏巍一直緊追著前麵的人不放。她知道,如果抓住了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有了嘉應的線索。誰知道,這個人這麽能跑。夜晚學校附近的街道,行人非常少。而且,他專門挑小巷子跑。很快,他被魏巍追到了一條死胡同裏麵。
“叫你跑!你倒是再跑給我看看!”魏巍第一時間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左右兩麵都是高牆,背後是一堵高高的圍牆,巷子大約有兩米寬。嗯,這裏拳腳可以伸展開來。
“嘿,小妞,別這麽凶嘛。夜黑風高,孤男寡女,我們要不要來玩個遊戲?”瘦猴借著月光看向魏巍,這個學生妹看起來好漂亮。
“是嗎?想要跟我一起玩遊戲?過來呀!”魏巍擺好姿勢,別看她是個女生,她可是個跆拳道高手。對麵的男人,她根本沒有放在眼裏。再來兩個,她都可以輕鬆幹掉。
瘦猴本以為,對方就是個花拳繡腿。誰知道,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他就被打趴在了地上。魏巍踩在男人的背上,掏出手機給王凱打電話。
“那個男人我捉住了,給你發個定位,你注意告訴警察我們的位置。”
王凱一直在原地等著警察和嘉應家人的到來,期間,他還給自己的表哥打了個電話。王凱的表哥,自詡華夏最年輕的黑客。讓他根據手機來確定嘉應的位置,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刷的一下,停在了王凱麵前,讓他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該不會又是什麽歹徒吧?能夠開得起邁巴赫的歹徒,他肯定也跑不掉。思及此,王凱站穩了腳步。
車子才剛剛停穩,海成就急急忙忙的開門走了下來。
“你就是嘉應的同學嗎?我是嘉應的叔叔。快跟我講講,到底是怎麽回事?”要不是看到了海成身後的小阮姐,王凱一定不會相信眼前的人。畢竟,他剛才親眼目睹了一場綁架案。
王凱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告訴了海成他們,並且將魏巍的抓住了一個綁架同夥的事情信息,也一起說了出來。
海成並沒有因為抓住了一個線索,而鬆開緊皺的眉頭。究竟是什麽人想要對嘉應不利?他非常確定,除了可靠的人,沒有人知道嘉應就是影子。而嘉應的父親和母親,他也不定時在關注。有了上一次賣房子的事情,他絕對不允許他們再傷害嘉應。
會是學校的人幹的嗎?海成疑惑的看向王凱,並且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說不準是我們學校的教導處主任幹的!”王凱隻要一想到自己被汙蔑作弊,就義憤填膺的模樣。那個渣老師,一定是看到自己班級的學習氛圍好了,害怕他們在期末考試取得好成績,就故意抓走了嘉應。畢竟,嘉應是他們的核心啊!
出了市區,麵包車駛向高速公路。車裏的人都沒有說話,除了司機,其他的兩人坐在車廂裏麵打瞌睡。倒不是他們憐惜嘉應,才讓她躺在後排椅子上的。他們是為了躲避攝像頭,為了不讓路上的天網可以拍攝到麵包車裏的影像。
他們睡得著,嘉應可睡不著。她悄悄地活動自己背後的手指,幸好隻是捆住了她的手腕而已。慢慢的,她伸手夠到了自己的褲包,裏麵有手機。她要自救,要發信號出去。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嘉應的手機響了,驚醒了正在睡覺的綁匪。
“黑哥,怎麽辦,這個丫頭的手機響了?要不要扔出去?聽說現在手機都是可以定位的,我們怎麽忘了這一茬!”手機鈴聲讓綁匪精神一震,甚至後悔自己怎麽沒有早一點想到這個問題。
“廢話,你自己都說了可以定位了,快點找到扔出去,還猶豫什麽?”開車的黑哥腳下油門一鬆,差點把這麽要緊的事情忘記了。還好這個電話來得及時。
嘉應被封住了嘴,她隻好看著綁匪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手機,被將窗戶打開,就這麽扔了出去。她怎麽這麽倒黴,連身上唯一可以留下線索的工具都被丟開了。
京城,莫少林奇怪的看著自己的手機,不應該啊!這個時候的嘉應在做什麽?為什麽不接自己的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平常他的電話過去,嘉應一般都會第一時間接聽。就算是不方便接電話,也會回個消息。已經半個小時了,還沒有動靜。莫少林慌了,他連忙撥打小阮的電話。
“喂,莫大師,您打電話是問嘉應的事情吧?她被綁架了!”小阮他們剛剛將魏巍抓住的男人審訊了一通,沒用!除了知道有人拿錢收買他們辦事,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問出來。他甚至都不知道那輛麵包車會開向哪裏!
莫少林聞言,心中一緊。難怪他剛才一直眼皮跳,原來真的是嘉應出事了。他連外套都沒有拿,就衝出了家門。發動車子,他立刻用方向盤上的撥號鍵給自己的助理打電話。
“阿東,想辦法給我預約一架包機,我要去Z市。十五分後,我會抵達機場。要快!十萬火急!”
五分鍾之後,牟染月應酬完,從外麵回家,發現丈夫工作室的大門開著,裏麵還有一道柔和的光。她心中一喜,難道他在等自己回家?
她期待的走了過去,自從莫少林從美國回來,他們還沒有好好說上一句話。不是他不在家,就是自己不在家。好不容易,可以有共同相處的時間。喝了點紅酒的牟染月慢慢的走了進去。
咦,怎麽沒人?難道上廁所去了?她走到丈夫的書桌邊上,在上麵發現了一個精致的首飾盒子。好奇的打開一看,哇!這條項鏈簡直太美了!難道,他終於想起來,還有十天就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了嗎?
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項鏈,她已經想象這條項鏈戴在自己脖子上,將會是怎麽樣閃耀的美。合上首飾盒子,牟染月打算裝作沒有發現這個禮物。她連忙從丈夫的工作室裏退了出來。
找遍了家裏,都沒有發現丈夫的身影。牟染月有點失望,她就這麽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其實,她是在等丈夫回家。她並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經連夜趕往Z市去了。
自從莫雨欣從小黑屋出來,她的行為就受到了限製。首先是零花錢的銀行卡被凍結,其次,她被牟定坤安排到了一個小公寓裏麵居住。在這裏,她有一個保姆,監視著她的一切行為。除了上課,保姆一直跟著她。她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會受到這樣的懲罰。可是,她學會了忍。總有一天,她會讓這麽對她的人後悔的!
警察原本並不是很在意這起綁架案,誰知道來了之後才明白,這個被綁架的女學生,有著強大的背景。甚至沒有通過警察,周可峰已經拿到了綁架嘉應整個過程的視頻。剛好十字路口的天網,記錄下了夜晚發生的這一幕。
麵麵包車的車牌被故意遮擋了,所以沒有辦法根據麵包車的號牌信息找到車主。不過,沒有關係,他們將一路上麵包車經過路口的視頻都調了出來。最後,明確了麵包車逃竄的方向。
王凱接到了自己表哥的電話,可是,當他們趕到手機所在的位置的時候,發現它是被人故意扔出來的!線索似乎就此中斷,除了最後一段視頻可以看到他們上了高速,就再也沒有其他線索了。
高速路上有太多的出口,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斷定,綁匪會在哪個路口下高速。加上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的10點多了。黑夜加大了搜索的難度,也給了綁匪很好的隱藏時間和條件。
綁匪似乎早有預謀,連司機的臉上,都是塗了各種顏色的水彩。因此,就算是視頻拍到了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他的具體相貌。周可峰自然知道這個叫陸嘉應的女孩對海成來說,有多重要。為了愛人,他也是拚盡了全力。
“給我查!這個叫瘦猴的人的所有信息,包括他平時跟什麽人來往,最近有什麽異常。上一次作案,是跟什麽人一夥。全部都給我查清楚!”
周可峰一個電話出去,發布了很多命令。瘦猴現在成了嘉應綁架案的唯一線索,除了從他身上突破,他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途徑了。
警察自然是根據王凱的推測,找到了周文強和校長家,將他們從被窩裏請了出來。莫名其妙警察半夜上門,還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帶走。周文強和校長都是一臉懵逼。天知道,他們怎麽可能請人綁架自己學校的學生?這是犯法的!
“警察同誌,關於我校學生被綁架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啊!我每天除了上下班,哪裏都不去的。這一點,我老婆可以作證。你們說,是不是她自己得罪了社會上的人?畢竟,陸嘉應的家長是個出名的賭徒。”
周文強身上的衣服尚且淩亂,上門來的警察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就帶走了他。至於校長,待遇比他好一點,可是整個人還是看起來糟糕極了。本來就稀少的頭發,淩亂連頭皮都遮不住。
“警察同誌,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問的問題,我也都回答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身為十四中學的校長,我一定會回去給我們學校的學生做好安全教育工作。我以二十多年的老教師的身份發誓,這件事,絕對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或者老師幹的。我們不可能知法犯法!”
周可峰的人也調查了這兩位嫌疑人,他們的確是沒有作案的條件。可是,如果不是他們幹的,又是誰綁架了陸嘉應。他有什麽目的,是報複?還是為了錢財?
海成急得團團轉,早知道,就應該給嘉應安排一名保鏢。他也不想想,哪個學生會帶著保鏢去上學?
自從自己手機被拿走了,嘉應沒有掙紮,也沒有哭鬧。她知道這些都沒有用!最關鍵的還是保存體力,然後想辦法留下線索。王凱和魏巍肯定嚇壞了,海成大叔應該知道了吧?他們肯定擔心極了!關鍵是,這些綁匪究竟要帶她去哪裏?
一路上,他們一直在狂奔。以平均每小時60公裏的速度,他們現在已經開出了200多公裏。而且,車子似乎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陸嘉應預測,他們不是為了綁架她來要挾什麽,而是單純的收了錢,綁架她隻是為了報複。
可能要等車子停下來,她才知道是什麽樣的報複。這一刻,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害怕一點用都沒有。無數種可能,在她的腦海閃現。如果遇到各種情況,她應該如何應對。以一敵三,她肯定不是對手。隻能智取,不可力敵。
陸嘉應一直沒有停止思考問題,她將自己得罪過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後,她鎖定了一個人!她幾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一定是她幹的!這個時候,誰是主使者沒有如何順利逃脫重要。陸嘉應閉上眼睛,打算裝睡。雖然一路上以來,她都表現的非常安靜。可是,她已經發現了。每隔幾分鍾,黑哥就會通過後視鏡觀察她的情況。
實際上,她背地裏,已經將手上的繩子都磨蹭鬆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第一次作案的緣故,係在手上的繩子並沒有那麽牢固。手在背後,她可以趁著天黑,悄悄動。可是腳上,卻不敢有大的動作。
“黑哥,你說,我們不會有事吧?”也不知道睡醒了,還是幹了壞事心中忐忑,其中一個綁匪竟然開口跟開車的司機聊起了天。
“都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幹我們這行,切記猶豫。你放心,後路我已經安排好了。最多一年,風聲過去了,咱們還是可以再回來的。金-主已經說過了,這隻是一個普通學生而已。”黑哥似乎很熟悉這條路,現在他們已經從國道上下來了。開的是一條土路,沒有路燈,而且非常顛簸。
“阿三,別怕!我們已經拿了她的錢財,自然要把這件事辦妥。開弓沒有回頭路,隻要一想到那麽多錢,我的渾身都是力氣。你說,我們去越南買個老婆怎麽樣?聽說那邊的女人特別溫順,而且不貴。”
一路上,三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讓陸嘉應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開車的黑哥,肯定是犯過事的人。而且,他是這件事牽頭的人。其餘的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他們在Z市都屬於無業遊民,甚至老家都是農村的人。三十多歲的人了,因為好吃懶做,也沒有成個家。混到這個地步,也是必然。
“黑哥,停一下。我想尿尿了!”聽聲音,說話的人像是那個叫阿三的人。
“好你個阿三,肯定是憋了好久了,我都聞到尿騷味了。黑哥,我也想尿尿了!”另外一個綁匪嘲笑的推了推他旁邊的阿三。
司機一腳踩向刹車,麵包車一下子停了下來。
“快去快回,我們時間非常緊張。”黑哥正好開車累了,畢竟連續緊張的黑夜駕駛,讓他有點疲倦。正好從駕駛席位上起來活動一下,靠著車門抽支煙。
黑暗中,陸嘉應睜開了眼睛。這是她的機會嗎?這裏究竟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