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阮的話音剛落, 艾倫帶著他家的家庭醫生也趕了過來。一番檢查之後, 醫生確定嘉應隻是水土不服, 加上最近思慮過重、身體勞累導致的發燒。開了溫和的退燒藥, 小阮在房間裏麵喂藥, 莫少林帶著醫生和艾倫在客廳裏麵說話。
“我說, 林, 從認識你到現在，我還沒見過你這幅模樣。你的這份關心，恐怕超過了師兄的頭銜喲？”艾倫打量著莫少林, 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一向有潔癖、嚴謹自律的莫少林，竟然也會穿著睡衣、拖鞋，頭發淩亂的出門。
“你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沒人當你是啞巴。好了, 你可以滾了。傑森，謝謝你跑這趟。”傑森就是艾倫的家庭醫生, 他們之間也算是熟人了。
“沒關係的, 林。這個女孩小的時候可能營養不良, 所以先天的體質並不是太好。我建議最好去看看中醫, 給調理一段時間, 然後合理進補。她年紀這麽小，也不知道操的是什麽心。我總覺得她的壓力有點大, 你們要多多寬慰和開導她。”
傑森是醫學博士，他不僅擅長臨床醫學, 對於心理醫學也非常有研究。從嘉應的麵部表情和她的喃呢, 他多少有點自己的判斷。典型的一個少年老成的孩子。
送走艾倫和傑森，莫少林再次回到嘉應所住的套房，小阮已經從嘉應的房間裏出來了。
“燒退了嗎？”莫少林擔心的問道。
“嗯，已經退下去了。謝謝您，真是太麻煩您了。”小阮站直身子，對著莫少林感謝的鞠了一躬。
“沒事，這會兒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來守著嘉應！”莫少林一點睡意都沒有，他還在想著傑森的話。嘉應到底經曆了什麽樣的人生，為什麽連發燒時候的喃呢都這麽讓人心疼。
“這，這不太好吧？”
“你去睡覺，明天改換你來照顧嘉應。”莫少林不由分說的安排了他們之間的分工。
守著嘉應，看著她的睡顏，莫少林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由於發燒，嘉應後半夜會口渴，莫少林就用滴管滴一些溫開水進她的嘴裏。總而言之，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嘉應的身上。直到天空微微泛白，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先回去一趟。順便給嘉應做點好吃的東西帶過來。
莫少林輕輕打開房間門的時候，發現小阮竟然已經起床了。
“小阮，早！我回去換件衣服，你早上不用點餐了。待會兒我會給你們帶吃的過來。”
“莫大師，您早！”他守著嘉應，讓小阮非常過意不去，所以她早早的就起床了。
“別這麽客氣，看你的年紀，叫我莫大哥就行了。我先走了，嘉應還在睡覺。你進去的時候悄悄地，讓她多睡一會兒。”莫少林整夜沒睡，人看起來有點憔悴。他拿著車鑰匙和手機離開了，小阮繼續進去守著嘉應。海成大叔今天晚上應該就會過來了，等他來了，自己也算是有主心骨了。這次嘉應生病，可把小阮嚇壞了。
一個小時之後，嘉應睫毛動了動，然後睜開了眼睛。她昨天晚上好像做了個夢，夢見爸爸抱著自己，還說他會一直保護她的。可是，她一直沒有看清楚爸爸的臉。眨了眨眼睛，陸嘉應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有點酸痛無力，自己這是怎麽了？
“嘉應，你終於醒了。昨天晚上你發高燒，可嚇壞我了。要不是莫大師帶著醫生一起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有哪裏不舒服嗎？”小阮坐在床頭，握著嘉應的手，她的聲音有點激動。
“我生病了嗎？難怪渾身沒有力氣。小阮姐，給你添麻煩了。我現在沒事了，你別擔心。”嘉應的聲音有點虛弱和嘶啞，畢竟她已經足足昏睡了十多個小時。
“你沒事就好了！嘉應，昨天晚上是莫大師照顧的你。”
“嗯？師兄照顧了我一晚上？他人呢？”嘉應昨天雖然在昏睡中，還是感受到了那種精心的嗬護。她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師兄的人影。
“莫大師說去給你做好吃的去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過來的。嘉應，他對你可真好。”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莫少林提著一桶白粥，還有一大桶餃子來到了嘉應所住的套房。剛一進門，他就發現嘉應下床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水。
“嘉應，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你好點了嗎？”莫少林直接將吃的放到了餐桌上，然後走向嘉應。看了看她的臉色，還是有點蒼白。
“師兄，昨天晚上真是謝謝你。我沒事了，害你操心了。”嘉應放下水杯，站了起來。鼻子抽了抽，她的眼睛一亮。
“師兄，你帶了韭菜雞蛋餡的餃子嗎？”
餐桌旁，小阮正在把莫少林點來的東西裝進碗裏盤子裏。這些餃子一看就是手工做的，該不會是莫大師親手做的吧？
“嘉應，去嚐一嚐？我自己喜歡吃韭菜雞蛋餡的餃子，所以就給你包了一點。你試一試喜不喜歡？昨天晚上就沒有吃東西，我想你肯定是餓了。”莫少林看著嘉應的饞樣，露出了一個寵溺的笑容。
“莫大哥，真的好巧，嘉應也是喜歡韭菜雞蛋餡的餃子。哇，它們看起來就好有食欲。”小阮看到莫少林帶了很多過來，很有可能是他一做好就著急帶過來了，他自己也還沒有吃。
他們三人坐在餐桌上，美美的吃了一頓早餐。嘉應因為身體剛退燒，隻喝了一小碗白粥，吃了五個餃子。小阮和莫少林都不允許她吃多了，不然身體可能不消化。
吃過早飯，看到嘉應的精神狀態還挺好的。莫少林就提議帶她們去附近轉轉，總是待在室內，不利於嘉應身體的康複。艾倫家在郊區，有一座大大的農場。莫少林直接將她們帶到了農場裏麵，這裏空氣清新，嘉應和小阮都非常喜歡這裏。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要不是考慮到嘉應身體還有點虛弱，莫少林都想要教她騎馬。可以看出來，嘉應非常喜歡一匹棗紅色的母馬。參觀了馬場，她們還去摘了水果和蔬菜，中午在農場吃了一頓地道的午餐。下午時分，莫少林帶著她們一起在河邊釣魚。
離開的時候，她們將釣來的魚送給了看守農場的喬恩斯夫婦。一次愉快的農場采風之旅，就這麽結束了。直到回到城裏，嘉應才知道，晚上莫師兄還有演出。
“師兄，今天是不是耽擱你排練的時間了？”嘉應有點擔心的看向莫少林。
“嘉應，別擔心。晚上的音樂會，我並不是主角。怎麽樣？要不要去檢驗一下，師兄的水平是不是失常？”莫少林向嘉應發出了邀請。的確，晚上是之前他做首席鋼琴師的一個樂團的演出。這一次，樂團知道他來了美國，特意邀請他作為特邀嘉賓出席。
鑒於昨天晚上嘉應的情況，他打算今天晚上的演出上，給她一個驚喜。小女孩，就是應該高高興興的，他期待影子以後的作品是歡快的！而他就要當那個給她帶來歡樂的人。
“嗯，我當然是要去的。師兄，我期待你的演奏已經很久了。”
將嘉應和小阮安置在貴賓席，莫少林就去做演出準備了。這場音樂會也就是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因此，他打算等演出結束，帶嘉應去吃點好吃的。
嘉應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給孫義博回過電話了。當然沒有說自己生病的事，隻是解釋自己因為手機靜音沒有聽到他的來電。孫義博雖然覺得理由有點牽強，可是他人不在嘉應身邊，也就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情。加上訓練緊張，孫義博很快也就放過了這件事，沒有繼續追究。
這是嘉應第一次坐在貴賓席欣賞音樂會，身邊坐著小阮姐姐，台上還有莫師兄。第一次，她覺得無比安心和舒心。莫少林的位置，還是首席鋼琴師，嘉應很容易從一段合奏中，聽出他的節奏。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偶像，像這種高跨度的音階跳躍，就算是她再練習五年，恐怕也難以達到吧！
對於台下的觀眾而言，這是一次非常棒的音樂會。對於嘉應而言，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欣賞偶像的演奏。觀眾的眼中是整個樂團，而嘉應的眼中，隻是莫少林而已。
一個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在大家以為音樂會即將結束的時候，全場的燈光黯然，隻留下一束追光燈，照在莫少林的身上。
“哇哦！”在場的觀眾發出了意外的驚喜，她們認出了這是魔鬼鋼琴手莫少林。他還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要宣布嗎？
“女士們，先生們。很高興能夠在這裏與你們相逢！今天，本來演出已經結束。但是，我有一份特別的禮物想要送出。她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女生，任何華麗的辭藻，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好。謹以此曲獻給她，希望她快快樂樂的生活。她就在你們中間。可愛的女孩，你知道的，我說的就是你！”
莫少林看向嘉應所坐的方向，然後抬起的雙手落下。
陸嘉應捂著自己的嘴，他說的人是她嗎？男神給自己獻曲！她被這個禮物驚喜到了。小阮咧大了嘴巴，這個新晉的師兄，真是太給力了。要不是知道他對嘉應隻有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她都要誤以為這是愛的表白了。
全場在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之後，安靜了下來。輕鬆歡快的旋律，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揚起了微笑。這樣跳躍的節奏，就像是飛舞的青春。他們也正在見識了魔鬼鋼琴手的手速，簡直快得隻留下殘影。
曲子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已經有人斷定，這是莫大師即興的演奏。這是一首有生命的樂曲，它仿佛講述了一個女孩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曆。有著單純、有著美好、有著天真、有著無邪，唯一沒有的就是負麵的情緒。
陸嘉應感受到了，她感受到了莫少林對她的期望。原來，他想要讓她快樂。他知道自己背負的壓力，他在告訴自己，一切有他在，她不用害怕。隻用快樂的生活。或許，他希望自己創作一些輕鬆愉快的作品？
當莫少林的演奏結束，全場起立。完美！莫少林的手簡直就不是人類的手，他是如何做到這麽高難度的演奏的？他的這份快樂，也傳染給了在場的所有觀眾。
雖然最後這個加餐有點喧賓奪主的意味，可是樂團的負責人根本不在乎。莫少林對於他們而言，是一個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這種感情，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更何況，聽全場經久不息的掌聲，就可以知道，觀眾是滿意的。
小阮在演奏結束的時候，就帶著嘉應找到了後台。有莫少林的吩咐，她們的進入自然沒有受到阻攔。
“莫師兄，謝謝，謝謝你的禮物。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嘉應看到莫少林的時候，忍不住撲進了他的懷裏。他這是想要給她依靠，她感受到了他真誠地嗬護和關愛。
海成本來是今天晚上的飛機抵達洛杉磯，可是狗仔隊太多了。大家太想從他的身上獲取影子的信息。於是，他隻能改簽而且單獨包了一架飛機飛往洛杉磯。
嘉應這幾天的情況，小阮都如實匯報給了海成。所以，在華夏憂心忡忡的海成直到飛到洛杉磯，在酒店看到完好無損的嘉應，他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裏麵。
這個時候，距離格萊美音樂盛典，隻有兩天的時間了。洛杉磯這座城市，因為這個獎項的頒布，幾乎到了爆滿的情況。尤其是在朱夢琪她們一行人趕到的時候，所有的酒店都已經訂滿了。
“啊？這家酒店也都滿了。怎麽辦？我們已經跑了三家酒店了，早知道提前兩天過來。”吳丹遺憾的看著大家。她就知道，在飛機上，就看到了好多專門為影子而來的粉絲。
“要不然，我給我媽媽打個電話。我姨婆在洛杉磯好像有住所，隻不過，可能很久沒人住了。不知道房子還能不能立刻搬進去？”朱夢琪看到大家這麽累，隻好提了這個建議。
“孩子們，別擔心，我有辦法。隻不過，大家可能要打掃一下衛生。我記得小義義在洛杉磯有套房子。”孫義博的媽媽龍琴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據她所知，兒子在洛杉磯是有住宅的。應該是跟朱夢琪姨婆的住所一樣，會有比較多的灰塵。求人不如求己，當然是住自家的房子舒服一點。
孫義博知道了她們在洛杉磯的困境，立刻讓艾瑞克聯係在洛杉磯的朋友，將同學和媽媽一起領到了他房子所在的位置。並且，讓對方請了鍾點工，將房子打掃了出來。不可能真的讓她們動手，坐了這麽久的飛機，她們也都累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音樂盛典的當天晚上，影子的粉絲幾乎要占到整個粉絲後援團的十分之一。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連組委會都震驚了。原來，影子竟然有這麽多鐵粉。
從下午起，嘉應就開始緊張了。對於晚上的盛典大會，她有點畏懼。如果自己緊張到說不出話，如果自己被粉絲們認出來，怎麽辦？但是，小阮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她的擔心全部都是多餘的。
下午兩點的時候，小阮就開始為嘉應的化妝做準備了。這一次，她要在嘉應的臉上作畫，將她的真實容貌全部掩蓋，而是以另外一個形象出現在大家麵前。就像是帶了一個麵具，但是實際上隻是一些油彩和特效而已。
征求了嘉應的意見，小阮將嘉應化成了一個貓女。很難想象，嘉應的柔美的臉龐將被她打造成為一個科幻色彩的後現代貓女的頭部。整個化妝，足足持續了三個小時，當小阮終於放下畫筆的時候，她的手都酸軟了。
可是，出來的造型讓海成和嘉應都非常滿意。至少，就算是她最親近的人站在嘉應麵前，也認不出來這就是陸嘉應。前來接嘉應的莫少林看到她的妝容，嚇了一跳。
“幹嘛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我原本還給你準備了一個眼罩的麵具，似乎已經排不上用場了。”莫少林揮了揮自己受傷的精美麵具，一看就是卡哇伊的範兒。
“莫大師，今天可是有很多嘉應的粉絲和同學，你覺得你手上的東西管用嗎？”海成一來就跟莫少林不太對付。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可是對彼此都沒有什麽好感。主要是，他們看不慣對方這麽在意嘉應，都以為對方對嘉應有所企圖。
“嘉應，剛才我驟然看到你的模樣，沒有適應過來。你這樣，也挺好的。就是臉上難受嗎？”不用說，莫少林也猜到了是小阮的作品。
“嗯，師兄，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不難受。”當然沒有什麽都不畫舒服，可是不能告訴莫師兄。不然，他又該操心了。
頒獎晚會會持續一段時間，因此出門之前，嘉應先吃了一些糕點填飽肚子。確認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他們一行四人出發了。
還沒有進入晚會的主區域，他們已經感受到了一股熱情的浪潮迎麵撲來。各種尖叫聲，歡呼聲，隔了好遠穿了過來。嘉應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別緊張，她默念著。
“嘉應，你這個樣子，就算是出醜，他們也不知道你的真實麵容。所以，你不用緊張。平常是怎麽樣的，你今天也就怎麽樣。別害怕，有任何事情，都有海成大叔在呢。”
莫少林白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海成，顯擺自己能幹？論地皮的話，他更熟一點好不好？
“嘉應，你放心，有馬庫奇老師在，沒人敢欺負你的。而且，結果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隻用上台領獎就行。隨便說幾句感謝的話，然後就可以下台了。”莫少林將車子停在指定區域。接下來的路程，他們需要步行過去。
剛開始的一頓路程，處於組委會的管控之中，所以基本上沒有記者和粉絲。八百米之後，進入到了紅毯的入口。在那裏，集中了大部分的粉絲和記者。
遠遠地，影子的粉絲就認出了海成大叔，那麽站在他身邊的人，不言而喻，就是影子了。隻是沒有想到，影子居然畫了一個貓女的妝容，完全看不清楚她原本的麵目。
為了不暴露嘉應的身份，小阮通過其他渠道進入了後台等候區。所以，嘉應挽著海成一起走的紅毯。她的身邊，還有護花使者——魔鬼鋼琴手莫少林。
哇，難道傳聞是真的？影子真的成了馬庫奇大師的關門弟子？不然，怎麽解釋莫少林跟著影子一起出現在紅毯之上？
“影子！影子！影子！”孫媽媽和朱夢琪她們早早就來了，還好孫媽媽碰到了熟人，將他們領到了比較靠近的位置。不然，就她們，不可能這麽近距離的看到影子。雖然，她畫了非常誇張的妝容；雖然，一點也看不出她原本的麵目。可是她們熱情不減！
嘉應聽到聲音，停下了腳步。她對著朱夢琪她們所在的方向揮了揮手。她們真的來了！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嘉應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看到沒？影子在對我們揮手。哇，太幸福了，她居然注意到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