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還不夠
墨祁年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把包廂的門打開,看清楚屋裏的場景,他瞳孔猛地一縮。
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去,不等他伸手,壓在夏如雪身上的男人忽然發出一聲變調了慘叫,猛地彈起來用力捂著脖子。
鮮血從他的指尖不斷滾落,而夏如雪的嘴唇上,也沾滿了鮮血。
她縮在光滑的大理石台子上,隻覺得眼前人影幢幢,各個都是可怖的惡魔。
視線裏忽然又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她定了定神,像是不敢相信一樣,直直地盯著墨祁年。
男人長身玉立,刀削斧鑿般的臉上布滿寒霜,深諳的眸子永遠都冷若冰霜,看過來的視線森寒又可怖,好像永遠都凝聚著無盡的憤怒,隻等遇到她就會徹底爆發。
明明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了那麽多的災難和痛苦。
可是這一刻,夏如雪卻好像看到了神明在世一樣,想也沒想,就朝墨祁年懷裏撲過去。
直到真的撲進墨祁年懷裏,夏如雪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她沒有讓開,隻是閉上眼睛,默默等待被推開那一刻的疼痛。
這個懷抱太溫暖了,溫暖到,讓她舍不得自己讓開。
哪怕隻有片刻的溫暖,也足以讓她留戀。
驚懼害怕,讓夏如雪忽略了那眼眸裏的一絲擔憂,當然,就算看到了,她也不會當真的,墨祁年怎麽可能擔心夏如雪。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唯有一隻手,用力環抱著她的腰身,將她摟的更緊。
夏如雪抬起頭,看著男人鬼斧神鑿的側臉,依舊是不可置信的睜著眼。
她一定是在做夢吧,要不然,怎麽會遇到這麽美好的事情。
無盡的委屈湧上心頭,讓夏如雪淚如泉湧。
“墨祁年,我害怕。”
男人更加收緊了腰上的胳膊,摟著她的腰朝衛生間外走去。
“墨總,這個女人是我先看上了,你放開他。”周長榮摸了下脖子上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傷口,眼底帶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陰鷙。
“滾開!”
墨祁年一拳頭砸在周長榮的肩頭,眼神帶著警告:“再敢動手動腳,你哪隻手動的,我就砍掉你哪隻手。”
察覺到夏如雪的虛弱,他直接彎下腰,把人抱起來,路過包廂的時候,他陰鬱的視線朝周圍的人掃過去,看的人毛骨悚然。
圍在衛生間門口的人嘩啦一下全部散開,誰都不敢去觸墨祁年的眉頭。
倒是膽大的阿靜推了夏如媚一把,夏如媚被推的栽在墨祁年麵前,剛好擋住了離開的路,她臉色慘白,雙眼含淚,盯著墨祁年的視線如泣如訴。
“阿年,我勸過周少了,隻是妹妹的母親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所以周少他才……”
“夏如媚,你讓我很失望。”
在夏如雪和夏如媚之間,他總是會站在夏如媚這邊,因為,夏如媚是他的救命恩人,但這不包括,親眼看到自己的妹妹被外人強迫而無動於衷。
墨祁年眼含深意的掃了眼夏如媚,抱著懷裏的女人,毫不留情的繞開她走出去。
屋子裏,夏如媚如遭重擊一般,軟到在地上。
該死的,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撞上墨祁年,為什麽墨祁年會這麽緊張夏如雪?
他對她果然是不一般的!
很早之前,她就感覺到了,他對夏如雪是不一般的。
所以,她才會處心積慮的想要毀掉夏如雪。
夏如雪,你怎麽敢勾引自己的姐夫,你這個賤人,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被帶離了那個恐怖的地方,夏如雪總算沒有再顫抖,她傻乎乎地靠在墨祁年的懷裏,依舊不敢相信,這麽溫柔對待自己的人,是墨祁年。
直到男人把她扔在地上,是真的扔。
他甚至沒有半點憐惜之情,毫不猶豫的將她甩在地上。
哪怕鋪著厚實的地毯,夏如雪也被摔的渾身跟散架子一樣,疼的直吸氣。
“夏如雪,你簡直是我見過的女人裏,最肮髒最放蕩的一個,什麽人都敢勾引,你就這麽缺男人嗎?”
他拳頭捏的咯吱咯吱作響,清貴的臉上浮現出夏如雪熟悉的輕蔑和鄙薄,看的夏如雪心裏拔涼拔涼的。
隻覺得好像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把她心裏那點暖意瞬間澆滅,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佛剛才那個對她溫柔嗬護的男人,真的隻是她的幻想。
墨祁年不愧是夏如雪見過的,翻臉翻的最快的男人。
當初是,現在依然是。
“我不是……我沒有……”
除了幹巴巴的解釋,她找不到別的辦法來為自己辯駁。
“沒有什麽,難道你以為,像周長榮那樣的男人會缺女人,若不是你主動勾引他,他怎麽可能看上你這樣的女人。”
他不敢想象,要是墨祁悅沒有被人求助,沒有打電話給他,她會經曆什麽。
那一瞬間的擔憂和慌亂,連墨祁年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救下女人後,這麽盛氣淩人。
你這樣的女人!
你這樣的女人!
因為她是私生女,所以,發生任何事,錯的都隻能是她?
聲音好像魔咒一樣,又一次纏上夏如雪,在她的腦子裏不斷回放。
她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一會兒是周長榮猙獰的臉,一會兒是墨祁年冰冷的視線,氣的紅了眼圈,站起來對著墨祁年大吼著。
“我不是,我沒有,墨祁年你聽到沒有,你耳背嗎?狗咬了我一口,你幫我攆走狗我很感激你,但不代表,要被你指責我不該跟狗走同一條路,是不是在你眼裏,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我先有錯。”
不管是誰,對別人的包容都是有限的,被墨祁年指責多了,夏如雪也會受不了。
“墨總墨先生,墨祁年,我拜托你,對我公正一點,就算五年前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五年了,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夏如雪總是在想,五年前要是她沒有踏進那間房,該有多好。
她還敢提五年前。
那是墨祁年迄今為止,最大的黑曆史,這個女人,如願的勾起他的怒火。
男人麵上布滿了寒霜,眼底也瞬間爬滿了陰霾,他勾起唇冷笑:“不夠,還不夠,你以為,你帶給我的羞辱,是區區一點眼淚,就能洗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