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墨祁年,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墨祁年話剛落音,原本還站著,努力堅持的眾人立刻彎下腰,雙手趴在地上,用嘴巴努力去找地上的食物。
什麽尊嚴什麽臉麵他們都不敢要了,吃地上的垃圾而已,好歹還有錢拿,要是反抗的話,搞不好會毀容。
二十多個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雙手雙腳著地,用嘴去叼地上的吃的,那是多震撼人心的場景。
周圍傳來吹口哨的聲音,還有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人,將吃的東西扔到這邊來,還起哄著讓他們多吃點,最好吃光。
此刻,墨祁年周圍,唯有夏如雪還站著,她踉蹌的退後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趴在地上的眾人。
“你們這是……你們……”
她無法相信,自己會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
地上的,明明是人,卻因為權勢,被逼迫的趴在地上,像狗一樣吃東西。
而坐在那裏,慵懶閑適的逼迫大家的,是墨祁年。
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墨祁年嗎?
為什麽記憶裏的影子越來越模糊了,模糊到,她快要懷疑,那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
“嗚嗚,我吃,我吃,墨總你饒了我好不好,我現在就吃,我保證把地上的東西吃的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剩下。”
莎莎被嚇破了膽,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卑微哀求。
墨祁年一揮手,保鏢鬆開莎莎,她甚至不顧自己嘴角還有傷,就那麽趴在地上,努力張開嘴,去夠一片因為貼的太緊,而無法簡單卷進舌頭上的生魚片。
她嘴角的鮮血很快將生魚片染成了紅色,她卻半點都沒有猶豫,很快就把魚卷進嘴巴裏。
“不要吃了,莎莎你給我起來。”
那紅色刺激到夏如雪的大腦,她不受控製的衝上去,用力將莎莎拽起來。
莎莎茫然的站在原地,後麵的人也停下來,看向夏如雪。
“我讓你們停下來的嗎?”墨祁年的聲音不鹹不淡地從空氣裏飄過來,這些人又迅速趴在地上。
而被夏如雪拽起來的莎莎用力推開她,怒吼道:“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吃了東西就沒事了,這個礙眼的女人能不能不要管她。
夏如雪踉蹌幾步,腳下不知道踩了什麽滑膩膩的東西,直挺挺的朝地上摔過去。
她麵前是無數的殘渣碎片,要是真摔在上麵,絕對夠她喝一壺。
墨祁年心頭一緊,下意識的站起來,伸手去扶她。
可是一隻手比他更快的扶著夏如雪的腰,將她拽了回去,穩穩的扶好,看到被秦風摟在懷裏的夏如雪,墨祁年臉色鐵青,凶如餓狼一般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好友。
秦風玩味地遞過去一個揶揄的眼神,嗓音柔和道:“小心點,這摔下去,你可是要受好大的罪。”
“謝謝!”
撞進陌生人的懷裏,被這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夏如雪心頭一暖,有些羞澀的站直,這才鄭重道謝。
“過來!”
身後,傳來男人不善的聲音,夏如雪剛剛浮現在臉上的笑容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轉過頭去,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墨祁年,心頭又顫動起來。
這個男人又生氣了,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一樣,可是她依舊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生氣了。
她不敢違抗墨祁年的命令,隻能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剛走到男人一米遠的位置,就被男人用力拽到身邊。
他指著趴在地上,像狗一樣吃東西的眾人,命令道:“睜大眼睛給我看好了。”
從小,墨祁年就明白一個道理,如果這世上出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那麽這個人就會變成異類,被排斥被嘲笑。
但是,如果把所有人都變成跟這個異類一樣的存在,那麽,所謂的異類也就變成了正常的存在,也就不會被排斥被嘲笑。
隻要這些人也遭遇了同樣的待遇,那麽,他們就再也沒有立場去嘲笑去羞辱夏如雪。
想到這畫麵,他心情也好了少許,“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
夏如雪當然看到了,還看的很清楚,這些人的驚懼和顫抖,和當初在包廂裏的她如出一轍,他們明明想要反抗想要拒絕,卻因為強權壓迫,而不得不妥協。
“很好,看清楚了就好。”
沈霈行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帶著點邀功意味,卻被秦風捕捉到了。
他訝然,墨祁年真的是為了給夏如雪出氣來的。
他不是最討厭夏如雪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
心情大好的沈霈行,出手也很大方,他毫不吝嗇的抓起箱子裏的一把錢,塞到夏如雪的手心裏,命令道:“去,灑出去。”
他想,以牙還牙,讓夏如雪親自報仇的話,她一定會更加高興。
可是,把錢拿在手裏的夏如雪,卻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被沈霈行推了兩步,站在那裏毫無動作。
“你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點。”
沈霈行催促道,拿起一把錢,瀟灑的朝半空裏飄灑出去,洋洋灑灑的鈔票,下雨一樣落在地上,卻沒有人敢去撿。
剛才發生的事情,已經告訴了他們,沈霈行的錢不是那麽好拿的。
果然,沈霈行又吐出來一句殘忍的話。
“趴在地上學狗叫幾聲,叫完了的,就可以撿錢離開。”他頓了頓,發出放肆的聲音:“如果動作快的話,還能撿個十萬二十萬的。”
夏如雪一陣恍然,耳邊已經傳來了狗叫的聲音,人類骨子裏的天性,讓他們選擇了利益最大化,既然已經這樣了,為了不吃虧,那就多拿點好處來彌補自己吧。
一時間狗叫聲此起彼伏,如果不是麵前趴著的是人,夏如雪還以為自己到了狗窩。
夏如雪好像聽到了內心某個東西徹底坍塌的聲音,連信仰都在坍塌,消失的徹徹底底。
各種失望憤怒不斷的朝大腦裏湧現而來,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的理智。
終於,夏如雪被那怒火燒的徹底忘記了害怕。
她發出憤怒的嘶吼聲:“夠了,不要叫了,閉嘴,不要叫了都不要叫了,你們是人不是狗。”
“我看誰敢停下來。”哪怕墨祁年不說這句話,也沒有人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