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熊孩子凱利
洛林點了點頭：“重要的並非陸地而是沿海，春季隨著洋流抵達冥國東部地區南岸魚類豐富，再加上造船業的發展，如果占據這一部分土地取得海域控製權，普隆帝國的漁業將會迅速發展。包括中樞省西部海域在內同樣可以拓寬，遠洋捕魚隊的造船技術和遠洋艦隊的造船技術都會在後續提供給中樞省。”
薩塔爾眼前一亮：“好啊，哈哈哈。我真沒看錯你。五月中樞省和布隆省在經過工業革命之後，現在的發展可謂騰飛，這一點上你也是大功臣。我沒有什麽能夠給你的，隻有在你自己的道路上給你提供支持，願終有一天我們能完成我們的夢想。”
如今米連德的實力早就能與薩塔爾分庭抗禮，薩塔爾的話語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形勢使然都有可能。事情的發展已經與薩塔爾原本的意想漸行漸遠，如今洛林和薩塔爾會否因為彼此的實力而生出間隙，沒有人知道。
即便是同樣擁有彼此之間共同道路，自古以來的革命軍也同樣在事成之後彼此廝殺，更遑論薩塔爾和洛林之間的關係是否可能產生裂痕？他們之間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現狀，然後繼續心照不宣。
其實現在在行政階層們的心中，米連德已經成為繼阿爾汗默之後又一尾大不掉的勢力，薩塔爾和洛林隻不過是表麵上相互尊重支持而已。其中也不乏有人對薩塔爾煽風點火，然而薩塔爾最終也隻是付之冷笑，而大多數人的解讀則是薩塔爾不敢動洛林。
其實兩人的關係也沒有那麽冰冷，他們彼此的心理複雜而糾結，不能簡單度量。而薩塔爾相比於洛林，則要更加複雜得多。
不過薩塔爾仍然有自我安慰的理由，卡羅琳仍然是普利王室的血脈，就算未來洛林真的自立，普利王室的血脈也仍然能夠繼續流傳下去。
洛林不卑不亢道：“多謝陛下的支持，此次前來，我還有一事想與陛下討論。”
“嗯？請講。”薩塔爾挑眉。
“關於對塞納帝國的匹敵計劃，我希望明年開始由中樞省和布隆省進行，新代的農耕機械將持續不斷地輸入兩省，化肥的開發使土地開荒變得更為簡單，隻要有化肥，就算是貧瘠的土地也能煥發生機。再說兩省的土地資源也比米連德省要好得多，米連德會全方位為兩省農業提供支持。此外，為了保證生產力發展後市場的平衡，我預先說明要做好經濟規劃的準備。”洛林道。
薩塔爾細思片刻，隨後點了點頭：“可行。不過這一點要跟奧德利亞說才是，我一般不幹涉這方麵的政務。新年的時候進行年度總結，我們可以再行討論，畢竟離春耕準備還遠。”
“嗯，關於經濟這方麵，陛下可能了解不多。到時候我們再行計劃。”
洛林說罷之後，兩人便出奇地沒了話題，明明心中還有許多事情、還有許多問候，可在這一刻卻幾近無聲。
良久，薩塔爾才歎了口氣：“奧德利亞事務繁多，而我雖然看上去清閑，實際上還有許多事情要操心……憲政之後雖然朝堂上的明爭少了，但私底下的暗鬥仍然不斷，甚至比起從前猶有過之，人心如此，難以改變……王室如今也並不安全，貴族們仍然把持基層吏治……這幾個月來，我已經遭到過數次的刺殺。”
“如果陛下放心，我可以派遣幾名‘影衛’贈予陛下，守護陛下安全。這些影衛實力強大，即便是實力較強的刺客也能解決。”
“可以，不過不必擔心。王室的首席大法師可不是吃素的，法師團隊會輪流守護各個王室的安全，即便是……正在大牢裏的隆德也一樣。”薩塔爾在提及隆德時，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逝。
“那就好，我會在之後派遣影衛與法師團隊交接守護陛下安全。現在正值普隆帝國改革大行其道之時，一切可能阻礙我們道路的風險因素都必須被排除。”
“是，所以我想請你……”薩塔爾閉上眼睛，“帶走安娜和凱利……我的三兒子和二女兒。”
“陛下擔心他們遭到危險？”洛林疑惑道。
“普隆帝國的未來必須把握在我們手中，即便我能活到六十歲，我能給你提供的支持也不過二十年而已。我希望把兩位孩子交給你培養，同時也是讓你照顧到他們的安全。洛林……如果我將普隆帝國的未來托付給你，你能答應我照看好它嗎？”薩塔爾語重心長地說出了一番話。
倘若在三年前，或許洛林會激動地連聲應下吧。
“我會盡力做到的，”洛林點頭道，“未來的路誰也說不準，也隻有在有限的眼光裏步步為營而已。陛下現在討論這些還太早了。”
“齊德不擅長當一個皇帝，隆德太剛愎自用，而且現在他也不可能重回太子之位。凱利繼承了他母親的果斷，思路清晰且考慮問題較為細心，培養之下不失為一位未來的好皇帝。安娜……深居皇宮並非安娜所快樂的，她更應該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我對女兒們都有所虧欠，我……如果卡羅琳回來，我很想親自與她道歉，但現在她既然在冥界關，希望以後你能代替我將歉意轉達……我們的關係大概回不到從前了。”薩塔爾話語深沉，令洛林都感到氣氛有些壓抑。
“陛下還有很長的時間，不必擔心。現在說這些幹什麽呢？對吧？”洛林嘴上是這麽說，可心中也不免被薩塔爾牽動，他遺言一般的話語令洛林感到不安。
大概是經曆了隆德之痛使薩塔爾變成了悲觀主義者吧，隆德對普隆帝國的背叛對薩塔爾來說就像是喪子之痛一般。
“這幾日如果你不忙就暫且留下來吧，等過了新年再回去。中樞省和布隆省如果瘟疫爆發，有你在我也更安心。”薩塔爾道。
洛林點了點頭：“好。”
“去鈴蘭宮看看凱利和安娜怎麽樣？往後的日子裏，你就是他們的老師了，先去看看自己的學生如何吧，哈哈。我在這裏小憩一會兒，昨晚一直在準備新年朝會上的官員任職準備以及處理行政成績。”薩塔爾提議道。
“那麽我就先告退了。”
“一路順風……洛林。”
“嗯。”洛林剛想出口的告別語都存在了心底，“陛下保重”和“一路順風”似乎都不應景，也隻能簡單地應答一句了。
十分鍾後，鈴蘭宮內。
“伊米拉皇後，洛林求見。”一名侍衛在伊米拉的麵前單膝跪地道。
“嗯，讓他進來吧。”伊米拉隨意道，接著繼續捧著手中書，聚精會神地看著。
“是。”
鈴蘭宮的大門被緩緩推開，洛林不緊不慢地走入宮殿，隨後道：“參見皇後。”
“請起吧，我這個皇後也是有名無實而已。”伊米拉的話語略帶著些怨憤，洛林一聽這話便了解到其中的火藥味。
隻是……為毛這火要燒到我身上來？
“是陛下讓你來的吧？”伊米拉問道。
“呃，”洛林別嘴道，“陛下認為皇宮中不安全，畢竟現在正值改革，是特殊時期。所以陛下讓我保護好安娜和凱利……年後我會帶他們去米連德省。”
“嗯，所以帶走我的兒女，那我呢？”
“……”
太莫名其妙了啊！
洛林接著道：“我會和陛下說明，讓他允許您也一起前往米連德省。”
“恐怕當初就沒想到我吧。”
你們夫妻之間關係不好跟我有什麽關係啊！？
我隻是個外人啊！要不要這麽莫名其妙？難道這個皇後以為我是薩塔爾派來的口舌？
洛林此刻被伊米拉懟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家夥絕對是聊天終結者轉世。
“抱歉……失態了，”伊米拉低下了頭，“深宮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請你原諒。”
“……皇後說什麽呢，您沒有犯錯，我又怎麽原諒你。”
伊米拉展顏一笑：“凱利、安娜，你們的大英雄來了。”
“等一等！我先把城堡建好！”一個清脆的幼孩之聲傳來，似乎是凱利的聲音。
不到十秒的時間，安娜便從一個小房間中走了出來，盡管腳步不急不緩，但明顯能感受到她的激動。
的確，在貴族們對口中，洛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們傳播著這樣的言論。但吟遊詩人們不同，他們將洛林所做的一切都譜寫在樂章中，從拒敵疆外到萬民同福，尤其在普隆帝國的北境，幾乎人人都知道有那麽一個守衛著邊疆的英雄。
洛林走上前去：“參見小殿下。”
“唉別！”安娜擺手道，隨後，她朝著後麵喊道，“凱利！你真的不出來嗎？”
“我的城堡！別吵！我要建我的……”凱利突然像是被什麽打擊到一半，等到幾秒後才爆發出怒吼，“安娜！都怪你！我的城堡毀了！”
“不好意思，我的弟弟脾氣有點不好。”安娜略有歉意地微微彎了腰，但洛林卻無法從她的眼神中看到歉意。
“沒事，”洛林擺手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們有沒有好好讀書啊？”
“當然！”安娜很有自信地挺起了胸，“您可以隨意考我一些問題。”
“嗯，莫斯德斯城的氣候是？”
“溫帶海洋性濕潤氣候，”安娜勾起嘴角，“太簡單了。”
“造成該氣候的原因是……？”洛林繼續提問道。
“西麵臨海……還有信風……地處溫帶。”
“嗯，一畝農田在恒曆200年的小麥平均產量。”
“在哪裏？”安娜問道。
“塞斯王國，克雷希爾城。”洛林露出的笑容略帶著些作弄的意思。
“嗯……300千克？”
“一年兩熟，一季250千克，年均500千克，”洛林解答道，“距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很遠呢，不過很不錯了。你姐姐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早就能下戰棋的了。”
安娜撅著嘴：“我也有比她厲害的地方啊，而且她師從奧德利亞大人，但教我的隻有宮廷禮師。”
“那以後我來教你，好不好？”洛林微笑道。
安娜兩眼放光：“真的？那我去跟父皇說。”
“是你父皇叫我教導你和凱利的，新年之後我會帶你們一起去米連德省看看，以後你就能和你的姐姐在一起了。”洛林道。
“噢……”安娜眉頭微蹙，“那母後呢？”
“我會跟陛下說明的。”
“那就太好了！”安娜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她本就介於丹鳳眼與桃花眼之間的眼型，在笑起來時就有了一顰一笑之間便能將人的神魂勾走的本事。
洛林瞥了一眼伊米拉，歎道這王室的基因還真是好……
就在洛林正準備和安娜說些別的的時候，凱利走了出來，他臉色陰沉地看著安娜：“城堡建不好了。”
隨後，他將目光從安娜身上轉移到了洛林，接著大驚道：“你就是洛林！哦！”
洛林看著他像是追星族見到偶像一般的神情，不由得苦笑。旁邊的伊米拉看著凱利如此失態的樣子，於是輕斥道：“凱利，你的禮法呢？怎麽對著別人的名字大呼小叫的。”
“咳咳！洛林大人，我是凱利。普隆帝國第三皇子……”
洛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嗯，我喜好並擅長建築工藝，喜歡吃綠玉果，討厭一切類型的蟲子，”凱利一副認真的樣子，接著補充道，“還討厭安娜。”
“嘁。”安娜冷冷一聲，若非要在洛林麵前保持“優雅”，此刻的她一定會和凱利爭上三百回合。
還是孩童心性啊，洛林笑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
“凱利，你都11歲了，要讓著一點安娜。你已經這麽大了，總要學點知識，不能天天在屋子裏玩。”伊米拉的話語中略顯斥責之意，但洛林卻能從中感到溺愛。
“我是要當普隆帝國有史以來最厲害的工程師的人，我是在學習知識啊！”
“那隻是你玩的借口而已，”伊米拉給了凱利一個白眼，“現在你的妹妹可比你厲害多了。”
“胡說！”凱利剛想反駁伊米拉，可作為凱利母親的氣場太強，他隻好瞪了一眼安娜，“她會什麽？不過嘴上說說而已，她會手工嗎？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