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埃洛普利
吃穿戴這類生活常用品在街市上琳琅滿目、應有盡有。靠近城門的這塊區域本就是客流量最大的地方，哪怕有城管趕，他們也會等城管走了再回來擺。久而久之，城管也就不來管了。隨後到的則是一道新令，想擺可以，交地租！所謂堵不如疏嘛。
交通非常重要，這些地攤倘若沒有經過規範酒占用道路，如果出現突發情況那就完了。若是火災一類，或許就堵了那麽兩三分鍾，便會有人葬身火海。
一路的景象令溫頓像是進了城裏的鄉下人一般，埃洛普利根基深厚，即便雷斯瓦特在洛林的治理之下像是火箭一般地向上躥，也比不過這埃洛普利城的雄偉。
這片城區的人口足有150萬，相當於米連德人口的五分之三還多了。
走過一條條新街道，便逐步向內城靠近了。原本埃洛普利城隻有內城和外城，然而在擴建之後，內城被叫做王城，而外城則被改為內城。
瀏覽過埃洛普利外城的現代化氣息，走入內城便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文化積澱之深厚。或許普通的居民們對此並沒有什麽感覺，但對於一些旅者來說，這便是令他們詩興大起的好地方。
青石古街的阡陌交通令人仿佛身置迷宮，就像是在重慶市裏那般暈頭轉向，就算讓人指點道路，也不過在重慶裏開啟了導航而已。
建築風格則各式各樣，但普遍離不開高腳落地陽台，以及高而厚的房子地基。埃洛普利城夏天降水豐沛，地麵積留的濕氣重。不論是什麽民間建築風格，都離不開“因地製宜”四字。
新政推行之後的工業化使埃洛普利城變得煥然一新，因為收入豐厚，許多房子的上麵都蓋了一層新瓦，石壁上也用新式水泥配合凝固劑進行了粉刷翻修。
雖然行人眾多，但洛林卻覺得這並不是好事。隨便走在一條道上，便能偶爾聽見某些人的咳嗽聲，可見埃洛普利城中患上瘟疫的人已經許多——這正是瘟疫的前兆，伴隨著咳嗽、打噴嚏和低燒症狀，傳播性極強。
“溫頓，看來我們得快點進王城了。”洛林一臉嚴肅地看著身後的二人。
溫頓點了點頭：“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沒發覺，要是瘟疫一旦開始爆發，恐怕……”
“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洛林皺起眉頭。
三人三步並作兩步地大步向前，不一會兒，三人便穿過了層層街道，來到了王城腳下。
——“宰相大人，對於布隆省漁業的投資，能否再給予大洋漁業20%的批款？”
盡管奧德利亞盡可能地打起精神，但他的眼神仍藏不住那一縷深深的疲憊，他思量歇時，隨即道：“等到開春前一個月份批款會抵達，財務部會斟酌考慮是否給你們額外的批款。”
大洋漁業的投資者仍然不死心：“如果您能幫我們爭取到額外20%的批款，我們的盈利回報至少能提高25%……”
奧德利亞低下頭曲書寫文件，隨後道：“我們願意給你們投資參股，隻是不想漁業落後而已。種植業和畜牧業的每一千金幣都能為我們帶來至少三千金幣的回報。”
大洋漁業投資者終究死了心，奧德利亞這副樣子明顯是油鹽不進，他想過賄賂，但是……
上一個賄賂公職人員的人已經被關進大牢了，連公職人員也接受了徹查。
“真的能賺這麽多？”投資者弱弱地問道。
奧德利亞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拿出了一份手稿：“機械化種植業每人的產能至少能提升五倍，而在飼料價格大幅降低的情況下，養殖場的擴張變得極為容易。”
投資者略微皺眉，但一想到眼前之人便是帝國內政的“大管家”，便放鬆了眉毛。
他眼前突然一亮，像是抓住了什麽：“宰相大人，米連德省的布克城中漁業發達，主要原因則是他們對造船業的投資非常高。中樞省西部海域遼闊，如果能製造或是購買遠洋捕魚船隊的話，投資回報率應該會大幅提升。”
奧德利亞在聽見米連德的時候不由得便被吸引了注意，現在米連德的一舉一動都將牽動他和薩塔爾的心跳——當然，朝中上下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米連德這個耀眼的新星。
奧德利亞心中思忖著對造船業的投資，海軍一直是普隆帝國的軟肋，如果造船業逐漸發展起來，那麽海軍軍事能力和漁業都會隨之發展。
“我們會再做考慮，”奧德利亞微微一笑，“我承諾開春初再追加10%的投資，如果我們看到效益，後期還會繼續增加。”
“多謝宰相大人！”投資者差點就要磕頭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大洋漁業的投資者隨後欣喜萬分地退出了這個房間——作為普隆帝國中樞省民間最大的漁商，其身家超過十萬金幣，放在米連德省那就是億級的富翁。然而在權力麵前，他仍是像一隻小貓一樣溫順，但在他委曲求全的背後，他曾經打壓多少其他的漁商成就了自己的地位？
商業中的相互博弈對一個國家總是有利有弊，奧德利亞可不能僅僅考慮到投資回報率。他同樣要注意民間各行各業的競爭，是否引起壟斷，是否引起過度競爭，再酌情扶助一部分，確保平衡。
奧德利亞的政論放在地球是不同於大部分學派的，他主張經濟的平衡發展和市場的平衡競爭，在平衡之下穩步發展才是對一個國家最有利的。
不過米連德造就的奇跡卻完全違背了他自身的政治理念，他無法想象在一個高速發展的地區中能夠維持數年的經濟發展卻不造成隱患。在市場一體化落後的情況下，經濟周期是非常短的，通常兩三年就可能引發一輪的危機，奧德利亞的眼光仍然局限於古典的經驗當中，而米連德是否在高速發展的情況下為未來埋下隱患，還得往後再看。
“報，奧德利亞大人，米連德行政使求見。”一名門衛疾走入門，隨後單膝跪地道。
奧德利亞先是一滯，隨後欣喜道：“讓他進來！”
不過半分鍾的時間，洛林便來到了王城內閣處，這座新建的建築中幾乎涵蓋了所有內政大臣的政務室，倘若在這裏丟下一枚導彈，或許普隆帝國的內政就會直接宕機。
“洛林，好久不見。”奧德利亞仍是在洛林進入之前按捺住了心情，然而洛林跨進門時的那一絲急切與緊張，卻讓奧德利亞感到有所不妥。
“好久不見。長話短說，普隆帝國北境已經發生了瘟疫，現在瘟疫仍然在潛伏期，我們必須快速采取措施進行醫療、預防和隔離。新年要過但人命更重要，這是一份計劃書，這邊還有一份配方，你過目之後就往下實行下去，速度要快。”洛林一連串的話語將奧德利亞差點打懵，奧德利亞細細梳理洛林的話語之後，便定下神來。
奧德利亞接過洛林的計劃書和藥品配方：“瘟疫？什麽情況？我們並未得到任何的訊息，醫療部也隻是說可能因為這個冬天過於寒冷，不少人感染了風寒。”
“這裏麵都交代了。”洛林道。
奧德利亞逐字讀過計劃書的內容，緊接著也同洛林一般眉間緊皺難舒：“捕殺鳥類？這樣的難度恐怕……太大了。”
“我們要聯合所有的魔法師發動氣象魔法，鳥的種類與我們以往所了解的完全不同。初步推測是從寒凍森林來的魔獸，它們的身上可能雜帶了病毒的原生菌體。今年的天氣太冷，使寒凍森林的氣候不再適合它們居住，所以它們不得不南遷到普隆帝國北境，這也是為什麽米連德省先一步爆發瘟疫的緣故。”洛林道。
“人傳人、鳥傳人……這太恐怖了，死亡率估計5%……傳播概率……可惡。”在奧德利亞看到上千人死亡的數據後也不由得心口生出一股惡氣。七年前奧德利亞上任之時酒心係普隆帝國百姓，在其他的貴族們對平民傷亡麻木甚至不屑一顧時，唯有他在看到這些隻是“數據”一樣的一紙文書感到心中絞痛。
“所以趕緊行動起來，這件事情你先去做，我隨後去稟告陛下。這一次事關重要，你先處理，我這頭去聯係陛下批準，他會明白的。”洛林還未告辭，就離開了奧德利亞的房門。
奧德利亞歎了口氣，心中暗忖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方的經濟恢複仍未完成，米連德省如今仍陷於戰爭，還未等他們回過神時，瘟疫就悄然在埃洛普利城悄悄潛伏了起來。
洛林在一路來埃洛普利的路上時就查探出病毒的問題了，這種病毒並非偶然產生的，而是寒凍森林深處的一種魔鳥身上自帶的伴生細菌(普隆帝國並未對微觀世界詳細深入，因此沒有對微生物名詞的定義，病毒代指細菌、病毒、寄生蟲、真菌等一切能引起病症的微生物)。
這種細菌能夠清理魔鳥腸道中的病毒，也因此附帶了極強的毒性。它的性狀特殊，與自然界中常規出現的細菌並不相同，這也是為什麽這種細菌具有長潛伏期，且一旦爆發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它們之間像是具備了聯係一般，或許是同源的細菌在展露出致命性時，便會引起連鎖反應。
這一方麵仍然需要病毒所的研究，洛林現在沒有充足的時間去研究這一點，隻能先將病毒的傳播途徑控製住。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青黴素這樣的好東西，隻要來一針青黴素，什麽細菌都變成渣渣。不過就算有，洛林也提取不出來，他根本就沒學過青黴素這種幾乎隻存在於曆史課本中的老東西……
而他所處時代所用的納米醫療機器，在這裏根本就造不出來啊……
皇宮。
自從普隆帝國進行了憲政改革，薩塔爾所需要處理的政務就被基本稀釋到了其他行政部門，但他的權力仍然沒有被直接砍掉，畢竟或許薩塔爾、奧德利亞和洛林三人之間可以默契無間，但未來的皇帝和宰相又會怎樣，那就不得而知(得：能夠。不得而知：不能夠知道)了。
如今的皇宮比起三年前總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眼前仍然是庭廊別院，依舊是即便在冬天仍然溢漫著香氣的白晶香。
洛林要麵見薩塔爾並沒有太多的步驟，隻是隨意地讓一名侍衛去通報，薩塔爾就將洛林邀請進來了。
“大人，請將身上的武器交給我。”門衛道。
薩塔爾的聲音在遠遠地傳了過去：“沒事，世界上有很多人想刺殺我，但洛林和咱們的宰相永遠不會，哈哈。”
而洛林已經將手中的白金長劍遞出，門衛頗有些尷尬地收下了武器。
其實沒收洛林的武器也根本沒用，大魔法師就算是空手，想要殺一個普通人再簡單不過。
不過薩塔爾也並非普通人，正當四十來歲壯年的薩塔爾武技同樣不俗，要知道普利王室可是以武開國，若非皇帝的影響力在帝國貴族的發展中逐漸下降，尚武之風仍然會在貴族之間傳播。
當然，即便是這樣，在早些年也同樣如此。親近皇帝的保皇派太多是軍旅出身，也能體現普隆帝國的尚武風之盛。
除此之外，大多數人都沒有猜到的是，薩塔爾還是一位中階魔法師，不過比起洛林自然是不夠看的。
“參見陛下。”洛林躬身道。
“不用見外，近來怎麽樣？”
“近日普隆帝國北境米連德省爆發瘟疫，但在迅速的行動之下已經有效控製。中樞省瘟疫正在潛伏，我特此希望陛下能夠批準對封鎖城市、街道、捕殺鳥類等等一係列的通行令。”
“好，事關緊急，我馬上草擬旨意，”薩塔爾一邊點頭一邊拿出了紙筆，“卡羅琳過得怎麽樣？”
“卡羅琳現在正在冥界山指揮前線戰鬥，米連德的軍隊已經向西推進兩百千米的戰線，軍事可控區域達到數十萬平方千米，”洛林微笑道，“算是百忙當中的一點喜訊。”
“冥國土地貧瘠，我們有占領的必要嗎？”薩塔爾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