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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中土,曾是我故鄉

  林克的作戰風格可以說是多變的,但用以這個詞來形容並不恰當。讓的作戰風格攻守變化視情況而定,迅速的攻守切換將會打亂敵人的應對節奏,但同樣對他手下的將領有非常高的要求。


  林克一改先前的作戰風格,他幹脆將騎兵單獨成製拉出去直接衝鋒但在這之前,步兵也不會留在原地等待騎兵們的凱旋。主要戰場仍然屬於光榮的騎兵們,但步兵同樣要給予對方足夠的正麵壓力,隻要對方無法集中力量反製騎兵,那麽他們就將節節受製。


  大風將烏雲趕走,像是要為北風軍團的騎兵們打掃出一個亮麗的舞台似的。便在這藍色的晴空下,騎兵們整列而出。


  敵人所處,即是長劍所向。


  長劍所向,即使我等所往。


  “殺!——”騎兵們開始加速,馬蹄飛揚在這片廣袤的雪原上。騎兵按照梯次成隊,彼此之間的距離得當,既能夠相互馳援,又不至於相互妨礙。


  “敵人來了,堅守住!”冥國步兵集團的前排傳來一陣帶著些歇斯底裏的聲音,盾兵長紅著雙眼,看著敵人的騎兵自數百米外一路馳來。


  盡管他們的身前就是一道道拒馬裝置,但這些簡陋的拒馬裝置卻不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安全感。北風騎兵們的鐵蹄勢不可擋,他們將破碎一切向前的阻礙。


  他們,近了。


  “衝鋒!——”前排的騎兵旗官收回了長劍,他提起側掛在騎兵器匣上的騎槍。騎槍的長度長達四米,鋒勢直指敵陣。


  冥國一方的步兵集團也不甘示弱,本就處於劣勢的他們更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顯露疲態。大盾兵身後的長槍兵將槍頭對準了飛馳而來的騎兵,一旁的長戟兵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將手中的戟鋒斬向敵人的戰馬。


  “槍兵準備!——”一聲令下,長槍兵們便將手中的長槍提起,這些長度足以媲美騎槍的長槍,掌握其平衡極難。長槍兵們將槍尾夾在腋窩的盔甲甲上,右手執前左手執後,紮起前後馬(三字馬步)。


  “喝——啊!——”冥國的士兵們試圖用高喊壯起膽子,然而在騎兵正式發起衝鋒之前,一道道弩矢便送向了步兵陣地。


  許多長槍兵因為強力的弩矢而打亂了防守的節奏,他們不得不改換所在的位置來躲避敵人的遠程武器,有的長槍兵甚至下意識地放棄了長槍而從身後拿起盾牌抵擋,一下子整個隊陣便出現了紕漏。


  這就是米連德騎兵的強大之處,鮮有人能在高動能的遠程武器下保持冷靜,隻要慌亂,陣型便亂,陣型一亂,戰鬥力隨之下降。


  “拿起你們的武器,陣型不準亂!你們是冥國的士兵,並非一群不通人言的雞鴨!”


  惱怒與羞愧湧上那些為了尋求庇護而放棄武器和打亂陣型了的士兵,他們惱怒自己的無能與怯懦,羞愧於對戰友不負責任。


  然而,敵人的騎兵終究是在他們未能完全做好準備的情況下衝過來了。


  滑鐵在受到猛烈撞擊時會驟然變硬的性質同樣用於拒馬大盾上,這些大盾在經受強力的衝擊之後便會迅速固化,同時吸收大量的動能,如此以來便能克製騎兵。


  當騎槍欲圖將這些堅硬的大盾破開時,卻在騎槍崩裂大盾的表麵後便不得再寸進。騎兵們適時放手將騎槍丟出,隨後從側腰抽出馬刀便是向前揮砍過去。


  滑鐵大盾僅僅保持了幾秒的硬度便開始變脆,在緊接而來的第三杆騎槍刺中滑鐵大盾時,滑鐵大盾便如同玻璃一般崩碎開來了。北風軍團的騎兵們便從這裏撕開了一道口子。


  “突進!”


  “交叉式突圍,擴大撕裂口!”


  北風騎兵們所向披靡般的鋒勢給予冥國的士兵們當頭喝棒,在突破一道口子之後,對方就如同開了袋的包裝薯片一般輕易被撕扯開來。


  就在這個時候,冥國剩下的騎兵同樣迂回出現,他們試圖進攻北風騎兵們的側翼並將他們的後路切斷,以此來威脅到北風騎兵們,降低他們的戰鬥力。


  “米連德的戰士們!我們的戰友正在我們的後方奮戰,敵人穿入了我們的中陣,但我們可曾懼怕這些雕蟲小技?!衝過去,將敵人鑿穿,讓他們看看什麽叫作望塵莫及!”北風騎兵的隊長在軍陣之中發出了豪言壯語,騎兵們便在這樣的鼓舞之下更加激昂地揮動起了手中的馬刀。他們在敵人的軍陣當中無往不利,手起刀落便是血花飛濺。


  冥國的士兵們非但沒有因此而減小了前線的對抗壓力,反而敵人破釜沉舟般的境遇使他們壓力倍增。北風軍團的騎兵們沒有在敵人的威脅下顧慮後方,而是借此背水一戰,一路向前。


  “撐住——呃啊!”一名冥國隊官在敵人的刀鋒之下殞命,飛起的頭顱尚未瞑目,便在這極寒的冬日永遠將屍體葬於這片雪原。


  “殺!為了兄弟們報仇!”


  “殺光這些中土人!”


  北風騎兵們的兵勢同樣引起了冥國戰士們的憤怒,冥國的隊官們煽動著戰士們的情緒。盡管現在的編製已經小部分潰滅,但在明白生的希望隻掌握在他們是否能扛住敵人的進攻時,他們便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鬥誌。


  “家人們在等待我們凱旋,殺出一條血路!”士兵們將手中的武器揮向了敵人,盡管緊隨而來的是地獄的呼喚,但他們卻沒有選擇逃跑。


  或許,是他們知道生還唯有死戰,或許,是他們知道家人仍然記掛,或許,是百年屈居冥土的屈辱,或許,是他們心中冥國之軍的榮耀,還有……


  重新踏上那片溫暖土地的希望。


  “戰士們!!我們前仆後繼隻為回到我們真正的鄉土!!不能在這裏倒下!!絕對不能!!”一名冥國的將官爆嗬出聲,他雖然知曉現在這支軍隊已經幾乎不可能逃出敵人的手掌,但……


  不論是欺騙還是真的心存希冀,奇跡,或許總會到來。


  他在馬上向前衝鋒著,冥國的雪地馬盡管在阻力極高的雪中也能擁有將近四十碼的速度,他手中緊攥著威力巨大的滑鐵騎槍,接著將這杆騎槍直直地紮向眼前騎兵的盾牌上。


  隨後,長劍揮出,一劍偏開了敵人的騎槍,盡管他的武力高超,還是因為偏來的力道而震麻了手臂,隱隱有錯骨之感。


  緊接著,滑鐵騎槍在敵人的盾牌上釋放出巨大的力道,仿佛先前吸收的動能在這一瞬間盡數衝開一般,盾牌應聲碎裂,隨後便是騎槍猛地紮入了北風騎兵的心甲。


  “戰士們!前進!前進!!”冥國的將官再度揮劍,刀劍相交之後,兩兵之間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要知道冥國將官手中的直刃長劍可是由高級金屬製成的。


  而北風騎兵也心生驚訝,藍螢鐵可是眾所周知的硬,往日削鐵如泥的馬刀竟在交鋒之間吃了憋,然而他的驚訝還未持***,隨後便是身首分離。


  大風吹過,將官雙眼微眯,緊接著雙腿一緊,胯下的馬匹便撒踢疾行而走。


  雙方的戰士仍然在廝殺,鮮血每時每刻都在戰場上激灑,盡管氣候嚴寒,戰士們仍然隱隱冒出了細汗。


  那名將官的實力極強,盡管如此,小局部優勢卻無法帶來奇跡。冥國的軍官們與士兵們所希冀的未來,在敵軍鑿穿他們的兵團之後,砰然消失。


  他們,敗了。


  鑿穿敵陣的騎兵們迅速開始向敵陣兩翼穿行,他們將敵人的兵團層層包圍,不斷地以交叉式的外圍掠殺鎖住敵人的行動範圍,使他們無法逃跑。同時,騎兵也在不斷收縮戰線,讓敵人的行動空間越來越小。主力步兵則早在先前就已經行動,現在的他們在正麵不斷推進戰線,將敵人一步步逼向絕境。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出一陣喊殺聲。


  冥國兵團的兵團長在諸多親衛的護衛之下極目西眺,遠處,是他們的援軍!


  克拉克將軍身居軍陣前線,他極目遠眺,將戰場的外圍信息略作捕捉,隨後便讓騎兵按照瓦楞紙般的陣型向前疾速推進,步兵則緊隨其後。


  “對敵騷擾為主,等待步兵抵達主戰場。安迪斯的本部沒有那麽容易被擊潰,一切以穩妥為主。”克拉克的命令與他先前的作風並不一致,當初他選擇向東突出重圍時豪賭般的作戰風格在這裏卻極度保守了起來。


  “敵人很可能在等待我們的馳援,他們必然先我們一部列成防禦陣型,同樣不排除圍點打援的可能。我們需要小心行事。”克拉克神情嚴肅,明明眼前便是戰火紛飛與刀光劍影,可他深邃的眼瞳中卻似是古井無波。


  “是,將軍。”


  東方上千米外的北風軍團中,林克已經發現了敵人。他的第一反應是先呼叫戰鬥機增援限製敵人的行軍速度,但此時的戰鬥機卻已經在回航路途中,下一次加滿燃料再出發並抵達戰場時間定然已經不足。林克隻好先將體力充足的士兵調配到西邊組成戰線,抵禦克拉克的援軍。剩下的則將困於兵團之中的敵軍層層包圍,暫緩推進速度。


  安迪斯在看到西方的援軍之後便讓部隊開始向西突圍,隻要對敵人的後方造成壓力,他們必然要分心對付這些看似已經被甕中捉鱉了的冥國士兵,而這正是他們的機會。隻要他們突圍,克拉克的軍隊將沒有後顧之憂。


  對於被包圍在北翼兵團內的士兵們隻覺度時如年,三分鍾的戰鬥仿佛經曆了一個小時那般疲憊。盡管林克已經放緩了推進速度,他們仍然感到了十足的壓力。三分鍾後,克拉克的騎兵先鋒部隊總算先一步到達,然而他們卻沒有徑直往安迪斯的軍隊靠攏,而是多點予以敵人重擊,讓敵人不得不分散兵力。


  安迪斯雖是知道克拉克的做法是為了保全冥國的最高利益,但心中不免五味雜陳,被當成誘餌和相當於被放棄的感覺總是不好的。但士兵們仍然在奮力向西突進著。


  克拉克的步兵部隊繼續向前賣力行進著,實際上他的軍隊已經有所疲累,畢竟長途跋涉並非一時半會就能歇過來的,盡管他們在戰前已經做足了休息準備,可戰鬥力卻仍然不能保證全盛。


  這也是克拉克進攻保守的原因,即使是休息更久的騎兵,此時的戰鬥力也有所折扣。隻有等待步兵上前,由步騎協同才能打出最漂亮的正麵戰鬥。


  “衝鋒!”


  科曼——克拉克所屬北翼軍團的先鋒騎兵團團長手執滑鐵騎槍,他目光如炬,仇恨與怨憤在他的眼神中未作保留,便隨著騎槍與盾牌的交撞盡數傾泄出來。


  “殺!——”


  或是為了振奮士氣,本應保存體力的冥國北翼軍團卻在克拉克的起頭下唱起了那首冥國亦是國歌的軍歌——不忘國恥。


  “北風,北風……”


  激憤卻悠遠的歌聲似是傳揚了數百米般,身在前線的騎兵們仿佛聽見了耳後傳來的動聽旋律,他們心中的憤慨在此刻被調動,那是對中土人的憤恨,還有對重返中土的渴望。


  這一天他們等待太久,可如今卻仍未到來,他們必將走上這一條光複冥國重返故鄉的道路,哪怕埋在通向這座高山的地裏,即使不為人所知,也能讓他們心中明亮——


  當後人們走上山巔之時,必將是踩在每一個先輩付出之上,他們的汗水、他們的鮮血、他們的屍體。


  “中土,中土,曾是我故鄉。”


  高昂的旋律卻傳出了那一分的感傷與悲沉,其中有對昨日的緬懷,有對失去之物的惋惜與眷戀。


  騎兵們切齒向前,有人在身中一刺後失力跌落馬下,有人在戰馬被割斷馬腿後於戰馬失衡而摔倒一旁,有人被一刀迎麵斬來,從而身首分離。他們將死,可他們同樣將鋪就一條鮮血的道路。


  “北風,北風,你咆哮著唱——”


  騎兵們在騎兵長官的指揮下放緩了壓迫戰線的速度,他們以交叉式的進攻相互掩護減少戰損,同時也因為降低了推進的速度而使得騎兵之間的配合不至於因為被敵人詭譎的戰陣分離而導致傷亡。


  “中土,中土,才是我家鄉。”


  曲樂之中是何等的悲憤填膺,所有的士兵們都將情感傾注在這一首旋律簡單卻引人入勝的軍歌當中。克拉克此舉是在疏導士兵們的情緒,他需要一股高昂的士氣,卻也不能讓士兵們因為憤怒失去理智導致在作戰配合上失利。


  大概是感覺到克拉克的先鋒騎兵壓力減小,林克皺著眉頭將預備軍調往圍剿兵團之內的冥國軍隊。安迪斯的頑抗讓林克有所傷腦,但敵人的潰滅隻是時間問題。


  而現在的林克,必須快速解決掉兵團之中的敵人,需要在西線上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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