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對陣
即使騎兵分散開來，即使他們身處阻力極大的雪地中，他們仍然輕易地穿入了敵人的兵陣，鑿入了敵人的兵陣腹地。火炮手慌措地轉動炮口，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發射炮彈，然後，他們便被騎兵一槍刺穿，成為一縷亡魂。
暗鷹空騎團最終還是選擇了撤退，他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為了這支即將覆滅的前鋒團付出寶貴的生命。羅安用沉痛地眼神看著犧牲了鷹騎兵的這片戰場，然後帶領眾多鷹騎兵返程。
冥國的支援部隊取消了支援行動，在探明敵人的位置之後，他們開始後退並依靠高坡建立防線。大量的士兵被調往前線駐守，一台台高射炮在東方防線被組裝起來。
十一月五日，正當東方的北風軍團對冥國的防線發動空軍襲擊時，西邊傳來了噩耗。敵人通過海運手段將士兵送上了西南方的海岸，在冥國在東線集中注意時，從西邊發動了進攻。
兩軍夾擊的情況下，冥國的防線開始失守，當第一支部隊從西邊鑿穿敵人的縱深時，冥國的防線就陷入了三麵合圍的狀態。
下午二時，冥國被切割的防線北部。
一顆炮彈從高射炮的炮口猛射而出，炮彈在雪地上炸裂開來，白色的光線充斥了周圍的空間，緊隨而來的是濃濃的煙霧。
高射炮炮彈的硝煙並非炸彈的副產品，而是有意為之。當高射炮在天空爆炸時產生煙霧會嚴重影響到空軍的視野，否則依靠空軍的靈活性，高射炮是極難擊中飛機的。在分散飛行員注意、限製飛行員視野的情況下，高射炮的命中率能夠大幅提高，這就是煙塵的來源。而即使是對付陸軍，這些煙塵也能對敵人造成窒息的作用，並幹擾敵人的視野。
作為第二紀元主宰的精靈們，在魔法與“科學”上同樣造詣頗深，他們很早就通過觀察鳥類的飛行研製出了速度極快的戰鬥機，其性能比米連德研製的初代戰鬥機要強得多。
他們的曆史並不為人所載，甚至現存的大部分精靈們也不了解精靈退居伊斯帕爾主島並固步自封的原因。
米連德海軍一掃先前的放浪形骸，他們神色嚴肅，相互配合著進攻敵人。一道道弩矢交叉在戰場的上空，受到多麵攻擊的冥國士兵們難以承受這樣的火力。
艦船上攜帶的弩矢足足壓了好幾個艙室，海軍們沒有後勤之憂，他們光是扣扳機就快扣得指頭酸麻，弩矢成批地向前擠著，擊落在冥國士兵的盾牌與鎧甲上。
“找機會反擊！確保在盾兵的保護之下！注意時機！”冥國在指揮官在箭雨中發號施令。
“重點壓製敵人的高射炮區域，全軍迅速推進，不要給敵人反擊的機會！”米連德海軍指揮官大聲喝令，他嘹亮的嗓音在了箭矢的擾動下仍能傳遞下去。他手中的連弩對準了百米外的火炮，弩矢挾著疾風穿入了炮口。隨後，火炮便隨著一聲巨響炸了膛，火炮手在爆裂中成為一片碎肉，衝擊波及了周圍的士兵，將防線直接炸開。
弩手們紛紛注意到了這支出現破綻的敵軍，在箭矢的“狂轟濫炸”下，這一片區域在數秒內被血洗，僅有兩名士兵倉皇之下靠著戰友的屍體幸存下來。
利用弩矢堵炮口的仿佛可以阻止敵人利用火炮取得優勢，不過這對於弩手的射擊精度要求太高。而在這樣的風雪之下，即使是再厲害的弩手也不可能射的準的。
依靠著弩矢的火力覆蓋，士兵們一路向前。他們踏過染血的雪地，將戰線層層推進。冥國的士兵們頑強地抵抗著米連德海軍的攻勢，他們沒想到敵人會從背後突襲，但突如其來的戰鬥並不能磨滅他們的鬥誌。
突然，冥國的軍陣中出現了一支狀若瘋狂的隊伍，他們手持盾牌向前壓進，他們死死地護佑著盾兵群中的戰士。
這名戰士的手中拿著一顆火炮的炮彈，他要在進入敵陣之後撞擊炮彈，使炮彈炸裂。顯然，這會使他與他的戰友們一同陷入死境，但他們不畏死亡。
“敵軍動向可疑！”一名傳令官將前方的事況報告出來，“疑似敢死隊的隊伍正在朝我方軍隊迅速前進！”
指揮官道：“讓前線的人後退，靠弩矢進行火力壓製。那些敢死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一群盾兵圍成了一圈，可能是在保護什麽重要的人物。”傳令兵道。
指揮官皺眉，隨後雙眼一怔：“讓前鋒的人都撤回來，快！靠弩矢的火力壓製逼退敵人！”
然而，等到傳令官將指令送達時，敵人的敢死隊已經出現在了兵陣當中。他們的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要知道這可是在雪地上行進。
一顆炸彈在盾牌的猛擊下發生了爆炸，它將周圍的冥國士兵全部掀翻，驟升的溫度產生了熱浪，在法陣的作用之下，空氣熊熊燃燒。
雪地上起了濃煙，待濃煙散去，遺留在雪地上的是冥國士兵的屍骨，也是米連德海軍戰士們的屍骨。
煙塵將雪地染成灰黑色，一臉沉肅的指揮官向這些死去的戰士們心中哀悼，但眼前的戰爭仍未停止，他必須繼續指揮部隊進攻。
雙麵夾擊取得了預料中的效果，敵人的軍隊在被分開之後戰鬥力縮減嚴重。而後續空軍的到達讓作戰更加容易，大大降低了米連德方的戰損。
冥國的兩支旗團就在合圍下被逐漸蠶食，十一月五日的晚上，雙方在夜間不得不放緩戰鬥的進度。現在冥國兩支旗團的總人數已經隻剩下一萬二千，如果接下來沒有變節，那麽明日一天的時間足以讓這些冥國的士兵消失在這個世界。
夜晚的戰鬥雖然放緩，卻沒有結束。戰鬥機的轟鳴幹擾著冥國士兵們的休息，他們的營地之外時不時傳來鼓角吹響的聲音。即使知道敵人有很大概率不會進攻，但他們仍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從一開始明明是冥國的人數占優，現在他們反而要在麵對並不比己方多出多少的敵人時心驚膽戰。北風軍團在夜晚試探性地攻擊了數次，這主要是為了讓敵人知道他們隨時會動真格。不然一個晚上隻打鼓不進攻，敵人便很可能會減少警戒的士兵，這樣就有更多的士兵能夠得到休息。
十一月六日的早晨，當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北風軍團就再次發動了進攻。
戰鬥機呼嘯著盤旋在敵人的上空，即使有高射炮作為防空手段，北翼兵團長卻仍然不可鬆懈。
冥國的士兵們在掌握高射炮之後，其射擊的精度便提升了許多。昨日一天的戰鬥中，他們擊墜了兩架戰鬥機，不過也損失了三十多台高射炮。
高射炮的損失其實並不令人心疼，精靈給予的工藝足夠他們生產為數不少的高射炮。最重要的是那些擁有地對空戰鬥經驗的高射炮手們，這些炮手的傷亡才是最令人心疼的。
清晨的天氣格外寒冷，戰士們的鎧甲中穿了一層的透氣內衫還穿了一層軟甲，可他們仍然在偶爾間會靠打顫取暖。
“進軍！”當鼓角再次響起時，北風軍團，要動真格的了。
最先是戰鬥機的配合，早在二十分鍾前，這些戰鬥機就已經從東邊出發了。它們在陸軍發動進攻前率先抵達戰場，它們的出現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冥國的炮手們紛紛將炮口對準天空嚴陣以待。
而在這個時候，陸軍也動了，米連德的陸軍和空軍通過兩麵進攻的方式來分散敵軍火炮與高射炮的火力。倘若沒有空軍的掩護，敵人的高射炮必然會對米連德的陸軍造成重大的傷亡。而如果陸軍不繼續跟進，那麽敵人就能專心對付戰鬥機，因此，陸軍與空軍的協調作戰在各方麵來說都是非常有益的。
“第一輪弩箭，齊射！”遠程火力一營指揮官將手中的佩劍斬下，隨後便是一道道箭矢破空而去。隨後，遠程火力二營的指揮官同樣做出了這樣的動作，便又有一批箭矢接著第一波的射擊繼續保持對敵人的壓製。
攻城營的士兵們將重弩的炮口對準了敵軍所在的高坡上，一根根鐵脊箭由輔助重弩手裝載上了重弩，隨後重弩手便在指揮官的命令下操縱重弩將鐵脊箭送向數百米外的敵人。
十多根鐵脊箭飛上高空，它們恍若一張張即將落於冥國士兵們頭上的催命符一般。冥國的士兵們在麵對死亡反時候也不能保持完全的鎮定，即使是克隆戰士也同樣如此。
飛來的鐵脊箭嚴重影響了高坡上冥國軍隊的紀律，不過好在尚且有指揮官彈壓，並沒有出現踩踏之類的事件。
鐵脊箭在空中向前飛行，哪怕知道大盾扛不住鐵脊箭，身居前排的大盾兵仍然將盾牌死死地撐在自己的身前。雖然大盾擋不住鐵脊箭，卻能有效地化解鐵脊箭的動能，盡管這些大盾兵在被擊中後必死無疑，但他們能夠保護許多人幸免於難。
“撐住！你們的身後就是你們出生入死的戰友！”盾兵隊長在前方大聲說道，他就如這些大盾兵一樣將大盾立於身前，插進了灰白色的雪地中。
鐵脊箭如期而至，大盾兵隊長不幸地被一根鐵脊箭擊穿了身軀，在他倒在血泊中之後，副隊長迅速接任。沒人有時間去紀念和哀悼，敵人的弩箭仍然在不停地向這裏射來。
又一批鐵脊箭再次升上高空，它們在落地之後穿刺了一個又一個冥國的士兵。戰士的數量損失巨大，即使他們隻是“沒有靈魂”的克隆戰士，冥國的指揮官也感到棘手。再這樣任由敵人發動攻勢，那麽克隆戰士再多也不夠打的。
這些重弩並非最後的噩夢，戰鬥機從這片戰場的高空呼嘯而過，隨之而來的是三枚炸彈。在第一枚炸彈掉落在地時，冥國的士兵們在隊官的預判之下紛紛走遠，然而他們卻沒想到第一顆炸彈的作用並不在殺傷，而是在影響他們的感官。
他們炸彈爆炸之前觀察著炸彈的動向，因此在炸彈爆開之後，他們的視覺便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背景與他們剛才所看到的景象重疊，讓這些冥國的士兵們感到錯亂與慌張。
接著是第二顆炸彈，炸彈在已經失去了感官的冥國士兵之間引爆，這一下便炸死了將近三十名冥國的士兵，要知道冥國的士兵們基本都是分開行動的，可見其炸彈威力之大。
第三顆燃燒彈在爆開之後，周圍便產生了一陣烈火。這一陣火焰的主要作用實際上並非殺傷，而是破壞敵人的陣型。待火焰漸漸消去，一支騎兵團忽然出現在冥國士兵們的視野裏。
“衝鋒！”
“幹掉這些入侵者，反攻就是現在！”
冥國的士兵們剛剛經曆了一場空襲，除了三顆威力巨大的炸彈以外，戰鬥機的機炮同樣擊穿了許多人的防護。他們在敵人即將到來之前盡可能結成防禦陣型。
冥國的士兵們缺乏拒馬經驗，他們甚至沒有想過敵人會越過冥界山主動進攻環境惡劣的冥國本土，因此他們並沒有攜帶拒馬一類的防禦裝置。
這些冥國的士兵們缺乏情感，他們不會因為劣勢造成情緒失控而影響戰鬥力，但他們卻同樣沒有冥國士兵們對於中土人的憎恨與回到中土大陸的野望。也就是說，他們沒有真正的靈魂，不能夠成為一支真正的軍隊。
在麵對騎兵的衝擊時，他們按照指令結成防禦陣型。如果是真正的冥國士兵，在已知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他們想的不是給自己續命而是盡可能對敵人造成殺傷。
不過，冥國的克隆戰士們同樣會反擊，在大盾的保護之下，長戟兵們試圖割斷敵軍戰馬的馬腿，但在防護性較強的馬鎧保護下，戰馬被攻擊到後隻是被阻礙前進、偏轉了方向而已。隻有一些戰馬因為長戟傳遞的力量太大，失去平衡而連帶著騎兵一起倒下，不過這樣的例子太少了。這對於力道和技巧都有很高的要求，除此之外還需要運氣。
米連德的騎兵們在雪地上高喊著前進的口號，這會振奮他們的士氣，讓他們熱忱於守衛疆土的願望中。
“為了米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