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奧茨大人
“這些房屋……”洛林皺眉道，眼前的街道顯然已經年久失修，兩旁的房屋破的破漏的漏，看上去一點房子的感覺都沒有。
一個幹幹瘦瘦的小男孩透過牆縫看著洛林，臉上的表情竟是有些驚恐。
“他們為什麽會怕我們？”洛林問道。
盧迪已經想到了接下來洛林會怎麽問，自他上任以來就沒怎麽管過這片軍不管、官不管、紳不管的三不管地帶。要是裏麵出了什麽幺蛾子，別說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可能不保，到時候要是進牢裏了也沒人給自己開脫。
盧迪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姿態：“下官也不知道……”
“這地方為什麽會破成這個樣子？”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洛林肯定是糊弄不了的，要是糊弄了自己就真的不保了。盧迪隻能一五一十地說出事實：“下官辦事不周，上任以來一直沒有整肅這片地區。並非下官為自己找借口，布克城的財政運轉支不起對這裏的翻修啊，就算修了也得不償失……這片地方發展不起來的。”
洛林歎了口氣：“你也不用這麽緊張，我也知道。你上任不過幾個月而已，我也不至於責罰你。不過，這個貧民窟裏麵看上去有點問題。”
“這……會有什麽問題？”
洛林皺眉：“雖然這些人可能怕生，但不至於見到我們就趕緊躲起來。他們在怕什麽？定然是在怕人行惡，你的手下不會跑到貧民窟裏來抓壯丁吧？”
盧迪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下……下官也不知道……”
洛林道：“政務繁忙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你參與其中，什麽後果都在律條裏寫著。”
盧迪連忙搖頭：“大人，下官參與這個幹什麽，又不是窮得連請個工人都請不起，何止於抓壯丁補那一點小錢啊……若真有抓壯丁的事情，也是下頭的人為了克扣公款去幹的，這件事情要是發生，是下官監察不周。不過下官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參與其中。”
“別緊張，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你也是幕僚府引薦上去的行政官，品行差也當不上這裏的行政官了。”
不一會兒，一個年逾五十的老頭子便從轉巷裏走了出來：“幾、幾位大人，這次來，我能幫上什麽忙的嗎？”
洛林走上去用溫和的聲音說道：“放鬆，你們為什麽要怕我們？”
“沒有，我們沒在怕。”老頭的雙腳打著顫，怕的眼淚都要顫出來了。
“是不是有人欺壓你們？我是洛林?米連德，米連德省的行政長官，有什麽事情可以直說。”洛林扶額道。
老頭一聽見是洛林來了連忙跪下：“大人！我們沒有忤逆您侄子(外甥)的意思啊，真的沒有啊！求求您放過我們吧！老……你讓我幹什麽我都願意，請放過孩子們吧！”
“哈？”洛林的眉毛都卷成了“八”字，“我什麽時候有侄子(外甥)了？”
“那……那個……是蘭狄安大人說的，他是您妹妹的兒子。”
雖然說出來有點有違常理，但是，我妹就是我老婆啊。
安瑞：……
洛林抓著頭發：“我今年二十一歲，我妹今年十九歲，就算有兒子最多也就四五歲吧！他能算什麽大人？”
“呃？”老頭抬起頭來，“那……您裝成洛林大人幹什麽？”
我……我踏馬……
“那個蘭狄安明顯是打著我的名義欺壓你們而已，莫須有的東西……”洛林深吸一口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
旁邊的盧迪走了上來：“老爺爺，我是這裏的……呃，您今年多少歲啦？”
“我五十三歲了。”
盧迪哭笑不得道：“老叔啊，我是這兒的行政官，之前沒有照料到這裏才讓黑惡勢力欺壓你們。那個蘭狄安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當官的從來是不欺壓平民的。每天都忙在政務裏頭，哪有空出來啊……”
“那蘭狄安大人是……”
洛林正色道：“一個狐假虎威的東西罷了，大概是哪個舊地主或者舊地主的兒女。他幹了什麽，你盡管說出來，他要是敢找你麻煩，按律關入大牢，再賠你財產。”
“賠、賠財產就不必了，草民就希望讓孩子們得個安寧……”老頭有些慌亂，“他經常要些女子、女孩，還有一些青年或者小男孩走，但他們沒幾個回來過。能回來的也已經沒了人樣，過不了多久就自殺死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麽。”
“您知道蘭狄安的家在哪嗎？”由於尊老思想作祟，洛林說了敬語，實際上他是不能說的。
“大、大人千萬別對我用敬語，草民受不起啊。草民也不知道蘭狄安到底在哪，就是……他一般會去裏頭的那個地下大館，那個地方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還有守衛。”
守衛？豈不是武裝力量？
“盧迪，這件事情你自己好好悔過，我不許出現下一次這種情況。”洛林瞟了一眼盧迪，其警告意味深重。
盧迪趕緊鞠躬：“謝大人！多謝大人！”
這就相當於給自己赦罪了，按照律法自己辦事不周頭上的帽子肯定是要掉一地的，指不定就抓去關牢裏了。
“待會你自己按律打大板吧，三十重板一板不能少。”
盧迪稍微顫了兩顫：“謝大人……”
至少好過自己沒了烏紗帽蹲進監獄裏強，三十大板就三十大板，挺一挺就過了。
跟著老人所指的方向，洛林一行人慢慢朝著那個“地下大館”靠近了。洛林的臉色明顯很陰沉，旁邊的盧迪根本不敢搭話。
漸漸的，洛林走到了一個開闊的地區，前麵的兩個守衛一看洛林的來頭就知道是個大人物，馬上給他們讓開了。
待洛林經過的時候，兩名守衛卻開口道：“幾位大人，規矩……”
洛林剛想發作，便被一旁的西克製止了。西克雖然混跡在商業界，但早年對這些灰色地帶都有所了解，他拿出了十個金幣丟給守衛，守衛才笑著給他們放了行。
五個金幣是入場費，五個金幣是封口費，這群守衛很有規矩。
洛林一行人走下台階，隻見眼前花花綠綠的燈光照了一大片，本來用以放燭台的地方放上了諸多古董，而那些燈光正是魔石彩光燈。
“*的，拿著老子研發出來的東西用到這種地方——”洛林怒火中燒，西克在旁邊攔著洛林：“大人，息怒息怒，這種灰色地帶很多的，您別為這些垃圾自降身份啊。”
一眼望去，這地下會所寬敞至極，幾根立柱上麵的雕紋也十分精致。大廳之內那些舊地主們都子女撒潑似的跳舞狂歡，場麵十分嘈雜，不時便能聽到撞杯之聲。
一名穿著正式像是管家一般的中年人走了上來：“幾位是？”
西克一副狗腿子的樣子站了出來：“這位是我家大人，雷斯瓦特舊地主奧茨?瓦提肯，這是他的女伴，羅琳。這位是奧茨大人的好友，敦?克爾。我是大人的管家，叫我弗蘭克就好。”
西克看了看周圍卻沒找到佩蘭，他一時忘了佩蘭這家夥總是會隱藏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
隨後，西克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看著管家：“你可知西克？雷斯瓦特行政官，前海斯特商會總會長，他可是當今洛林?米連德公爵的近臣，就是他照拂我們的。”
“嗯，”這位管家對貴族、地主和商業界的情報當然掌握得很充分，若是隻聽這幾位的名號自然不知道是什麽小魚小蝦，但知道來人是西克，管家便正色起來，“原來是西克大人的人。”
西克知道他仍然心中對他們的身份存疑，隨後拿出了雷斯瓦特行政官手令：“這便是西克大人的手令！你看清楚了沒？”
一副狐假虎威高高在上的樣子淋漓盡致，這管家便盡數信了下來：“幾位這邊請，需要包廂嗎？會場好像並未宴請諸位。”
“哈？沒有宴請？你可知西克大人到底是什麽人物？你這種臭魚爛蝦最好給我閉嘴！趕緊給我家大人把服務都準備好了，聽見沒？！”
管家心中有些不快，不過職業素養還是讓他保持著平靜，這種人他見多了。要是西克大人親自前來，不一定他還真會悶了這口無怨無言，但這個弗蘭克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忍了就忍了，習慣了。
西克：不瞞你說其實我就是西克。
洛林此時也已經平複好心情，於是便故意大度地說道：“好了，弗蘭克，別對人家這麽不尊敬。人家好好招待我們，我們應該感謝才是。”
洛林隨即對管家露出了笑容，倒為這管家平添幾分好感：“大人請，右手起第七間就是，拍賣會還有三個小時，此前請大人任意遊玩。”
遊玩項目倒是很多，地下設有各種體育項目，射箭、擊劍、球類競技，還有賭博，甚至藍麻果這樣的東西也有，還有特殊服務。至於特殊服務是什麽，就把這裏當成高級一點的紫蘼院即可。
洛林並未急著進入包廂，而是在這裏觀察起賭博場上來了。普隆帝國的博彩業並不發達，賭博項目也較為有限。主要就是開骰子比大小、遊戲牌一類的項目。
大約看了一會兒，旁邊一個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紳士便向洛林打了個招呼：“我是基朗?波羅，您是？”
“奧茨……”洛林想了想剛剛西克給他的姓氏，“?瓦提肯。”
“您光看不跟注，有什麽意思呢？”
洛林搖搖頭：“我不會賭，看看就好。”
“哈哈，哪有人不會賭的，選個大小，或者選個單雙選個數字，贏了都能開獎，簡簡單單的事情。不過這個沒什麽技術含量，真正拚賭術的，還在那頭，看見那個遊戲牌了嗎？那才是厲害的角色們玩的，”基朗打量了洛林等人一圈，繼續道，“您是第一次來這裏？”
“是啊，”洛林點頭道，“初來乍到，不怎麽熟悉。”
基朗暗自心想這家夥大概沒什麽背景，隻是看來人這麽多，派頭這麽大，不一定倒是哪個大人物。看來與這人交往，沒什麽意思。
不過洛林旁邊的卡羅琳倒是吸引了他，基朗看向了卡羅琳：“這位是您的夫人？”
西克稍微動了動洛林的胳膊，洛林才道：“女伴。”
基朗笑道：“這位小姐真是漂亮，請問奧茨大人有沒有意向……”
卡羅琳開口道：“沒有。”
西克怒道：“你怎麽跟基朗大人說話的？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羅琳，你隻是奧茨的一個婢女而已，注意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