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局勢
——普隆帝國的南方。
“殺過去！幹死這些叛徒！”
“獸人的敗類必須去死！”
薩奇拉亞——薩裏獸人汗國最勇猛的將軍，正在隊伍的第一線向前衝鋒：“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畏懼向前的心！”
“讓海斯帝國的敗類們嚐嚐我們的厲害！這群獸人的奸細，叛國者！”薩奇拉亞手中的巨斧高舉，手起斧落便是鮮血飛濺。
“前進！或是死！獸人的一統近在眼前！重返中土指日可待！”赤鋒軍的領袖帶領著赤鋒騎兵們一往無前地衝鋒著，他們手中的騎槍紮穿了眼前薩裏獸人汗國士兵們的胸膛，隨後綻放出絢爛的血花。
這種騎槍頭部螺旋製成的騎槍擁有強大的貫穿力，盡管敵人身穿矮人族打造的精致鎧甲仍然能夠發揮出不菲的破甲能力。
“衝鋒！殺光他們！”薩奇拉亞一斧橫掃再是劈散了三名赤鋒騎兵的前鋒部隊，緊接著逮住機會對準一名赤鋒騎兵就是一記猛斬。
血濺三尺，將薩奇拉亞的全身赤染。
“前進！或是死！”
“前進！前進！前進！！”比起薩奇拉亞騎兵隊淩亂的衝鋒口號，赤鋒軍的紀律顯得格外整齊劃一，仿佛他們才是一支真正紀律的部隊，一支真正擁有軍魂的部隊。
沒錯，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的軍魂便是至高無上的海斯帝國皇帝，那個八麵威風的海克陛下。
“為了獸人的崛起！清除一切阻礙我們的障礙！”赤鋒軍的統領看準了薩奇拉亞的位置，緊接著便策馬疾動，朝著薩奇拉亞衝去。
一杆騎槍呼嘯而來，仿佛劃破空間般直刺向薩奇拉亞，然而在一道斬風之下，斧頭割裂了騎槍，將敵人的攻擊偏開。
“嗬啊！——”薩奇拉亞將赤鋒軍統領的騎槍劈開，隨後一手抓住了赤鋒軍統領的鎧甲，生生將他拽下馬來，“去死吧！挑起內戰的懦夫！有膽子就把兵鋒對準人類！”
赤鋒軍統領發出猶如野獸一般的怒吼，他一拳砸向了薩奇拉亞，卻被薩奇拉亞輕鬆接住。
“死！”薩奇拉亞將他直接拋飛在前麵，接著便聽見馬蹄踩踏鐵甲崩碎的聲音，便是鮮血浸染馬鎧。
薩奇拉亞用長柄斧支撐著戰馬的平衡，隨後便舉起了巨斧：“赤鋒軍統領已死！兄弟們跟我上！”
“殺！”
獸人們的殺氣仿佛凝實成了實質，滾滾殺氣如洪流般碾向了赤鋒軍。在薩奇拉亞的帶領之下，這支狂熱的獸人騎兵隊對著敵軍發動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衝鋒。
矮人族畢竟占據大量的礦山資源，且曆史源遠流長。在加上中土大陸資源豐富，其礦石出產也要高於吉克沙皇國，因此武器製作工藝更為精良。
而薩奇拉亞手中的巨斧也是被譽為“血腥收割者”的精品武器，過去曾為一名矮人戰神所持有，被奉為神器，經過了現代工藝的改造與修理之後，便在薩奇拉亞的手中重新煥發榮光。
“衝鋒！！！”薩奇拉亞手中的巨斧橫掃便再是斬落一名赤鋒騎兵的頭顱，他闖入敵軍的軍陣仿佛入無人之境。這是赤鋒軍進攻以來最大的失利，死傷人數甚至超過一千人。
不過這支赤鋒軍並非先前的赤鋒軍，而第一批被培養出來最為精銳的赤鋒軍已經在玫瑰騎士團手下近乎滅亡，這些赤鋒騎兵隻不過是後來一流的獸人戰士擔任的，並非真正高度職業化的獸人士兵。
盡管如此，這些士兵們還是秉持著赤鋒軍的信條——
“前進，或是死！”
他們沒有因為統領的死亡而大亂，也沒有因此怯戰。他們將手中的騎槍握緊，腋窩死死地夾著騎槍的尾端。
薩奇拉亞的行動激勵了獸人士兵們勝利的決心，兩軍對撞穿插，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對於一場戰爭來說恍如電光火石。而就在這轉眼間，薩奇拉亞便看見前方已經再無敵人。
他鑿穿了敵人的騎兵陣，手中的斧頭已經浸滿鮮血。
而後方，士兵們陸陸續續地衝出了敵軍的騎兵陣，將戰馬的速度放緩。
薩奇拉亞用手指拭過臉頰，上麵的鮮血尚還溫熱，這是他斬敵無數的象征。
“結束了，”薩奇拉亞深吸一口氣，隨後咆哮道，“我們，勝利了！”
“勝利了！”獸人們開始歡呼起來，但他們的歡呼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薩奇拉亞止住：“回程！”
雖然海斯帝國的勢力龐大，但薩裏獸人汗國仍然死死堅持著，除了這些勇猛的將軍們，還有著智謀過人的鐵留克。
除此之外，西利亞聯邦仿佛毫不計較之前的侵略一般，向薩裏獸人汗國提供了戰爭用的糧草和軍械，其中也有好一部分來源於洛林米連德省。
不論是對西利亞聯邦還是洛林來說，海斯帝國和薩裏獸人汗國的戰爭能夠繼續對他們才是最好的結果，一旦打破平衡，不論獸人們北上或是西進，對兩邊來說都不是好事。
薩裏汗國的臨時陪都是前普隆帝國無名領的南德修斯城，位於克林河下遊入海口北邊。
橫貫南方大陸和中土大陸的長江說是江，實際上是海洋，隻是因為形狀酷似江河而被稱為江。
軍帳內，薩利克的臉上刻寫百味，諸多心情夾雜在這位心係薩裏獸人汗國未來的大汗身上。
對海斯帝國戰爭失利的失望，對薩裏汗國未來道路的迷茫，對自己理想的質疑，對一場新的戰爭迎來勝利而重新湧上的自信……
“鐵留克，我們……該怎麽做？”這位大汗已經不複從前的英武，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隻被痛打的落水狗一般狼狽。
鐵留克閉上眼睛，思量許久，道：“聯係普隆帝國，讓他們給我們資源。”
“他們不可能會給我們物資的，薩裏汗國和普隆帝國一直戰爭數十年，往日幹戈無數，裂隙怎可能輕易化解？”薩利克反問道。
鐵留克搖頭，嘴唇翕動：“裂隙仍然存在，但他們不得不給我們提供物資。倘若沒有我們擋著海斯帝國擴張的步伐，他們必然要遭受海斯帝國的直麵攻擊。”
“這……可行嗎？”
鐵留克點頭道：“可行。別忘了西利亞聯邦為什麽會幫助我們，究其本質是他們害怕海斯帝國西進之後攜以強大的兵力攻入西利亞聯邦本土。唇亡齒寒的道理，我想不僅僅西利亞聯邦明白，普隆帝國同樣如此……隻是……”
薩利克疑惑道：“軍師還有什麽疑慮嗎？如果能得到普隆帝國的幫助，我們的勝算就大很多了。他們的裝備都是上乘的，再加上……他們的糧食，雖然那個叫寒稞的東西難吃得很，但畢竟能填飽肚子。”
“普隆帝國剛剛與塞納帝國經曆戰爭，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刻。恐怕他們的物資也嚴重不足，在加上塞納帝國作為政治的勝利方，恐怕普隆帝國這次是大出血了，因此……他們連自保都做不到的話，更談和幫助我們？”鐵留克低眉道。
“那……或許我們可以聯係阿爾汗默公爵？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摒棄前嫌也不是不可，如果是為了薩裏汗國的未來，我甘願背負這樣的罵名，隻是……請軍師您能替我繼續帶領薩裏汗國走下去。”薩利克言辭懇切，現在的他已經與兩年前的他大不相同。
大概，不論是奧德利亞、裏維爾還是鐵留克這樣的人總是有一股魅力，吸引著身邊的人和他們走上相同的道路吧。
半晌，薩利克皺眉：“等等，普隆帝國就算幫助阿爾汗默也不會幫助我們才對，為什麽您認為普隆帝國會幫助我們？”
鐵留克微微晃頭：“普隆帝王室和阿爾汗默的間隙一直很大，我們三方之間平衡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中土大陸西邊，烏恩東山脈，遠嶺關。
瓦恩議會國並沒有選擇在塞納帝國兵力最分散的時候向塞納帝國發動戰爭，因為倘若在那時瓦恩議會國發動戰爭，那麽塞納帝國勢必會調遣在普隆帝國方麵的軍團往西增援。
而這個時候，正是塞納帝國與冥國打得如火如荼之時，東部方麵軍也被普隆帝國打殘，這個時候再出山，才是做好的時機。
他們的目標是切斷塞納帝國與附屬教皇國的路線，並趁勢奪取教皇國領土，挾持教皇。
除此之外，塞斯王國一方麵，瓦恩議會國還派遣了十數年前的安伽前往作亂，讓塞納帝國疲於奔命。這隻已經衰退了的超級大國，是時候在已經失去平衡的天平上再加上一些重物了。
塞納帝國與冥國的戰爭中，雙方死傷無數，而冥國則已經攻下整個恭德領、薩森領和米蘭領西部與北部，占領區已經達到兩百萬平方千米，比當初冥國入侵普隆帝國時的占領區還要大。
這並非因為塞納帝國沒有名將也不是他們軍隊實力弱的原因，而是冥國南下部眾到達六十萬餘，其中還有大量的暗精靈以及先進的冥國海軍。
塞恩王蘇傑在多次的征戰中收服軍官，打亂軍伍編製並引入更多的士兵以完全掌控這支五萬人的旗團。冥國的惡行招來了民眾自發的抵抗，而旗團編外還有至少為數約莫兩三萬的義軍。
如今的塞恩王已經在貴族利益集團中掌握話語權，從吉祥物變成了真正掌握一方大權的人物，一言一行皆是舉足輕重。
而解開桎梏的他，卻發現自己心中已經沒有想要做的事情了。對那些貴族的複仇已經結束，如今的他隻是麻木地反擊著冥國。
每當他想起他接下來的道路都不免有些可笑，戰爭結束後等待他的是什麽？是巴克豪斯的屠刀，他隻能選擇向塞納帝國直轄領俯首稱臣，又或是繼續像那些貴族利益集團一樣把持塞恩王國吏治，隱隱與塞納王室對峙。
他希望有人能走入他的世界，理解他的一切，再給他指點迷津。但他孤身一人，有人畏他怕他，有人對厭他恨他，他向來孤獨，如今更是如此了。
以前還能和幾個落魄的不合群的貴族抱團取暖，而如今所有人——甚至連曾經暗中操縱他的貴族集團中的大人物，也隻能乖乖聽他的話了。
權力、名望，都沒有讓他感到快樂與幸福，而隻有空虛。
蘇傑坐在軍帳之中，手中握著的筆在一張草稿紙上不知道畫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像是兒童的塗鴉一般。他的思緒很亂，這便是他排解情緒的方式。
“大人，妾身給您沏茶。”侍女的步子邁得很輕，不至於打擾到蘇傑的思考也不會讓他感到突兀。
“嗯。”蘇傑從迷茫的思維中回過神來，將被亂塗亂畫的草稿紙撇開，目光轉向了眼前的軍事輿圖。
尚還冒著熱氣的茶水送上蘇傑的辦公桌，味道清淡，微燙的溫度也正適合。
“大人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
“沒有。”蘇傑的態度有些冷淡。
侍女欲言又止，隨後還是開口了：“但大人您的臉上卻在說，您很憂愁。”
蘇傑歎了口氣：“你不懂的。”
“妾身不懂，隻是，說出來會更好吧。”侍女垂下眼瞼，仿佛有些失落。
“我在想今後的道路該怎麽走，現在的我已經失去方向了。當我真正到達權力巔峰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和那些仇人計較不起來了。仿佛他們不值一提，而我也沒必要與他們計較什麽，大概……這就是我的成長吧，”蘇傑緩緩看向了侍女，“但接下來呢？打敗冥國之後呢？我的未來是什麽樣的？陛下會怎麽對我？”
“您是怎麽想的呢？”侍女問。
蘇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所以我憂鬱。”
“如果您認為隱居田園享受恬淡的生活更好，您就隱居田園；如果您認為在城市中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更好，那就大隱於市；如果您認為想要維持塞恩王的身份，那就繼續成為塞恩王國民眾的引路人。但不管怎麽樣，您就是您自己，而我也會跟著您，永遠。”侍女的內心有些糾結。
蘇傑低頭道：“阿克迪娜，我無法給予你愛情。你願意放棄自己的身份成為我的侍女，我不知道應該擁有怎樣的心情。我無法承諾給你什麽，也無法承諾對你不離不棄，我……是塞恩王，也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遺憾的人生並不一定殘缺，夙願終成也不一定完滿。對我來說，隻要追隨您就足夠了。”阿克迪娜走到蘇傑的身邊。
“阿克迪娜，你是一個好女孩，你應該追求更大的幸福，而不是跟著一個疲於奔命的人。”塞恩王歎息道。
阿克迪娜一邊給蘇傑按摩，一邊道：“我的話同樣也代表了我的想法，我就是我，我會永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而您的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傑仰頭看著天花板，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