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宮廷家常
安瑞雖然是海斯特的政務官，對此也有些了解：“是的，似乎獸人分裂成了兩部，一部分是原先的薩裏汗國，一部分則是新興的……複辟的獸人舊帝國，獸人的舊帝國似乎得到了西利亞聯邦或是吉克沙皇國的幫助，恐怕阿爾汗默公爵獨木難支。”
洛林點頭，隨後道：“如果可能的話，支援他們一批新式武器吧。現在領地沒有戰事，我們可以用飛艇支援。阿爾汗默領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
洛林和安瑞接下來侃了侃常規的政務便上了岸，隨後便到回到了伯爵府。洛林做了一些夜宵，兩人吃完後便回到了房間。
事實上，洛林是可以晚一些到達北方的，因為幕僚考察團至少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才能測定比較適合建造工廠的位置。到時候洛林再下決議也耽擱不了多久，不過敬業的洛林還是選擇盡早抵達。
洛林中午起得很晚，燒了一頓美味的午餐之後，兩人便再次分別。兩人總是聚少離多，洛林其實也有些對不起安瑞。
北方幕僚考察團的領員是克比，洛斯需要在雷斯瓦特與西克共同主持政務，所以實地考察的重任就交給你幕僚團的二號人物克比了。
洛林在五月十三日抵達馬雷城，對實地考察的資料進行整理，並給出開發計劃。
基特城、馬雷城、諾亞城和凱特城是連接雷斯瓦特和佩克城的四座城池，這些城池原本的作用便是作為半軍事堡壘半經濟產區用的，因此選址實際上並不是很利於經濟的發展。
倘若要額外蓋一座城池要耗費的物資和人力過於龐大，因此洛林至少在短期之內不會建造一座專門用作貿易樞紐和經濟開發的城池。
米格蘭領自雷斯瓦特越靠近北方，降水越稀少。可反而在靠近寒凍森林一代，倒是有了些湖泊和河流。由於水泥廠需要水源，所以建材工廠大概會開到佩克城去。
然而這和海斯特城的交通距離就遠了，因此不得不額外規劃采石場等配套工廠。雖然說經濟生產同樣具備修正能力，但是這需要長時間來進行修正。洛林沒有這麽多時間，因為塞納帝國的威脅近在眼前，他必須將北方的經濟迅速拉起來作為自己厚實的後盾。
雖然實地考察不是洛林的活，但洛林光是處理草案，會剩餘很多的時間。考察數據沒上來他就沒辦法繼續他的開發計劃草案，所以他最終加入了考察團，帶著一隊人馬自己去考察了。
米格蘭領北部的地勢較為低平，少山。優質石料少，好在水泥對石頭的質量要求不高，打碎了基本都一個樣，不然北部的開發計劃就難以進行了。
北部貧寒自然是有原因的，這裏可開發的資源實在是太少了，要木材沒有，要石料沒有，要礦石沒有，種田吧，雖然土地肥沃，但是降水不足，而且溫度也不夠，冬季早到春季晚來，根本種不起來……
不過這個地方倒是可以種植寒稞，寒稞雖然不好吃但勝在產量高。如果能將這些土地利用起來的話，大量的寒稞也可以作為出口作物，而且寒稞也可以作為塞納豬的飼料，這樣一來便可以降低畜牧成本。
可惜塞納豬在普隆帝國的北境難以生存，這裏的氣溫太低了。不過洛林倒是想到了可以將這些寒稞出口到塞納帝國作為飼料，隻可惜這樣的出口並不能達成疲敵的效果。沒了豬肉，塞納帝國的糧食也不會缺多少，而有了寒稞，他們就能大量生產畜牧。
嗯？等等？
洛林突然想到這個世界的產能是十分有限的，如果光是促使塞納人去伐木采礦還不夠，如果能讓他們養豬……
洛林心中已經出現了邪惡的小惡魔。
當大量寒稞進入塞納帝國市場的時候，飼養豬的成本就會下降。那麽就會有更多人去養豬，而這就使得洛林能更好地將糧食賣到塞納帝國去，擴大疲敵計劃的規模，同時能大量進口塞納豬降低領地內的肉類價格。
如果塞納帝國停止對洛林領地的豬肉出口，那麽塞納帝國的許多農民就會賣不出豬肉，而洛林這邊不會受到影響，大家不能不吃麵包或是麵條，但是大家可以不吃肉啊！
更何況米連德領本身也會擴大畜牧規模，所以領民們不會吃不到肉的。大量的肉食代表著大量的蛋白質，大量的蛋白質就代表著更加優質的士兵。
多吃肉長大的人健壯還是多吃米長大的人健壯？當然是吃肉。
經濟殖民主義的萬惡想法在洛林的心中成型，但……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算後人唾棄，也要堅持時代的利益！
噢，還押韻，真帶感。
但問題是，接下來塞納帝國作為戰爭的優勢方，一定會脅迫普隆帝國打開商業關口，把高端產品傾壓到普隆帝國的市場，再以低廉的價格購買原材料，吸食普隆帝國的血。
可惡！如果塞納帝國占據了市場，洛林的出口產品必然會受到阻力，洛林必須想個辦法把塞納帝國的產品擠出去。所以接下來要盡可能擴大產能。薩塔爾和塞納皇帝談判的日子應該已經不遠了，北方必須盡早開發起來。
隻要洛林的產品產量比塞納帝國高，質量比塞納帝國好，除非塞納帝國強買強賣，那塞納帝國就算打開了普隆帝國的市場也無濟於事。
不過洛林不擔心塞納帝國會強買強賣，塞納帝國要是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如直接索要戰爭賠款，接下來就讓他們啞巴吃黃連去吧。
洛林對塞納帝國的了解程度其實並不低，雖然他沒有去過塞納帝國，但從塞納帝國回來的商隊帶來的線報都能讓洛林分析出塞納帝國的市場。
其實一個地方的物價就能體現出一個地方什麽物產豐富，什麽物產貧瘠，地區經濟是否發達。洛林接下來還要分析塞納帝國各個地區的物產水平，好對症下藥。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隻是軍事戰爭如此，經濟戰爭也同樣如此。
五月二十日，經過了數天的考察，洛林已經基本敲定凱特城和諾亞城的開發方針了。接下來就是回到雷斯瓦特等待薩塔爾召見。
這幾天洛林都在雷斯瓦特遠程操控北方的開發計劃，同時也兼顧了領地政務。讓休息得很少的西克終於有了摸魚的機會。
如果不是老板逼太狠，誰不想適當摸點魚呢……
而雷斯瓦特一邊的增加競爭壓力的計劃也已經準備開始了。
怎麽提高雷斯瓦特的競爭壓力？從海斯特源源不斷運來的原材料物資接下來將向北方傾斜，這樣就會導致原材料在雷斯瓦特的價格升高，這勢必會引起一部分的企業退出雷斯瓦特的舞台。等到他們知道北方可以謀利的時候，自然就會前往北方“入股”了。
而創業這個大蛋糕不僅僅地主們想吃，一些富民也是想要嚐嚐它的味道的，但苦於這些富民雖然生活有餘但在創業上資金不足。所以洛林將會製造一種名為“債券”的好東西，往常都是洛林去借商人們的錢，現在輪到富民去借洛林的錢了。
資本的時代實際上已經到來，在這個脫離限於固定的資本(不是《資本論》的固定資本)——也就是土地的時代，更多種類的資本進入人們的視線當中。為了讓這些資本能夠更快地流動乃至“預先流動”，金融就變得至關重要。而證券(即股票和債券)經濟則是金融的重要支柱。
洛林在北方準備的企業將會采用“公私合營”的方式去經營，並且在第一批企業紮穩腳跟之後開放對私有企業的限製，這樣的做法主要是為了讓洛林先行把控最重要的經濟命脈。
噢，這該死的洛林已經儼然成為了一個醜惡的大資本家，這個萬惡之源終將被吊死在最亮的那根路燈上。
接下來就是建造銀行，洛林之前居然一直把銀行這種東西給忘了。想要讓富民們的儲蓄流動起來，促進他們消費當然是一種，而讓他們把錢放入銀行就是另外一種重要的方式。
而那些平民本來的儲蓄就沒辦法變成更多的錢，銀行裏麵還有利息，雖然利息肯定會設置成跟不上通貨膨脹的速度，但是至少比存放在家裏不流通於市麵好。
五月二十二日，洛林和卡羅琳就要前往埃洛普利城了。同行發還有博澤、哈勃和格蘭特。
雖然博澤對王室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但畢竟這次去也是領功，要是這都不給麵子那就太不像話了。
五月二十三日，洛林抵達埃洛普利城。薩塔爾出乎意料地沒有修繕被炸壞的外城牆，洛林也不知道薩塔爾是什麽意思，總不可能是斥責自己把城牆炸成這樣吧……
薩塔爾雖然有的時候莫名地犯蠢，但他應該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才對。洛林牽著卡羅琳的手進入了埃洛普利城，大概是知道這次要和洛林舉辦盛大的王室婚禮，縱使是一向沉穩的卡羅琳，此時臉上也紅撲撲的。
博澤跟在洛林身後，一副唯洛林馬首是瞻的樣子。
“盧克大人，雖然大概主導你和王室有些不愉快，但這次還請放下以前的成見。”
“大人不必多慮，在下已詳細考慮，雖然王室與盧克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仇恨終將被時間衝刷。如今也是時候和過去的仇恨一刀兩斷，在下必會與普利陛下說清。”
“你說話還是文縐縐的樣子，哈哈。”
博澤爽朗一笑：“習慣了，洛林大人仍是幽默風趣。對了，據聞卡羅琳殿下與大人要在埃洛普利完婚，在下先行祝福大人婚姻幸福美滿。”
“到時候你肯定也在場，哈哈，不著急。”洛林哈哈大笑道。
“今後在下定然回重回政場，雖然洛林大人或許會覺得在下迂腐，但在下並非不通政事。今後你我便是同僚了，須同心協力，其利斷金。隻是彼此的距離不能再入往常一般親近了。”博澤倒有些感慨了。
“沒關係的，我和卡羅琳殿下完婚之後就打上了王室的標簽，就算你和我親近也隻會被打上保皇派的標簽，陛下不會為難帝國之棟梁的。”洛林拍了拍博澤的肩膀，安慰道。
博澤昂起頭來：“想必洛林大人也並非不懂帝王心術，在下就不多賣弄了。”
洛林來到了薩塔爾曾經賞賜給他的那所院子，如今他已經成為了實力最強大的伯爵，原來的院子已經不符合他現在的身份了，所以薩塔爾擴建了這座別院。
卡羅琳作為帝國公主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見薩塔爾的，因此洛林並未在別院停留多久，隻是略微打量，之後便和卡羅琳一起去了皇宮。
待薩塔爾召見他們進去，已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參見父皇。”“參見陛下。”
“好了，都不用客氣。好久不見，卡羅琳長大了……一點啊，”薩塔爾打量了一眼卡羅琳，“洛林，奧德利亞在內閣等著，待會我們要進去詳談。”
“是。”
“卡羅琳先回鈴蘭宮吧，雖然一別多時未見，可惜朕現在實在沒空。”
卡羅琳欠身離開，便走向了宮殿。
“洛林，跟我來。”薩塔爾將洛林帶入了內閣室，奧德利亞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薩塔爾接著開口道：“你的疲敵計劃，有幾個漏洞，我希望你能填上這些漏洞。”
“陛下請問。”
奧德利亞代為開口道：“其一，我們所要進口的原材料，該如何保障來源和運輸？”
“有需求就有生產，來源主要在塞恩王國。塞恩王國受塞納帝國轄製較輕且遠離中央，再加上風聞塞恩王國和塞納帝國的關係一直不好，所以我們的目光可以主要放在塞恩王國。運輸則通過西利亞聯邦的商路來到我們的領地。”洛林回答道。
奧德利亞繼續提問：“西利亞聯邦東部如今已經被薩裏獸人汗國所占據，恐怕商路危險，這回大大提高商人的運輸成本。”
“商人們自己會解決運輸問題，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就行。現在塞納帝國的中央軍團在迪特林領境內，而他們的補給主要來源於塞恩王國的供給。同時本地市場也是很重要的供給來源，他們不可能完全杜絕民營商隊，甚至他們會鼓勵民營商隊來分攤他們的負擔。”
“嗯，的確先前有成效。隻是如果是進口豬肉和棉花，那還好說。而礦石一直是塞納帝國的管製材料，這個該怎麽辦？”奧德利亞皺眉道。
洛林一笑：“其實疲敵計劃我早就在進行了，給商人一倍的利潤，他們就會趨之若鶩，給商人三倍的利潤，他們就可以鋌而走險，給商人五倍的利潤，他們可以自己走上斷頭台。領地的糧產翻了四五倍，而在我的領地內，糧食對應貨幣的價值非常低，他們想盡了辦法也要賺我們的外匯買我們的糧食回去賣。再加上現在是戰時，糧價上漲，那些商人絕對會鋌而走險的。在我的領地內，對產品進口的稅率進行調整，他們高端產品在我的領地沒有市場，因為競爭力太強。再加上高昂的關稅，他們是沒辦法用高端產品謀利的，而原材料幾乎不設有關稅，他們一定會擠破腦袋來賺我的外匯，所以就要出口原材料。”
奧德利亞挑眉：“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在你的領地中華，糧食產能過剩，王室領則很難。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王室領很難加入疲敵計劃。”
洛林點頭，隨後道：“這不是問題，科技研發已經取得了技術性突破，新一代的燃煤發動機能夠將能量轉化效率變得更高。因此那些機械農具的價格大幅降低了，我可以將那些機械農具低價賣給王室。”
“多少錢？”
“每台一個金幣。”
“一個金幣？！”奧德利亞差點驚呼出聲，這直接縮了幾倍的成本，簡直難以置信。
“沒錯，機器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怎麽教那些農民運用。我會派遣一些機械化農業的熟練參與者進行傳授教導一個人至少能帶二三十個人，能不能學得通就看王室領農民的個人造化了。記住，一定要帶年輕人，最好是家裏稍微富裕的。”
奧德利亞點頭，但他還是有疑問：“上一次的機械農具推行出現了巨大的問題，那些農具隻有地主買得起，這很可能會加劇貧富差距極端化，地主占有的社會資源越來越多，這不是好事情。”
“所以我們要給平民和貧民創造機會，有一種東西，叫‘貸款’。”洛林隨即便解釋了貸款的意義，奧德利亞思量許久，點頭稱讚道：“這種方法應當可行。”
“是肯定可行，在我的領地已經用這種方法讓許多人找到了致富的道路。他們的財富未來都會成為帝國的財富。”
通常隻有帝國加鑄貨幣從平民和地主手中借錢，但少有帝國向平民和地主貸款。通常這都是地主作為土地兼並的手段朝平民貸款，而這些地主掌握了大量的財富，也讓帝國沒辦法輕易把款給貸下去。
帝國的財政運轉一直處於平衡當中，自奧德利亞執政以來便一直如此。因為奧德利亞知道財富隻有在不斷地運轉當中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因此也沒想到這點。
“而這些貸款的錢哪裏來？其實我們根本不需要貸錢，而是把機器給貸出去。”
薩塔爾在一邊詳細地聽著，他雖然對這些不太懂，但隱隱能夠了解他們所談論接下來發展的方向。
而洛林的經濟實力似乎已經比王室還要強了，這讓薩塔爾心中產生了危機感，然而他卻很快壓了下去。
唯有相信他，才能讓帝國走向向前的道路。至於自己，最希望的是什麽？
薩塔爾執掌大權為的就是振興帝國和振興王室，要是偏離了目的舍本逐末，那就是昏君之舉。
薩塔爾打消了心中的念頭，繼續傾聽他們之間的談話。
“那麽經濟生產的問題都可以用這個套路解決，雖然我一直覺得我把你看得很準，看來還是低估你了，”奧德利亞有些感慨，“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我們的危機在於眼前，塞納帝國已經逼近希拉克河了，迪特林領、雷多特領被完全占領，畢維斯領也有大部分淪陷為敵占區。我認為塞納帝國不會繼續往北進軍，但他們一定會保持武力威懾。他們最好的方式就是談判，將國土歸還給我們，然後從中牟取利益。”
“嗯。”奧德利亞點頭。
洛林勾起了嘴角：“我們首先要以對等的武力還擊，讓他們知道他們在談判桌上並非絕對的優勢，然後再跟他們好好談判。”
“正是如此。”
“如果塞納帝國向我們要戰爭賠款，我們就一口咬死沒錢沒物資，剛剛打完冥國已經筋疲力盡，想必他們也明白我們的現狀。”
“那不是正中敵人的下風？”
“不，他們很可能會要求我們拿關稅作為抵押，塞納帝國的科技和社會生產力都比普隆帝國要發達。他們很可能會把他們的產品傾銷到我們的市場，然後從我們這裏購買低價的原材料。”
“那豈不是更糟糕？”
“但實際情況真的如此嗎？機械化農業、機械化紡織業、半自動化畜牧業已經在我的領地開始，社會生產力得到大大提高，廢除了大半的奴隸讓自由市場和勞動力得到解放。而接下來我很快就要進行土地改革，讓那些地主將財富注進工業產業，這會加速領地的經濟發展。我有信心在塞納帝國傾壓貨物之前搶占到市場，他們除非強買強賣，而我們先前已經告訴他們我們沒錢，所以他們不可能強買強賣。而要是動到平民身上，那就讓他們惹得一身腥了，這樣他們傾銷將會受到我們和民間兩大阻力，不得不退出市場，最後懊悔不已。”
“但是塞納帝國有許多特產，就像之前你要進口的豬肉和棉衣，就屬於他們的特產。這是不可被替代的，它們肯定會被塞到市場裏麵。”
“毛衣和棉衣都是衣服，它們屬於競爭商品，如果羊毛衣的價格下降了許多，棉衣的市場就會減少。”
“但棉花的產量比羊毛高得多，羊毛價格再低也低不過棉花。”
“合理的市場競爭也有利於經濟市場的發展，隻要他們不是傾銷，那我們害怕什麽？這不是有利於社會經濟福利的好事嗎？重點在把控這個度，倘若不過分，他們打的算盤最終還是要落空的。”
奧德利亞思索一番：“塞納帝國的人不可能這麽傻。”
“拿回我們的領地，接下來紮穩腳跟我們就有被他們的對話權。”
“如果在談判桌上，他們要求駐軍呢？”
“那就打到他們放棄這個條件，看他們是希望破罐子破摔還是為塞納帝國謀取更多的利益。”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談判過程中，你能出現在談判桌上。”奧德利亞微笑道。
“這就要看陛下的心意了。”
薩塔爾哈哈一笑：“你們兩個都商量完了，才記得我啊？”
“陛下難道不喜歡嗎？”洛林反問道。
“喜歡！當然喜歡！”薩塔爾作了個認真臉，“想想巴克豪斯那個家夥也要在我們手上吃癟，我都開心得不得了！”
“最毒洛林心呐，”奧德利亞咋舌，“對了，北方的戰後重建和經濟恢複是否需要王室幫忙？”
“王室領都自顧不暇了，還擔心我做什麽。”
奧德利亞點頭：“陛下，洛林的計劃您已經知曉，此計可成？”
“可，當然可以。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薩塔爾賣了個關子。
“什麽？”
“軍隊重編，北方戰區已經沒有必要了，所以戰區要解除了。”
洛林心中隱隱感到不妙，但他的表情還是沒有波動。
“接下來要設立南方戰區，總指揮……還是你，”薩塔爾看向洛林，“督軍的人選就用哈勃了。”
這其間仍有許多政治上的考量，的確，貴族們現在的勢力已經被削弱，但他們仍然在朝堂上具備話語權。五月二十五日洛林和卡羅琳婚後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督一家軍，難免會有貴族刻意使絆子。
而讓哈勃和洛林這兩個明麵上的對手相互製衡，大概便是貴族們最想看到的結果了。
而真正的戰區總指揮……估計還得是卡羅琳。洛林隻適合戰術計劃和戰鬥計劃，戰略上是不如卡羅琳的，雖然有時候他能提出一些讓人驚喜的設想，但具體實施到全局調配，都得讓卡羅琳來執行。
洛林方才不好的預感倒是多餘，現在薩塔爾也沒有其他人可用了。如今兵力最強的隻有洛林，甚至他的軍力已經超過了自己。
倘若沒有洛林的話，恐怕現在埃洛普利城還在敵人之手，薩塔爾也無力北上吧。薩塔爾如此勸慰著自己放下對洛林的揣測，為君者多疑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就像是本能一樣紮在薩塔爾的心裏。
薩塔爾讓洛林暫且先退下，他還有其他客人要招呼。這次元老派的人隻要幸存下來，都或多或少沾著政變的罪名，元老派的人孤注一擲，誰要是不上船，誰就完蛋。
修內派的人好在中立，這些人未來將暫且成為帝國理政之人保皇派大部分被清算掉了，好在他們的頭子阿爾法當時已經知道事已不可挽回，所以沒有發起強烈的抵抗，保住了一批保皇派人士的性命。
薩塔爾的人事任職不夠用了，人才缺乏的事情，不光是洛林有。
奧德利亞舉賢不避親，他門下的十幾個弟子都被引薦到基層官職去了。如果不是修內派擋著，薩塔爾倒是想一手先把他們提拔到中層的位置，畢竟人才的確不夠用。
將奧德利亞的弟子引入朝堂也是在增加薩塔爾對奧德利亞的依賴，至於奧德利亞這個老頭怎麽想的不重要，他是想架著薩塔爾或是真的為國分憂，亦或是兩者皆有都好，事實的結果就是任職方麵暫且解決了一部分，並且奧德利亞在朝中的聲勢更大了。
薩塔爾一直到了夜晚才有空和自己的女兒敘舊，此前卡羅琳在鈴蘭宮看望了自己的妹妹安娜還有弟弟凱利。
卡羅琳換上了一套漂亮的公主服，哪怕是經曆了數月熬夜乃至通宵的“洗禮”，這位帝國的明珠終究還是帝國的明珠。稍作打扮的卡羅琳便成了能讓無數男人魂牽夢繞的模樣。
雖然長是沒長多少，但那種舉手投足的氣質都已經有所改變。三年前的卡羅琳就像是一個故作沉穩的小孩，動作之中帶著稚氣。而如今的卡羅琳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成熟穩重的公主了。
隨後卡羅琳便去見了母親伊米拉，在道安之後便侃了許久的家常。從凱利又鬧出了什麽笑話到安娜的學習進度。凱利這個家夥每天都不消停，一副熊孩子的樣子，方才卡羅琳去看凱利的時候他的臉都是花的。
安娜比凱利文靜地多，不過她並不像卡羅琳一般努力。八歲的卡羅琳已經比一些成年的小貴族們懂得還要多了，而安娜整天就幻想著有一天，一個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來將自己娶回家。
卡羅琳調笑著安娜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白馬王子，安娜想了半天：“要帥氣，要聰明，要疼愛我的，最好像是洛林伯爵那樣的人。”
卡羅琳差點翻了個白眼，她微笑著跟安娜開著玩笑：“一國兩個公主都嫁給一個人，這個人未免也太有福了吧。”
“這樣我就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啊！”安娜認真的樣子讓卡羅琳哭笑不得，隻是讓卡羅琳心中暗想著還是少讓洛林和安娜接觸。
這倒不是卡羅琳嫉妒又或如何，兩個公主同嫁給一個男人的事情有史以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光是前朝的公主都是作為聯姻資源用的，再說這皇家的禮法又該如何？姐夫/妹夫竟是我老公的事情未免太荒唐了些。
所以扼殺吧。
“為什麽你會喜歡洛林那樣的人呢？”卡羅琳饒有興趣地問道，旁邊的伊米拉看著卡羅琳偷偷地笑，她倒是以為卡羅琳像個小孩子似的跟安娜吃起味來。
“因為洛林很厲害啊！你看他隻用了三年不到的時間，就變成了伯爵，有那麽多的軍隊，打了那麽多的勝仗。他的領民的生活可幸福了，還有很多人都往著他的領地趕呢！”雖然安娜才八歲，但她好歹經受過王室的教育，知識自然也是超過同齡孩子不少的。
“能力大不代表他人很好啊，要是他平日裏脾氣很暴躁，而且不可理喻，那怎麽辦呢？”
“不會的，因為姐姐在提起洛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會很自豪，”安娜像是抓住了卡羅琳的小尾巴似的咧開了嘴，“姐姐害羞了！”
“……”卡羅琳扶額。
伊米拉也調笑道：“卡羅琳真是個醋壇子呢。”
“不是啊……”卡羅琳有氣無力地反駁，但她似乎沒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醋壇子。
至於禮法和政治上的長篇大論，卡羅琳雖然知道但說了倒顯得她做賊心虛了。
“陛下到！”一名內侍敲了敲房門，待伊米拉起身迎接後，薩塔爾便走了進來。
“叫隆……叫齊德一起來吧，我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薩塔爾提起隆德時，臉上明顯露出了失落的表情，這是自然的。他培養隆德那麽多年，傾注了無數心血，最終等來的是隆德的不理解乃至“背叛”。
“是。”內侍轉身去叫隆德了，而薩塔爾則留了下來。
“卡羅琳，這段時間在米格蘭領過得可好？”
“兒臣尚好。”
“不用客氣了，卡羅琳……我們應該像家人一樣，對吧？”薩塔爾此刻卻放低了自己的姿態。
“雖然軍政繁忙，但是生活很充實，能守護一方子民也是我的心願。”既然薩塔爾已經放低姿態，卡羅琳的態度也不再疏遠。
薩塔爾笑道：“那就好……你瘦了許多，要好好吃，好好睡。”
卡羅琳滯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多謝關心。”
“嗯……我就在一邊歇著就好，你們聊……哈哈……”薩塔爾也知道自己至少在短時間內難以融入家庭，他索性找了個地方坐下，“德克，給我沏點茶水，要橙根花的。”
“是，陛下。”
伊米拉還是有些拘謹，沒有開口說話。卡羅琳倒是和安娜打開了話匣子，給安娜講了講童話故事。
“從前，有一個女孩戴著紅色的帽子，大家都叫她‘小紅帽’……”
安娜專心致誌地聽著卡羅琳講的童話，在這個世界也有類似的故事，不過小紅帽的故事與那些故事還是有所區別。後來聽到小紅帽被大灰狼吃掉，安娜的表情便變得擔憂起來，雖然她很想問卡羅琳小紅帽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她還是按捺住擔憂的心情。
“獵人剖開了狼的肚子，將小紅帽和外婆救了出來，然後塞進了一塊大石頭，又把它的肚子縫了起來。大灰狼起來之後感覺很渴，於是來到湖邊喝水，他帶著沉重的身子來到湖邊，卻怎麽也下不去身。它奮力地彎下腰去，結果……‘噗通’！它掉進水裏，淹死了。”
安娜等待著卡羅琳繼續講下去，不過故事已經結束了。
“好了，故事已經結束了。”卡羅琳摸了摸安娜的頭。
“大灰狼也好可憐。”
“嗯……看從誰的角度去說，如果站在小紅帽的角度，那大灰狼就是罪有餘辜。”
“那誰是對的呢？我應該站在小紅帽的角度，還是大灰狼的角度呢？”
“你應該站在自己的角度，”卡羅琳笑著，“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立場。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好、壞、對、錯，都是人給的。”
“嗯……但我還是覺得大灰狼也很可憐，為什麽小紅帽不能給大灰狼肉吃呢？要是大灰狼吃飽了，他也就不會吃人了吧？”
卡羅琳想了想，薩塔爾卻接過了話茬：“大灰狼總是貪心的，給了它第一次食物，它就會要第二次。吃一點還不夠，它還會變本加厲，最後把小紅帽一家人也吃掉。”
卡羅琳看了薩塔爾一眼，薩塔爾才訕笑著繼續轉過身去喝茶。
“那怎麽樣才可以讓大灰狼變好呢？”
卡羅琳想了想，這件事情倒是不能用一般的角度去思考，如果是洛林的話，他會怎麽做呢？
“大灰狼想要吃更多、還想吃掉小紅帽，這說明吃掉小紅帽和吃更多肉的成本低，如果他知道吃掉小紅帽之後自己也會死，那他就不敢了。但如果他太餓，仍然會吃掉小紅帽，餓死和被殺死都是死，他一定會想著多活一會兒。所以要設立一個規矩，如果吃了小紅帽，獵人就會把他殺死。小紅帽沒有義務給他投喂，他應該自己去尋找別的東西吃，獵人可以幫助大灰狼進行狩獵，而大灰狼也同樣需要將一部分狩獵所得供給獵人。這樣都能有所得，把利益捆綁在一起，他們就能夠彼此合作而不是互相傷害。”卡羅琳用緩慢的語速說道，不時停頓著。
“嗯。”安娜歪著腦袋，想了半天。
卡羅琳有些感慨：“隻是大灰狼其實是聽不懂人話的，而自然規律便是物競天擇、適者存亡。能讓大灰狼和人類之間建立合理的秩序，不知道要經過多久的時間。”
薩塔爾倒是沒想到，卡羅琳居然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來。他想了想，或許這大灰狼代表的就是惡魔族，而人類就是中土人吧。
薩塔爾心中也有了些許思考，或許正是因為危機才讓他變得清醒。
自從冥國的入侵開始具備危機後，薩塔爾的心情就改變了。奧德利亞說過的許多話都或許應當深深地思考，時代，它真的很可怕。
薩塔爾當時不以為然，他以為自己正在引領一個時代，但他隻是在引領一個帝國而已。奧德利亞才是真正去嚐試引領時代的人，而洛林則是正在引領時代的人。
他或許不懂何為經濟，但他不是傻子。他是一個皇帝，是一個能任用奧德利亞這樣人才的皇帝。不論是奧德利亞還是洛林，他們身上都有一種特質，是一種決然，是一種堅持。
而洛林身上還流露出了無比的自信，還記得南巡的時候，洛林對自己所說的那些，都流露出了一股強烈的、完美的自信。這並非驕傲自大，而是仿佛洛林肯定自己能夠引領這個時代一般。
薩塔爾最擅長的並非治國，所以他幾乎把治國的任務都交給了奧德利亞。他擅長的是揣摩人心、製衡派係。而之前因為隆德這個家夥給他下了摻著類似“藍麻果”這樣的毒藥，才會致使他的思考出現問題。
薩塔爾在一邊靜靜地聽著，不再發言了。
本作社會學、經濟學、政治學內容大部分保持邏輯嚴謹且按照社會標準較為客觀，但請勿認之正典。
其中存在漏洞請勿計較(雖然我是沒有發現什麽漏洞，也沒人提出)，這是小說，不是學術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