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聯絡隆德
接下來洛林忙得事情就可多了,根據卡羅琳上一次的“求援”,說明敵人的謀略並不單一。至少他們會打謠言戰了,古帥(指二戰德軍將領古德裏安)帶謠言那可是一等強。等等,這其中是不是混入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梗。
洛林先前對輿論上的管控主要是針對那些掌握相對更多社會資源的小貴族和大地主階級的,至於為什麽沒有大貴族,因為洛林就是唯一的大貴族。而幾乎所有的富民都可以稱得上是小地主,而真正在對抗洛林改革的並非富民,他們暫時是新政的既得利益者。
這個“暫時”圈起來畫重點,因為他們以後也會成為頑固的地主階級。為了社會生產力,土地改革是勢在必行的,所以必須等他們在成為頑固的地主階級之前就把他們萌芽成地主階級的趨勢給幹掉。
洛林又在和空氣鬥智鬥勇了,其實完全不必要這麽麻煩的,人家不一定很樂意配合呢……
法國藝術家可是把“拆”字繡上衣服的,因為這個字也是“福”的表現。隻要洛林的政府還有公信力,隻要基層吏治仍然掌握在他的手裏,土地改革就不會太艱難。
洛林從基層吏治的方麵去和薩塔爾稍微換位思考了一下,便明白薩塔爾為什麽要製衡了。如果基層吏治抱團沆瀣一氣,那奧德利亞的政策也根本無法推行。所以奧德利亞“縱容”薩塔爾去製衡去內耗,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惡,這群玩政治的人都是變態。洛林現在想起奧德利亞的各種作為,才後知後覺奧德利亞是個多麽可怕的人物。
像奧德利亞的人有嗎?有!奧德利亞和王安石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他們都在把資源掌握在中央手裏,然而王安石改革卻爆炸了,而奧德利亞改革四年目前仍然在蓬勃發展。為什麽?
王安石的目光主要在集中資源上麵,而且加上宋朝時期的地主鄉紳階級相當龐大,他的政策推行受到了許多阻力。兩者社會性質不一樣,難度不一樣。並不是說奧德利亞就比王安石強。
奧德利亞的目光則在拓寬資源獲取上麵,他推動生產的發展把蛋糕做大,下麵的人想要吃蛋糕就得去執行他的政策。王安石把地主鄉紳拉到自己的對立麵,而奧德利亞利用人性把那些貴族拉到自己的利益集團裏麵,用金錢去換權力,最終把這些貴族溫水煮青蛙地吃掉。
那王安石是不是沒有想到把蛋糕做大?他是沒辦法而不是想不到。奧德利亞有操作空間但是王安石沒有了,這就是兩人難度的差別。讓一個沒有操作空間的人去操作,這人就算再強也通不了關啊!
其實還有一點,就是宋朝中央沒有那杆好使的槍,要是一槍在手,我管你什麽地主階級鄉紳階級,先打死再說。
注,以上不能模仿,真拿槍杆子去打這些地主鄉紳了,他們可是掌控民間輿論的,真到了那個時候王安石不崩也得崩,甭說他沒槍,有槍也不成。就算王安石手裏有槍並把改革完成了,那他就等著為了平息“民”憤“民”怨以死祭新法吧。
其實跟奧德利亞更接近的是商鞅,就是那個被車裂的家夥。順便一提,似乎“車”是一種刑具啊,五馬分屍就叫五馬分屍,車裂是被刑具給割死。不過也不需要糾結,細枝末節而已。
奧德利亞和這些改革家們一樣也是值得欽佩的,他的遺書已經留在他的房間裏了。薩塔爾有一份,洛林也有一份,卡羅琳也有一份。至於隆德,也隻有薩塔爾放不下對隆德的感情想培養隆德了。
實際上隆德也的確比齊德更好當皇帝,齊德太溫馴,隆德比較獨斷。在帝國之末,必須要有一個殺伐果斷的皇帝去革新,而不需要一個溫馴的皇帝被貴族騎在脖子上。
對於謠言戰的反擊,洛林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政府更具備公信力。這需要長時間的沉澱,這是根。要解決標嘛,就得好好建立一個輿論管控部門和一個專門為官方製造輿論的部門了。
還有一點是西克提出的監察體係必須完善,目前洛林隻能學著照貓畫虎。現在領地的體量大了,為了防止那些官吏結黨營私,洛林選擇利用調任的方式來防止他們勾結起來。反正真正在處理政務的也是獨斷者洛林,那些基層官吏隻不過是辦事的人。他們隻是機器、是傀儡而已。
監察體係暫且由幕僚府擔任,洛林現在知道三權分立有好處也能達成製衡效果來減少腐敗現象,但他根本不懂得三權分立到底怎麽分才分得好。不是建個立法院、司法院、行政院就叫三權分立的,最終的結果要的是權力平衡,而現實是行政院的權力有時候比立法和司法加起來還要大。
孟德斯鳩先生,你提出的觀點很好,但你隻是個思想家而不是政治家……
接著是洛林要預測之後的危機,首先是糧食問題。領地產糧再多,這十萬的征召兵出去打仗吃的糧食絕對不會少,還有馴養戰馬要的糧食。破曉騎兵的兩匹戰馬和一匹戰時馱馬還有一匹非戰時馱馬,尤其兩匹戰馬的糧耗是最大的,幾乎是成年人的十倍左右。再加上馱馬,相當於破曉軍一支部隊就吃了三萬多人的糧食,這就是精銳部隊的消耗……
戰後就算不死人也要裁軍,裁軍就是動了高層軍官的實力,好在這群軍官很純粹,還是一腔熱血。再加上洛林的信譽和風評好,所以裁軍不會受太大的推阻。
要知道王安石裁個軍都裁不下去,他該有多絕望。
洛林估計戰後是沒辦法裁軍了,打完王室領之後還得繼續南下,塞納帝國還在東邊虎視眈眈。當然那還不知道巴克豪斯的計劃,而且就算知道了這仗也得打。首先得向對方炫耀武力,才能讓兩者在談判桌上取得平等地位。
四月份將是繁忙的一月,戰後的經濟恢複計劃讓洛林操碎了心,西克實際上還處於學習狀態。雖然他很聰明但他現在更像一個幕僚而非政客,隻有在經過了領政訓練才能讓他真正獨當一麵。
卡羅琳現在也沒空,她忙著整編軍隊。很多被打殘了的軍隊需要處理,戰後撫恤、軍隊整編、軍官任職、軍團調令……
經濟計劃一方麵,洛林的領地加工物產已經要做好麵世準備了。上好的羊毛衫將出口到大陸各地,並且他要為羊毛衫打好品牌甚至進入別人的軍隊。這樣他才能繼續聚斂財富。
除了服裝行業還有加工工具,魔石犁地機收割機都是不可能賣給別人的,但是由機械鍛造的農具都是可以出售的。這些農具的耐久強且好用,銅鐵合金既輕便又堅固。這些加工產品都是出口的好貨物。
四月六日是休沐日,洛林在整理完戰後經濟恢複計劃之後便閑下來許多,監察體係的完善並非一日兩日可以完善的事情,這幾天他還沒有靈感。理政有時候和寫小說是一樣的,有靈感的時候計劃自然就來了,沒靈感的時候往死裏憋也寫不出一行字來。
經曆了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洛林也需要放鬆,所以休沐日他打算好好地玩一天。就出去走走看看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好,最主要的娛樂就是消遣卡羅琳和被卡羅琳消遣。
洛林心中又浮現出了兩個老人,一個是奧德利亞,一個是裏維爾。奧德利亞和裏維爾都擁有著睿智的大腦和仿佛可以勘破一切的眼神,然而奧德利亞卻不討喜,他太強勢,裏維爾則比較溫和。
隻是奧德利亞看上去更有生氣,而裏維爾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不過裏維爾並非那種偽裝的聖人,他是真正胸懷天下的人。
正好想到裏維爾了,不如去看看他的接班人。於是洛林便拉著卡羅琳的小手走向了銀劍騎士團的駐地。
“咚咚咚”。
“請問哪位?”
“洛林來訪。”
門馬上被士兵打開了,赫斯洛普正坐在駐地的辦公桌前看書,他放下書,站了起來:“伯爵大人。”
“坐吧,今天就不用客套了,休沐日。”
“是。”赫斯洛普仍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最近怎麽樣?”
赫斯洛普笑了笑:“還行,打了勝仗,大家都開心。”
“嗯,馬上就有新的仗要打了。”
“嗯?嗯,”赫斯洛普馬上就想到了南邊,“是王室領嗎?”
“是的。聽說劍與玫瑰——銀劍騎士團中有一部分前往了阿爾汗默領?”
赫斯洛普有些驚訝,這件事情並沒有外傳,但洛林卻知道。
赫斯洛普開口道:“是的,威廉?海因裏希是我的得力助手,他帶領一部分人去阿爾汗默領支援克林德納老公爵了。您知道的,銀劍騎士團中大部分人都是一腔熱血的青年。”
洛林微笑著點頭:“銀劍是時候出鞘了,我希望接下來你們能夠在南征戰役中大展雄風。如果能重新引起薩塔爾陛下的注意,或許你們能重新回到曾經。”
赫斯洛普搖頭:“還是不必了,任何事情和貴族王室牽扯到,都會變得不再純粹。銀劍騎士團的團員們都是純粹的理想者。”
“嗯,我尊重你的意見。”
“我已經明白了裏維爾團長給予我最後的財富,洛林大人……謝謝你。”
“嗯?”
“有些人自詡崇高,也包括以前的我。而我現在才明白,裏維爾團長為什麽從來不會看不起那些被物質欲望所侵蝕了的貴族,他看上去就像真正的神一樣。所謂崇高,也不過是我們幼稚地反抗著物質欲而已,最終人們要追求的理想,也不過是滿足自己的精神欲望。”赫斯洛普忽然說出了一段讓洛林陷入沉思的話。
“能讓平民感到幸福同樣是我的私欲而已,隻不過這個私欲被裱上了華麗的邊框。話是這麽說,但我還是看不起那些沉迷於物質欲的貴族,哈哈。”
這一番話讓洛林有些捉摸不住頭腦,赫斯洛普想要表達什麽?
洛林忽然笑了出來,他真是神經過敏。赫斯洛普是一個純碎的人,他能表達什麽?無非是抒發自己的感情而已,哪有那些人那般彎彎繞繞的。
“所以,大人,感謝您讓我能夠更好地滿足我的私欲。裏維爾團長曾經送給我一句話,我也想將這句話送給你。世界對於每個人來說,是主觀的。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但我現在明白了。不過告訴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沒意義了,我希望您能自己去理解,就如前幾天我忽然開竅了一樣。”
洛林點頭:“那麽,休沐日愉快。”
“會很開心的,畢竟打了勝仗。”
是啊,會很開心的。
洛林走出了駐地,他踏過了橙色的地毯,走過了五彩繽紛的大街,街道上人群熙攘,皆是一片歡快喜慶的模樣。
房子與房子之間掛上了橫幅,都是一些慶祝戰爭勝利、和平到來的祝福的話語,鮮花被灑滿了大街,每個人的臉上盡是笑容與喜悅。
四月,是春天的月份,是一個美麗的月份。萬物在四月複蘇,並在四月生長,它代表著生機重回大地。
洛林收複米格蘭領的消息傳到了薩塔爾的耳朵裏,在瑪娜之河南邊的薩塔爾喜極而泣。
“陛下,現在我們的情勢仍然並不好,冥國退出冥界關之後,他們很可能會通過海運將大部隊運送到埃洛普利王城。接下來對我們來說,行動會更加困難。”
“無礙,隻要我們通過了瑪娜之河,接下來我們的士兵就能一路北進直抵波錫米克支流南岸。”
奧德利亞轉移話題:“塞納帝國在我國一定存在探子,如果他們知道王室領傾危,一定會加緊攻勢……我想,他們不會選擇吞並我們的土地,而是利用金錢來贖買。”
“何解?”
“他們沒有足夠的行政力量去拓寬領地了,或者他們想要再建立一批新興的貴族把塞納帝國的政事攪亂?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接下來塞納帝國很可能會進軍希拉克河。希拉克河的重要性非常大,是一個很重要的談判籌碼。這條河流必須守住,否則未來我們的軍隊難以南下。”
“嗯。”薩塔爾理清了思緒,他知道奧德利亞想幹什麽了。他必須阻止塞納帝國獅子大開口,倘若希拉克河被控製,那麽希拉克河以南的地區將被塞納帝國坐地起價。
奧德利亞繼續道:“所以我們沒有辦法派出所有的軍隊北進,希拉克河必須守好。雖然第一至第四兵團節節敗退乃至被打殘,但是如今也不好直接抽調過來防守。”
“的確如此,那麽接下來我們又應該這麽做呢?”
“等待洛林,他會想到辦法的,我們隻需要配合他就行了。他才是真正掌握主動權的人,如果我們妄自發起進軍行動,那麽很可能最終受損的就是我們。”
薩塔爾思量許久,才答道:“好。”
他忽然想起了洛林曾經問他的一個問題,他心中的帝國,究竟是自己的帝國,還是貴族的帝國,或是平民的帝國?
帝國就是帝國,薩塔爾更偏向帝國屬於王室直係血脈。現在洛林可以說是在普隆帝國北境一家獨大,其軍事、經濟實力比現在的自己更強,除了沒有政客和軍官班底以外,猶有過之。
洛林倘若對王室產生威脅,又該怎麽辦?如果卡羅琳沒辦法控製他,反而被他控製了,又該怎麽辦?
完顏構:這個我熟。
奧德利亞笑道:“陛下,您在憂慮什麽?”
“奧德利亞,你說,這帝國是朕的帝國,還是貴族的帝國,還是平民的帝國?”
“陛下,這話我隻能具體回答。帝國是由您帶領、貴族負責把控政治、平民負責勞動生產、商人把控部分資本的帝國。它並非屬於某人,而是由整個社會的所有階層共同組成的。而您是帝國的最高意誌,所有人則是這個帝國的整體意誌。”
“聽上去很具體,但太籠統了。奧德利亞,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陛下是在擔心洛林嗎?”
薩塔爾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頭:“是。”
“陛下,洛林是一個真正站在全局的人。對他來說,權力、金錢、美色,重要嗎?他要的是什麽?你隻有掌握了他要什麽,才可以真正掌握他的方向。”
薩塔爾挑眉,隨後便皺眉道:“可我並不知道。”
“我曾跟洛林有過多次談話,他的一切作為都是在振興帝國。然而他對王室並沒有什麽想法,實際上,他的核心就是推動社會的發展,讓曆史加速向前。”
“我不明白。”
“那麽簡單地說,洛林認為帝國是所有人的帝國,而並非隻是王室的。王室的利益是鞏固王室在帝國的政治掌控權力,而洛林的利益是推進社會發展。兩者的利益隻要不違背,那洛林就會是陛下最好的利刃。”
薩塔爾扶額,隨後眼睛一亮:“我明白了,王室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國能不能興盛。倘若王室糜爛,他強則我到頭;倘若王室尚存對振興帝國的願望,他就會竭盡全力去幫助我。”
“沒錯,所以洛林並不需要懷疑。”
“坊間流傳的諸多傳說,英雄在站上巔峰之後被權力和金錢腐蝕,少有人能夠堅持初心。洛林,能做到嗎?”
如果薩塔爾知道洛林來自一個物質發達的社會,並且能夠理解這樣的社會,他就知道洛林做不做得嗯。
“我相信他,他和一般人不一樣。陛下,聽我說了這麽多,您心中難道就沒有猜測嗎?”
薩塔爾笑了起來:“奧德利亞,你倒是又在揶揄我了。”
“哪有的事。”
“我算是看透了,至少我希望在我死之前,王室不會阻礙洛林前進的。我很迷茫,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麽?究竟是王室的利益,又或是帝國的利益?捆綁著我的是王室的精神束縛,這真的是我的想法嗎?”
“陛下,這麽多問題,臣幫不了你。雖然提起裏維爾?海裏西斯並不好,但臣曾經和裏維爾有過君子之交。”
“嗯。”薩塔爾好奇地看向了奧德利亞。
其實他對裏維爾並沒有太多的厭惡感,隻是他被刻上了這一層的身份而已。對恒蒙帝國那一段的曆史,薩塔爾並不真正了解。那段曆史有著很奇怪的謎團,但這並非薩塔爾所要注意的重點。
中土大陸有人信維諾教、有人信迦彌教,有人信阿薩辛教,但他們共同的特點就是必須信仰“唯一真神”。
也就是,賜予教皇國擊退惡魔能力的高階精靈,給予人類魔法的高階精靈。
而恒蒙帝國,就是高階精靈要消滅的一個國家。
“人終其一生是在尋求幸福感的,對陛下來說,看到帝國蓬勃發展更令陛下感到開心,又或看到王室的權勢達到巔峰才會感到開心呢?”
奧德利亞見薩塔爾不說話,於是繼續道:“王室的權勢到達巔峰,其本質是讓家族世世代代享受榮華富貴、掌握生殺大權。而陛下認為這樣的結果更好,或是帝國的蓬勃發展更好?陛下想要殺誰的頭就殺誰的頭好,還是陛下想要看平民們都幸福快樂地生活好?”
“奧德利亞,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以後我會給你答案……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重回王室領。一直等待洛林並非良策,我們必須行動。”
“那麽,現在的局勢如此……”
雷斯瓦特,公爵府內。
卡羅琳用手指卷著劉海上的頭發,一邊說道:“王室領如今的局勢現在可以說由冥國完全掌控,隆德隻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我認為隆德的核心訴求和冥國一定是相悖的,所以在隆德意識到冥國的真正目的時,他一定會開始反抗……或許現在就在反抗也說不定。”
洛林接道:“那群貴族的私兵翻不起大浪的,在隆德反應過來之前,冥國人肯定會打散那些私兵,就算隆德要和貴族一起動用那些軍隊,也會受到重重阻攔。”
“或許,聯係隆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嗯?”洛林有些驚疑。
“沒有永遠的敵人,隆德雖然之前和我們的敵對狀態,但是現在他的利益並不和我們相悖。隻要隆德能在埃洛普利城引動騷亂,使那些冥國的士兵沒辦法好好地應戰,那麽我們就會有可趁之機。”
“談判一定要有條件,也需要人選。如果要讓隆德接受我們的條件的話……試圖換位思考,他現在更要注重的是自己的性命,所以——”
卡羅琳搖搖頭,洛林便停住了。
卡羅琳繼續道:“隆德並非你想象的那樣,我對我的皇兄的了解比你更多。他也是一個真正為帝國著想的人,他的覺悟絕不止如此。隻是他選擇了和薩塔爾不一樣的道路,並且因為他的大局觀弱且缺乏遠見,所以造成了如此失誤。”
“那麽,他的利益訴求是什麽?”洛林問道。
“普隆帝國的振興。隆德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而且在我的推測當中,他是一個可以為了帝國利益放下王室利益的人,但王室利益在他的心中也是存在一定比重的。隻是因為他目光太過短淺而致使看上去像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已。我需要你親自去說服他,用米連德領的成績。然後讓他知道真正的希望在你身上。”
“此行會很艱難……”
“讓佩蘭跟著你去,他的實力足夠高強。”
洛林抬眼看向卡羅琳:“那你怎麽辦?要不我抽調淩風來保護你?”
“相信你的影衛,他們是忠誠而實力高強的刺客。荊棘花是隸屬於隆德的,現在隆德主要的目的是對付冥國而不是對付我們,冥國人可沒有在米格蘭領裏的暗勢力,所以不用擔心。”
“好。那麽,什麽時候出發?”洛林問道。
“我會在近期整軍出發,在四月二十日,而你則更早聯係到隆德準備。我們最大的困難是渡過波錫米克大河,如果我們能取得隆德的幫助,那麽我們會稍微輕鬆一點。荊棘花的勢力很強大,隻要我們掌握了隆德,也就掌握了荊棘花。要是一夜之間敵人的中高層軍官被殺個幾十個,那會怎麽樣?隆德不這麽做是因為他沒把握,他雖然激進且大局觀缺乏但並非蠢人。隻要有我們的軍隊作後盾和接下來的反製手段,隻要你說服隆德,隆德一定會這麽做。”
洛林點頭:“佩蘭。”
“知道了,那麽,殿下,我會安全護送我的老板。”
於是,洛林便在今日出發了。
阿爾汗默領。
一支穿著錚亮鎧甲的騎士們騎著戰馬,他們的胸口無一不繡著一枚鮮紅的花朵——紅玫瑰。他們以騎槍對準了前方的敵人,緊接著,便是一聲騎兵號聲響起。
“玫瑰騎士團,衝鋒!”威廉?海因裏希站在玫瑰騎士團騎兵陣的中堅部分,他手中的騎槍掛在馬匣上。隨著玫瑰騎士團騎兵們的衝鋒開始,前方的騎士們紛紛舉起了騎槍。
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便在這短短十秒鍾內便到達了巔峰,玫瑰騎士團的騎兵與獸人的騎兵交撞在一起,雙方都開始損失。
這些騎士們身穿秘銀鎧甲,這些被注入魔力的鎧甲擁有著高超的防禦力。當獸人的馬刀砍向秘銀鎧甲時,馬刀直接卷了刃。
“畜牲!”獸人騎兵統領罵道,他手中的馬刀愣是砍不進敵人的鎧甲,這支獸人騎兵們對敵人的殺傷僅限於利用戰馬的衝擊力撞死敵人。
“願玫瑰插滿每一寸土地!”
“玫瑰騎士團,前進!”
這支裝備精良的騎士團便這樣將敵人殺了個落花流水,威廉在騎兵陣中同樣斬敵兩人,待戰後,敵人僅剩幾名獸人騎兵逃出戰場。
隨後,威廉便下令開始打掃戰場,騎兵們將丟棄的騎槍重新撿起來,有的還需要將騎槍從穿著的獸人屍體中拔出。
這支騎士團已經經曆了三場戰鬥,他們的戰績不菲。這支由兩千人組成的騎士團僅僅以付出五十六名騎士的生命為代價已經斬敵超過一千五百。
這是何等的戰績?雖然他們的裝備比起獸人更加上乘且優越得多,但他們平日裏刻苦的訓練與增進團隊協作的默契都不可忽視。他們是一支具備信仰的騎士團,如果將他們比成軍隊,那麽……
他們是一支擁有軍魂的騎兵團。
“回程,我們一路進軍哈木其。”威廉下令道。
威廉並非迂腐之人,雖然這支騎士團應該保持純粹,但和這裏的主人進行交涉也是必要的。隻有在克林德納的幫助下,威廉才能更好地讓玫瑰騎士團發揮作用。
四月十六日,威廉率領騎士團抵達哈木其城,克林德納早有聽聞,因此特意抽空接見了威廉。
“玫瑰騎士團團長,非常高興見到你們。我是克林德納?阿爾汗默,是阿爾汗默的前任公爵。”
“大人不必客氣,這次玫瑰騎士團前來,是願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克林德納露出微笑:“感謝玫瑰騎士團長的赤誠之心,如何稱呼?”
“叫我威廉即可,威廉?海因裏希。”
“如果威廉團長有需要,請隨意提出,我一定盡力幫助威廉團長行事。”
威廉點頭:“我們在一路來的路上斬殺超過兩千名獸人,現在我們的武器鎧甲都多有磨損,希望能進行維修。”
“既然威廉團長願意幫助我們,那麽維修裝備和糧草問題不用擔心。目前銀牙城已經淪陷,我們需要扼守銀牙城以北的平原地帶,防止敵人繞過河流進入阿爾汗默領腹地。目前我們的偵察兵已經發現敵人有動向,我請求威廉團長能帶領騎士團出征。”
威廉思索兩秒,點頭:“在所不辭。”
克林德納自然不會為難自己,兩者是一方的,所以克林德納自然會有打算。
至於把玫瑰騎士團當炮灰,威廉舍得克林德納都不舍得,這可是精銳騎兵團。
“我會調派兩個旗團的軍力與威廉團長共同扼守要道,希望威廉團長能配合,當然,我們的軍隊也同樣會盡力配合團長的行動。”克林德納的話語皆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玫瑰騎士團定會鼎力相助。”
“進城洽談,團長請。”
四月十六日的夜晚,洛林在佩蘭的幫助之下避過了暗精靈的斥候哨衛進入了隆德的皇宮。
隆德之前的確想當然得厲害,他沒想到貴族私兵竟然如此不堪,而冥國的士兵卻源源不斷地來。雖然冥國並沒有對他下手,但他還是發現局勢已經朝著冥國傾斜了。
他原本猜想冥國的大部隊都到了北境,應該不會派遣這麽多士兵來的。而他高估貴族私兵的戰力則是因為薩塔爾。
這貴族的私兵戰力如此低下,薩塔爾為什麽還會被貴族鉗製?這刷新了隆德對薩塔爾昏庸程度的領地下限。
布隆領就在王室的掌控之內,那些貴族真要有私兵又能有多強,真正強的在迪特林領和雷多特領,現在正在與塞納帝國對峙呢。
塞納帝國的軍力強盛難以輕斷,那些貴族被打得節節敗退並非他們無能,而是實在有心無力。
塞納帝國的機弩能射出三百米遠,而普隆帝國的弩隻有兩百米遠。至於洛林的連弩,他才不可能把這種武器給賣出去呢。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塞納帝國的科技比普隆帝國的更為強大,普隆帝國還在使用原始弩的時候,塞納帝國的人已經開始使用經過機械改裝的機弩了。
而現在的隆德正在寢室中思考著冥國的問題,現在隆德仍然掌控著王室領的政務權,隻是軍力被刻意打散而已。冥國仍然給自己留有餘地,隆德並不好私下判斷。
“隆德殿下,你好。”洛林在闖入隆德寢室之前就探查了是否存在機關,在確定沒有機關之後便進入了隆德的寢室。
雖然直接封鎖聲音比較有檔次,不過還是塞口球比較省力。
“抱歉,如此唐突地驚擾了殿下,但為了確保我們的會話能順利進行,我隻能出此下策。殿下,您應該已經發現,冥國的動向離奇了,對吧?”
隆德點頭。
“他們調動王室的皇家艦隊在波錫米克大河上輔助冥國北境軍隊,運送後勤補給一事,您可知曉?”
隆德的眼中露出怒意,他搖頭。
“我來這裏並非勸告您回頭是岸,而是想讓您明白,現在我和你是站在統一戰線的。米格蘭領已經全境收複,我們的敵人隻有冥國。”
隆德遲疑了一下,緩緩點頭。
“有道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是以冥國的利益為最先的,而我們也應該以普隆帝國的利益為最先。如今他們已經失去了對我們的威脅,我們憑什麽把利益讓給他們?”
隆德讚同地點點頭。
“先前隻是為了防止您因為驚嚇而引起騷動,請恕我冒昧,既然您已經冷靜下來,那麽請說話吧。”
隆德的口球被拿掉之後便開口說道:“我最近也發現冥國的人有問題,他們最初隻是說想要一點土地供他們居住。而我認為他們可以利用,如今我父皇治下的普隆帝國民生疲弊,以製衡的手段擾亂行政,實屬昏庸之舉,所以出此下策。”
“好吧,且不論這些,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我們得合力對付冥國,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談。”
“我想問個問題,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
“嗯。”
“你是來幫助我的,還是暫時幫助我的?”
“殿下,帝國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如果有一天你的行為違背了帝國利益,那麽我將敵視你,如果你仍然以帝國利益為先,那麽我就會幫助你。”
“好,那我們應該是絕對的朋友,”隆德吞了口口水,他剛剛被口球塞得難受,“我知道現在我已經沒辦法威脅到薩塔爾了,我希望你能在事成之後謊報我已經死了,我想在你的領地裏暫且藏匿行蹤。隻要你一天還在乎帝國,那我就算是給你當一個名頭也可。我父皇的作為實在令人心寒,倘若這樣下去帝國一定會完蛋的。”
隆德幾句話不離貶低薩塔爾,看來他心中對薩塔爾的怨念很大啊。
洛林道:“先別著急,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談,現在我也沒有能力思考那麽遠的事情。首先我們得確定如何對抗冥國,我需要你在埃洛普利城引起騷亂,盡一切可能幫助帝國北境的軍隊南渡波錫米克大河。能做到嗎?”
“我有死士,荊棘花是我的盟友。隻要有我的手令,那些幫助冥國的皇家艦隊都會撤回來,這該死的德雷亞。引起騷亂沒問題,大不了我故意和那些貴族演點戲起衝突。”
就在這個時候,佩蘭忽然從窗邊閃了進來:“有人監視,幻想魔法和隔音魔法。”
洛林將屋內的立體影像改為隆德在床上呼呼大睡,隔音魔法則比較簡單,直接鎖住空氣不讓它振動就行。
“繼續說。”
“我要在什麽時候引發騷動?”
“軍隊會在四月二十日開始出發,大約在四月二十一日開始渡河。所以四月二十一日當天,我需要你讓皇家艦隊和冥國的艦隊打起來,現在冥國的艦隊已經幾乎控製了波錫米克大河,皇家艦隊隻是後勤運輸而已。他們沒那麽蠢。等到大軍即將進攻埃洛普利城,你就可以引發騷動了。除此之外,我希望你讓荊棘花的人去刺殺冥國的軍官。”
“嗯,我會的,荊棘花的刺客當然要利用起來……先前真是抱歉。”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現在我們是盟友,也希望我們以後也能是盟友。”
隻可惜洛林早就做好過河拆橋的打算了,他現在已經理解薩塔爾的作為了,薩塔爾雖然不算多聰明,但他至少是個好皇帝。而隆德……
算了吧,一個蠢貨而已。薩塔爾究竟是怎麽培養出一個性格急躁沒有大局觀的笨蛋皇子的?
齊德這個被放養的娃子倒是聰明得多,至少他性格比隆德要好。大概是齊德的性格更像伊米拉,而隆德更像薩塔爾。畢竟薩塔爾也有犯蠢的時候……
“我會盡力配合你,那麽之後的事情,我至少希望我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我的父皇不一定仍然會原諒我,勾結敵國是叛國罪,即使我是皇子也沒用的。說實話我不相信你能一直保持本心將我的那一份希望一起繼承下去振興普隆帝國,我要活著看到你繼續這麽做。而且我活著對你來說有很大的意義,我可以成為你的棋子。”
洛林才不會被這家夥給坑了呢,隆德說的是他成為洛林的棋子,其實還不是洛林給他當棋子用?
“我隻能盡量保全你的性命,如果不救你出來的話,我一定會盡力求陛下的。”
“好吧。”隆德點頭,他也知道洛林的確能力有限。
“那麽,我就先離開了。殿下,保重。”
“好,一切交給我。”
目前可以透露的情報:
隆德?普利的政治思想在於借助貴族的力量實現對帝國國力的騰飛,在其於畢維斯領親政時期,籠絡小貴族和基層官員實現直接對基層的政治控製,因此沒有出現太大問題。但整個帝國體量龐大,隆德的政治思想不可能得到理想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