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守城
午時陽光明媚，是個攻城的好時機，守城軍正麵陽光，因此視野會受到嚴重影響。
城中的百姓已經大部分撤離了，隻剩下部分不肯離開家鄉的一些人，雖然卡羅琳極力保證他們還會回來，但他們仍然不願離開。
不過，為了保全自己的家鄉，這些懇請留下來的平民都願意為了抵抗獸人入侵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它們來了。”洛林用鷹眼術極目遠眺，獸人正在走下山頭，領頭的是一批穿著疏鐵鎧甲的獸人。他們沒有媲美人類的冶煉技術，隻能進行粗製加工。
而此時的銀牙城——
“它們退了！”
“萬歲！”
“獸人撤退了！”
士兵們在銀牙城牆上歡呼，可是米德斯的心中卻更加緊張了。
敵人還有超過一半的兵力，他們竟然直接撤退了。
“哈木其！可是……”米德斯低眉，心中想著：可它們該怎麽渡河？
鐵留克在瑪格拉山脈北山的山頭，看著山下的哈木其城。
“務必一擊必勝。”鐵留克的目光犀利，接著，他從山上走了下來。
“軍師？”
“我會親自披掛上陣，鼓舞士氣，此戰，不成功，便成仁！”
而哈木其城內，氣氛一片肅殺。
“洛林，你不把糧草全都運出去？”
“是。”
“留給獸人嗎？”
“是。”
“你想做什麽？”
“獸人進攻我們是為了糧草，倘若它們卷糧草而退，那麽就會停止強烈的進攻，即使對方的頭目還想繼續入侵，手下的戰士也沒有背水一戰的必死決心了。”
“不愧是洛林統領呢，”卡羅琳微微一笑，“那麽……”
“我們得做好準備，銀牙城那麽已經打了‘勝仗’，獸人已經開始後退了，如果它們從南方的大橋過來要用掉大量的時間，但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洛林點了點頭：“我的騎兵團不適合守城作戰，我準備先把騎兵團放到城外，以備不時之需。”
“嗯，把騎兵當步兵用的確太浪費了。”
“我也會離開城池，我會留下佩蘭保護你。”
“嗯。”
“城內就交給你了，殿下，沒問題吧？”
“放心，雖然我不是一代名將，但我至少的奧德利亞的學生。”
“保重。”
“保重。”
洛林率領騎兵團從哈木其的北門出去，順便護送那些北渡的百姓過河。
在洛林出城不就之後，下午二時，正是一天中天氣最熱的時候。
鐵留克，發動了攻城行動。
一批一批的鐵鎧獸人擔任前鋒，舉著疏鐵大盾抵擋一波又一波箭雨，大盾獸人中間掩藏著一群舉著礦柱的攻城獸人這些獸人的手腳都穿上了隔熱的手套和鞋套。
鐵留克目光凜然，看向城頭的卡羅琳。
“投石手瞄準。”
“射！”
大量石塊從獸人的手中拋擲向城頭，佩蘭一劍斬斷襲來的飛石，接著護在卡羅琳的身前。
護衛道：“殿下，外麵危險，回吧。”
“這些地方守備軍需要軍心，我回去了，他們沒法好好守城的，隻要我還在這裏，他們就不會亂，”卡羅琳抿嘴，“等他們打了個筋疲力盡，再讓洛林送他們一個大禮。”
“殿下，”佩蘭平日沉默寡言，此時卻開口了，“東南邊似乎有異樣。”
“增援部隊嗎？”
“看上去是先頭斥候。”
“嗯，”卡羅琳皺起眉頭，“這些獸人想玩什麽？”
獸人攻城部隊很快來到了城下，一群高大威猛的獸人將手中的礦柱直挺挺插入城池牆磚的縫隙，接著，一個又一個獸人開始攀爬礦柱。
“倒滾油！”守備軍隊長一聲令下，城牆邊的士兵便將滾燙的熱油倒下城牆，有的獸人幹脆跳開城牆避開熱油，有的獸人則躲閃不及被燙了個腦袋開花。
“箭雨準備，放！”又是一波箭雨，阻礙獸人繼續前進。
突然，從獸人的陣列中衝出了一支狼騎兵，約莫一百名狼騎兵在第一波滾油倒下之後便衝了上來。這些礦柱的比熱容較大，因此溫度並不高。
這些戰狼厚實的皮毛除了防護以外還能隔熱隔冷，迅捷的戰狼一個縱躍跳上了礦柱，緊接著依靠衝擊力蹦上城牆。
“糟了！”守備軍隊長雙眼圓睜，“拔刀！”
“殿下快離開吧！”護衛說道。
“我不能走。”卡羅琳殿下臉色平靜，但她的眼中還是露出了一絲擔憂。
這些狼騎兵的作用主要是擾亂守城部隊，讓他們自亂陣腳，鐵留克沒想過要依賴狼騎兵攻城。
哈木其的城牆矮的地方隻有五六米，高的地方也僅有七八米，倘若按照埃洛普利的城牆規格，狼騎兵就算在空中再一個大跳也上不了城牆。
佩蘭護衛在卡羅琳身旁，手中長劍亂舞，將一個個試圖靠近卡羅琳的狼騎兵與獸人盡數斬殺。
即使是筋疲力盡的情況下，佩蘭都能在幾十名的狼騎兵當中反殺二十多名狼騎兵，現在的戰鬥對他來說也隻是小兒科而已。
城牆上，人類與獸人短兵相接，哈木其城在鐵留克部的攻勢下岌岌可危。
卡羅琳正在等待時機，等待敵人主力部隊下山的時機，她必須撐到那個時候，這樣才能給洛林機會。
哈木其守備軍與獸人攻城部隊在鏖戰兩個小時之間，幾度城牆險些易手，但士兵們看到連一國之公主都未曾後退，便下定了必死的決心。
卡羅琳殿下接管了守備隊長的調度權，開始調度城牆軍隊，這樣大概還能再爭取一些時間。
“士兵們！我們的身後便是家園！”公主的護衛放開了嗓子大吼，“我們的家園絕不能給這些畜牲踐踏！為了我們的父老鄉親，為了他們能安全撤離，我們要再堅守，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接著，卡羅琳開始喊話：“斬敵首一個，賞肉一斤，酒半斤！”
卡羅琳知道接下來的一波攻勢會很艱難，因此開始鼓舞士氣，第一次鼓舞士氣的成效是最大的，接下來便會衰減。
“等到騎兵團統領的增援，我們就可以撤退！諸位，我，帝國第一公主卡羅琳，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子民！”卡羅琳在城頭憋足了勁大聲喊道，同時利用風魔法擴散自己的聲音。
幾名地方守備士兵開始回應。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夠賺！”
“別讓這些畜牲踐踏我們的家園！”
“老子要吃肉！要喝酒啊！”
“聽到了嗎？！公主不會放棄我們，看，她就在城牆上，她和我們在一起奮戰！”
地方守備隊長見勢，也回應道：“兄弟們！生則榮華富貴，死則山河壯烈，跟老子殺！”
獸人好不容易積攢的一波攻勢就這樣被卡羅琳折了大半，不僅僅人類一方有著一鼓作氣的道理，獸人也是一樣的。
鐵留克麵色不善，他的直屬部隊已經跟著他一起來到了山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騎兵團猶如尖刀一般突然出現在西麵，騎兵們端著騎槍，擺出錐形陣。
“殺！”洛林在隊伍側翼不斷放箭，鐵留克注意到了這名弓箭手箭無虛發的本事，不由得心驚。
“變雁行陣，全軍都有！”鐵留克話音剛落，身邊的親衛就擺出了防禦陣型。
洛林麵色冷峻，瞄準了遠處的鐵留克。
緊接著——
一箭破空！特製的三尾箭矢在空中高速旋轉，飛行軌跡甚至變成了螺旋狀。
鐵留克身邊的親衛舉盾防護，卻沒想到箭矢竟然直接插入鐵盾。
接著，箭矢猛然爆炸，將親衛炸翻，鐵留克直接被砸翻落馬，肋骨都斷了幾根。
“好狠！”縱使鐵留克這般冷靜之人，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洛林的騎兵團雖是精銳，但應變能力還是不足，因此洛林沒有將騎兵陣繼續變陣，而是由錐形陣直接與雁行陣對撞。
鐵留克預留的一支狼騎兵親衛迅速衝了上去，但並沒有對已經蒙上眼睛的戰馬造成壓製。
洛林暗笑一聲，在騎兵用完騎槍之後，他們拿出了釘耙。
沒錯，就是農夫用的釘耙，這些釘耙可比彎刀好用多了，一拍過去，任是異常敏捷的戰狼也被拍了個正著。
鐵留克麵色不善，下令讓親衛隊護送自己回去，接著讓先頭的攻城部隊也撤回了。
很明顯，哈木其的守軍數量已經大大銳減，接下來隻要正麵對戰就能攻下城池，鐵留克沒必要在這裏犯險。
洛林也不戀戰，打完一波之後就讓騎兵直接回頭了，不過騎兵團隻剩下六百人不到了。
鐵留克的撤離讓哈木其城多支撐了一個晚上，就在這個夜晚，卡羅琳攜帶著百姓和地方守備軍北撤了，看到這些凶殘的獸人，這些執意留在哈木其的老百姓也不由得放棄了固執的念頭。
翌日，哈木其被破，但讓洛林想不到的是，銀牙城的部隊通過浮橋西渡，直接占據了哈木其，哈木其的兵力達到了驚人的三萬。
哈木其畢竟是一座大城，留下來的糧食足夠這些大軍吃上一兩個月的了，雖然占領了這座城池，但鐵留克還是麵色不善。
“人類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哈木其是他們故意讓出來的，這些糧食恰好足夠我們的人戰時吃上一兩個月的，如果不是戰時，足以我們過冬。”
“這些人類……”
“他們是故意的！我們就好像一隻老鼠往捕鼠夾裏鑽！該死！”鐵留克怒火中燒，他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可沒想到還是被阿爾汗默算計了。
不過，他仇恨的對象——阿爾汗默根本沒有策劃這一場防守戰，他完全不知情。
而策劃了這場防守戰的洛林與卡羅琳，已經在克林河幹流北岸準備跟大軍一起反攻了。
當阿爾汗默得知哈木其城陷落時，內心的滋味並不好受。
他很清楚薩塔爾一直想削他的權，這次“守備不利”正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軍帳內。
“諸位，我們得想辦法奪回哈木其……”
目前可以透露的情報：
普隆帝國兵製分為中央軍團、地方守備軍、貴族私兵。中央軍團由皇帝直接部署，後勤由中央控製。地方守備軍由地方補給後勤，分為帝國守備軍和屯戍農兵。帝國守備軍由地方守備軍長控製，職位由皇帝直接指定。屯戍農兵由當地推舉農兵長，作用主要是本土防衛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