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是好人
確定人已死後,宮徽寧十分熟練的拔出插在穆達罕心髒處的匕首,隨後那已經發紫僵硬的屍體應聲倒下。
她拿過一旁的布將血跡擦拭幹淨,穆達罕一死,太子那邊想來是要撐不住了,她得放把火,把聲勢弄的大些,好讓那位太子殿下盡快知曉這個消息。
明天定然熱鬧的很,宮徽寧扭動了下脖子,鬆了鬆肩膀,心中有些釋然,她已經等不及看到明日的京都了。
就在她清理完所有的痕跡準備翻窗而出時之,一道蒼老年邁卻透著無窮力量的聲音突然從內室傳來。
“殺了人就想這樣一走了之麽?”
聞言,宮徽寧腳下動作一頓,那漂亮的杏眸中寒光一閃,殺氣肆溢,右手立即警覺的按在腰間匕首之上,定住心神,朝著聲音的來處喊道。
“你是何人?”
一老者自幕帳內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踱步而出,滿臉都是刀刻斧鑿般的皺眉,頭發胡須皆已雪白,那如鷹般精銳卻渾濁不堪的眼睛上下仔細打量著宮徽寧,似乎在猜測著些什麽:“老朽隻是一介區區山野村夫,無名亦無姓,敢問閣下是天鎮北鬥府中的哪位府君?或者是府主本人?”
宮徽寧轉過身子,麵向那老者,這人方才一直在屋內嗎?但是她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他人的氣息,這隻能說明一點,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許多,若是真動起手來恐怕今晚有些麻煩了。
但是她方才殺死穆達罕時,這人又為何不出手阻攔呢?真是奇怪。
宮徽寧伸出手指了指一旁死了的穆達罕,問道:“你是來為他報仇的?”
聞言,那老者竟嗬嗬笑了起來:“報仇?閣下說笑了……”
“老朽此番前來的目的與閣下是一致的,隻是湊巧被你搶了先,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如此,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宮徽寧並不答話,她正在判斷這老者的實力究竟高於她多少,若是真動起手來她有幾分勝算,現在她都有些後悔方才將見血封喉全部一股腦的用在了穆達罕的身上,真是失策。
而那老者似乎有讀心術一樣,再次開口道:“天鎮北鬥府直屬陛下,手眼通天,就算是二皇子殿下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若是閣下能夠將穆達罕當做顧冕之一案的凶手這一真相讓報給陛下,那麽老朽自然會放閣下安全離開。”
宮徽寧一愣,他這句話是承認了他背後的主子是二皇子洛鋒?
不對,他根本就沒必要承認啊,穆達罕的主子是二皇子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今卻這樣急著派人斬草除根,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幕後指使是他?
這一舉動真是將宮徽寧都搞不明白了,仔細理一理,現在這樣的局麵無非就隻有兩個緣由。
一是穆達罕這家夥是個兩麵派,牆頭草,明麵上是在幫二皇子做事但在暗地裏卻還和太子有所勾結。
二是這老頭在故意誆騙她,他其實就是太子派來殺穆達罕的,但被自己搶先一步所以順勢便將這盆髒水潑在了二皇子的頭上,這樣就可以在天鎮北鬥府的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後麵再多多加以布置,就算不能讓二皇子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也足夠他喝一壺的。
“放我一馬?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宮徽寧冷聲說道,腰間的匕首已經拔出,隨時準備開始一場生死決鬥。
此言一出,那老者也不惱怒,目光緊緊盯著宮徽寧的手,隨即繼續心平氣和的勸道:“我勸閣下莫要輕舉妄動,你還年輕,前途無量,若是在此殞了命,那可得不償失。”
他這是在威脅宮徽寧,不錯,若論單打獨鬥她或許真不是那老頭的對手,但別忘了,她的身後是天鎮北鬥府,這是她最大的底氣。
“天鎮北鬥府,直屬陛下,身負皇命,不知太子殿下可有與我等正麵一戰的底氣?”
這太子的手段也算是不錯了,用著二皇子的地方和手下為自己做事,若事成了得利的便是自己,失敗了還有二皇子在前邊替他擋著些。
隻是在她的麵前耍這種手段,未免有些班門弄斧了。
見到宮徽寧竟然看破了他所布下的局,還猜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不禁對於宮徽寧更多了幾分提防。
天鎮北鬥府的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暗線來報說隻有玉衡府君和瑤光府君二人是女子,此人究竟是哪一個?或者說她正的是那位神秘莫測的府主?
她看上去絲毫沒有慌亂,又這般有底氣,莫非還留有後手?不管真相如何,她已察覺出了太子殿下那麽再隱瞞下去也無濟於事,至少不能讓二皇子那邊得了便宜。
“既如此,那老朽可再退一步,閣下盡管離去,隻是這穆達罕的屍體就由我來處理。”
這個交易宮徽寧倒是可以成全,反正她該殺的人也已經死透了,這老頭要走穆達罕的屍體應當是想要做些什麽手腳,拉太子一道下水。
這樣也好,倒是省了她許多的事,隻是有一點,如此一來就變成了太子和二皇子都有買通穆達罕下蠱殺害顧老侯爺的嫌疑,但也隻是嫌疑,這樣他們二人就等於打了個平手,誰也嚐不到甜頭卻也沒吃到苦頭。
罷了,就算是真的查出一個真正的人選來,陛下也不一定會真的下旨讓自己的皇子為臣子抵命的。
皇子畢竟是皇子,臣子也就隻是臣子。
顧老侯爺的這筆血賬終究也隻是殺了一個無關輕重被推出來做擋箭牌的穆達罕而已,說真的,宮徽寧不太甘心卻也無能為力。
“成交。”
宮徽寧留下了這兩個字後,自顧自的點燃了火折子,隨手一扔,火立刻便起來了,毀屍滅跡,這是天鎮北鬥府殺人之後慣用的手段。
見到火光驟起,那老者的身形竟然比宮徽寧還要快上幾分,單手將穆達罕已然僵硬的屍體扔下樓去。
隨後轉首微眯眼睛,手摸著一撮胡須,看著宮徽寧飛身而去的身影,感歎道:“小小年紀,手段狠辣,不是什麽好人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