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永不相交
宮徽寧一行三人剛至一品樓的門口,門內便立即就有小廝迎了出來,將他們帶至二樓的一處雅間,門口有君府侍衛看守,見到宮徽寧後立即行禮開門。
屋內的君承辭著一襲水藍色長袍,一副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模樣,早已久候許久,桌上布滿了餐食果子。
見到宮徽寧進來後這才露出了笑容,隨即站起身道:“阿寧,你可算是來了。”
宮徽寧微微點頭,走過去在君承辭身旁的位置坐下,解釋道:“我去了趟大慈恩寺,等久了吧?”
“倒也沒多久,今日……”
突然,君承辭的目光落在了自然而然坐在宮徽寧身旁的林嚴身上,眉頭微微皺起,阿寧出門從來都隻帶著安瀾一人,什麽時候多出了個男的?
莫非是宮府的侍衛?不對啊,宮府的侍衛他都認得,可是這人卻從未見過,而他的穿著行為長相也完全不像個小廝的樣子。
宮徽寧自然也察覺到了君承辭的目光,順著望向一旁已然開始大快朵頤的林嚴,嘴角不禁一抽,十分無奈的解釋道:“啊,他……他是安瀾的一個遠房堂弟,家裏遭了災無依無靠的,我便讓安瀾將他帶來在宮府尋個差事。”
聞言,林嚴尷尬的咽下去口中的那塊肉,不可思議的看向宮徽寧那雙都能殺了他的眼睛,隨即朝著君承辭猛的點頭。
“安瀾的遠房堂弟?”君承辭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對於這番言辭也沒有糾結太多,繼續說起了正事:“對了,關於顧老侯爺一案我已旁敲側擊問過父親,龍影衛那邊查到的消息和我們所掌握的差不多,不過父親留下一句話,中元時節,城東傘場。”
既然君世叔有所提示,那麽想必現在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二皇子和那穆達罕的身上,既然這樣她不如先反其道而行之,從太子下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至於城東傘場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應當是莫家的吧,而這莫家三女正是二皇子側妃,這一茬關係若是被皇舅舅得知,那麽二皇子與莫家一個都甭想摘扯幹淨。
也不知二皇子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位太子殿下,竟然逼得向來仁厚的太子下如此狠手。
安瀾有些擔憂的開口說道:“若真是太子下的手,那麽即便到最後查清了顧老侯爺一案的真凶,恐怕陛下也不會罰的太重。”
太子畢竟是太子,是中宮嫡出,宗室首嗣,洛國又向來看重嫡庶尊卑,陛下對其更是寄予厚望,隻要不是謀反叛國等不可饒恕的重罪,想來也都隻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訓斥了之。
“安瀾說的對,你若想為顧家報這個仇,僅憑顧冕之的死簡直就是蚍蜉撼大樹,當心引火上身。”林嚴放下手的筷子,看向宮徽寧認真說道。
林嚴自然知道宮徽寧沒那麽蠢,以太子的身份地位若是沒有能夠一招製敵的把握,她絕不會輕易出手,但是他更知道宮徽寧重情重義,生怕她為了顧家人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嗯,我知道,既然君世叔已明說了中元時節四字,那麽便再等上幾日也無妨。”宮徽寧答道。
君承辭略有些擔心的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他知道顧老侯爺一案宮徽寧是鐵了心要查清楚的,但現在看來此案涉及到的人都是些大人物,若真要一板一眼的找出幕後指使怕是不易。
他對到底是何人所為並沒有什麽興趣,若不是徽寧要查,他連過問都不想過問一句,如今他隻怕哪個不長眼的傷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兒。
宮徽寧看著君承辭久久不答話,以為他並不想去查探,於是開口道:“阿辭,中元節那日我去就可以,你不用陪著我。”
聞言,君承辭立即皺起了眉頭,這小丫頭又想將自己給甩了一人去冒險,急忙厲聲道:“絕對不行,昨日你要獨自去顧府找證據我已然依著你了,中元節那日京都中定然人口雜亂,你絕不能獨自行動。”
“沒事的,我……”
君承辭一點也不給宮徽寧反駁的機會,立時又加了條威脅:“若你敢悄悄的去查,那我便立即派人砸了那破傘場,到那時怕是再多的線索你也尋不到了。”
此話一出,君承辭本以為宮徽寧怎麽也會有些氣惱,誰知她竟然笑出了聲,這一笑,天地萬物都啞然失色。
宮徽寧不禁輕笑道:“你瞧你,好端端的,人家傘場招你惹你了?”
但君承辭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模樣,拉住宮徽寧嬌嫩的手,像是承諾一樣說道:“你若真出了事,莫說是一個傘場,便是整個京都,我也定血洗了這座城!”
有你這般護著,我怎會有事。
這句話宮徽寧隻能在心中默默想著不敢說出口,她自然知曉君承辭的心意,但此刻的她卻不敢給他任何承諾,甚至不敢給他任何回應。
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天鎮北鬥府府主,從今往後她的生活中將會遍布刀光劍影,明槍暗箭,血雨腥風,一步行差踏錯便是粉身碎骨。
阿辭是天之驕子,他有著大好前程,他的未來是一條坦蕩的光明大道。
而宮徽寧的身上卻壓著無數重擔,自從天鎮北鬥府重啟的那一刻,自從多年前她同意了皇舅舅的提議成為了意歡的那一刻,他們二人要走的路便已然通向了兩個截然不同方向,注定無法相交……
宮徽寧眉眼微低,眼睛中劃過一些猜不透的情緒,淺淺一笑,轉移了這個話題:“對了,我有事要問你的,今年天鎧軍的招兵可是你負責的?”
“天鎧軍?是啊,一個多月前便已全部結束了。”
這句話倒是讓宮徽寧有些意外,一個多月前便結束了,徽胤這孩子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我猜,是有人想加入天鎧軍,所以這才求到你頭上來了吧?”君承辭稍稍一想,便猜到了是怎麽一回事。
“嗯,不錯。”宮徽寧微微挑眉,笑著說道:“既然這樣厲害不如再猜猜這人是誰?”
君承辭微微一笑,端起酒盞一盡飲下,說道:“阿寧就別賣關子了,說吧,若是資質天賦都不錯,那麽想要走個後門也不是不可以。”
“你應該記得他,是徽胤……”
“徽胤?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奉茶侍女的孩子嗎?”君承辭對宮徽胤這個名字是有映像的,當年他出生之時,師母同師父不知鬧了多久才消停,疑惑問道:“他怎麽會想加入天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