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改變
有了第一個走出來的人,陸陸續續又見到了其他村民的影子。在那一刻,蘇瀾的心裏有種比研究出一個新菜色還要高興的感覺。
這些人仍然骨瘦如柴,但是他們非常幹淨。給她時間,一定可以讓他們精神奕奕。隻要,他們走出那個牢籠裏,把雙手交給她,跟著她一起行動起來。
“好香……好久沒有吃過熱乎的東西。原來熱熱的感覺這麽好啊……”
“兩年了,我沒有再吃一口熱的。隻有每次餓得快死了又死不掉的時候才會抓個東西吃。那個時候我已經沒有感情了,吃的是木頭還是石頭,又有什麽關係?原來,食物是這麽神聖。吃的東西不同,關係竟是這樣大。”
“好幸福。如果當家的能夠吃一口熱的再走,或許會沒有那麽痛苦。當家的,你一路走好。等我該來找你了,就來找你。”
院子裏坐著五六個人,每個人都是熱淚盈眶。老村長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走進來,見到這畫麵有些動容。
“村長。”蘇瀾迎了過去。“這個孩子……”
早就虛弱得昏迷不醒了。
他的嘴唇幹裂出小口子,上麵還有淺淺的血珠。在昏迷之中,或許是聞到了香味的關係,他舔了舔嘴唇。
“這是我的孫子。”老村長慈愛地看著懷裏的孩子。“他爹娘不在了,現在隻有我一個親人。我老了,身體不行了,可是我不敢死。我要是死了,這孩子怎麽辦?好心的姑娘,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如果我不在了,你們留下這個孩子吧!我不知道他能活幾天,可是隻要還活著,終究是條人命啊!既然你的心腸這麽好,想必不會拒絕吧?”
蘇瀾複雜地看著他懷裏的孩子。那麽小小的一團,看著多麽柔弱,仿佛隻有兩歲左右。可是她知道肯定不止。
“村長,你的身體沒有問題,照顧孫子的事情還是你親自來吧!”蘇瀾認真地說道:“正如你所說,他是你唯一的親人,而你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既然是唯一的,當然是不可替代。就算我們願意照顧他,也沒有在你身邊長大幸福。畢竟血緣這東西解釋不了,卻讓人真切地感受到它的不同。”
村長臉色微緩。
是啊!這是最後一個與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他怎麽舍得扔下他?
“我給這孩子弄點湯水喝。剛開始不能吃東西,畢竟餓得太狠,對他的身體沒有好處。”
“多謝姑娘了。”村長感激地說道:“那我們這個村子就依仗姑娘了。”
“村長不用這樣客氣。”蘇瀾說話時,元子辰已經盛了一碗菜湯過來。
這孩子雖然已經三四歲,但是太脆弱了,他們得當他是剛出生的嬰兒般照顧著。
其他村民喝了頓暖的,雖然隻品嚐到了美味的湯水,也讓他們恢複了一點神采。現在見那小小的一團,或許是有所感觸,一個個露出悲痛的神色。
“我那小囡囡離開的時候也隻有這麽大。她哭得特別傷心,聲音都哭啞了。現在也不知道她投胎到哪家去了。”
“別想了。誰家沒有失去過孩子?兩年前我們村子有多少孩子,現在又剩下多少?還記得那個時候整個村子都是孩子的玩鬧聲。你那時候還嫌棄孩子們吵鬧,整天對著他們吼呢!可是那些可愛的孩子還是嘻嘻哈哈的,專門往你身邊湊。你見了又舍不得,給他們糖吃,讓他們安靜點,別吵到了其他人。”
村民們坐在一起回憶過去。他們的眼神特別的安寧,還有著幸福的神色。
蘇瀾沒有打斷他們的思緒。
總算是有點生機了。
“各位,如果能夠活著,為什麽要等死呢?你們的病能夠熬兩年,說明本身不嚴重的。你們不能因為沒有大夫就放棄自己。”蘇瀾趁機給他們洗腦。“想想剛才嚐到的美食,是不是特別好喝?可是那隻是湯而已。等你們養好了身體,我還能給你們做更多好吃的。我在京城有家酒樓,生意可好了,那些達官貴人專門來我家吃東西。現在我免費給你們做,你們知道占了多大便宜嗎?我平時一桌菜都是一百兩銀子起收,一般人根本就吃不起我做的菜。”
剛才還一臉悵然若失的村民愣愣地看著她,那樣驚愕的表情仿佛在說:是你傻了,還是我們耳朵聾了?
蘇瀾戳了戳旁邊的元子辰,指著他說道:“你們不相信可以問他。他就是我用美食引來的。”
“我相信姑娘的話。姑娘能夠做出這樣香噴噴的烤肉,肯定是有實力的。就是你讓我們隻喝湯水,那也太考驗我們的控製力了。知道我們有多久沒有嚐到葷腥了嗎?兩年了。”村長語氣幽怨。
蘇瀾看向村長,輕輕地笑道:“村長,我前幾天已經找過你,可是你沒有理會我。現在特意趕過來,莫不是被我的烤肉引過來的?你以前是不是特別喜歡吃肉啊?”
“他以前每天要吃一斤的肉,所以是個大胖子。”一個村民毫不猶豫地出賣村長。
村長氣急敗壞:“胡說,我怎麽胖了?明明這麽瘦。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那日我們家殺了豬,是誰死皮賴臉的借了五斤肉,到現在還沒還呢!”
“我不是忘記了嗎?要是沒忘記,怎麽可能不還?你當時又不提醒我。現在才翻出舊賬是什麽意思?”
“行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值得現在翻出來說嗎?大家現在的情況也不用還不還的。”
“誰說不用的?”剛才說話的村民立即反駁。“借了東西怎麽能不還?要是把賬帶到棺材裏,閻王那裏會記一筆的。要是想下輩子清清白白做人,死之前就得把舊賬清理好了。”
“好好好,等這場瘟疫結束,老頭子馬上出去做工賺錢,把你那五斤肉還上行了吧?”
剛才還吵鬧不休的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瘟疫結束?這場瘟疫能夠結束嗎?
不是說已經死心了嗎?怎麽還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這兩個外來者又給他們帶來活下去的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