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請求
蘇大成和蘭氏去的正是時候。他們剛推開門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大個子睜開了眼睛。
大個子，也就是元子辰的隨從黑桐看見蘇大成和蘭氏。他不認識他們，但是從他們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出來是附近的村民。想到山裏的主子，黑桐的神情非常急切。他想坐起來，然而隨便動一下就像已經散架似的。
“你傷得不輕。”蘇大成連忙阻止黑桐的動作。“剛才我兒子把你背回來，你一直昏睡到現在。現在有沒有好些？可有哪裏不舒服？天色太晚了，我們這裏離城裏遠，也沒有辦法給你請個大夫回來。明天我們送你去看大夫。”
“我沒事。我身上的這點小傷不用看大夫就能痊愈。現在最要緊的是我們家公子。這位大叔，你們是這裏的村民吧？能不能請你們上山去救我們公子？隻要救下我們公子，我們一定有重謝。”黑桐懇求地看著蘇大成。
“你們家公子也在山上？我們村子裏的那座山是附近最有名的死山，死在裏麵的人不少。你們怎麽跑到那裏去了？你先說說你們公子現在是什麽情況吧！我兒子隻找到了你，說明你家公子和你不在一起。現在天色又晚了。我們家又是一家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人，隻怕也幫不上你們什麽。”
蘇大成說的這些話很有技巧，他沒有說幫不幫。因此，不管等會兒發生什麽情況，他們也有借口推脫。
黑桐仿佛沒有聽懂蘇大成暗含的意思。他沒有說元子辰的身份，隻說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隻因貪戀這裏的風景，想要在這裏遊玩一番，不曾想摔下了懸崖，現在也不知道生死。
“懸崖？不會是最深處的那個懸崖吧？”蘇大成年輕的時候也進過山。雖說是與村子裏的其他人一起進去的，但是這麽久了還是有印象。那座山脈很大，裏麵的凶獸也不少。蘇大成當年的那支小隊有三十幾個壯年漢子，結果有五個死在了深山之中。從那以後就沒有村民進入深山。就算村裏的女眷要撿柴火，那也隻能在山脈外圍行動。
黑桐畢竟不了解這裏的情況。見蘇大成如此驚訝，他的心情特別的複雜。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承認就是那裏。
“這可不得了。那裏是有名的死崖。別說是人，就是猛獸掉下去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蘭氏扯了扯蘇大成的衣袖，朝他搖頭。以她的意思，他們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斷不能為了別人冒險。
黑桐聽了蘭氏的話，麵色死寂，一幅痛苦之色。他不停地說‘我該攔著公子的’。
蘇瀾站在門口，見他們聊得差不多了，提醒蘭氏和蘇大成可以吃飯了。
蘭氏和蘇大成愧疚地看了一眼黑桐。他們離開了那個房間，算是默認了留下黑桐的決定，不過卻沒有提救人的事。
黑桐在聽見蘇瀾的聲音時就抬起頭來。今天在山中見過蘇瀾，黑桐自然記得她。
想到元子辰對他說的話，黑桐的眼神變得急切起來：“這位姑娘，我有話對你說。”
“大丫頭，別去冒險。”蘭氏瞪著蘇瀾，提醒道。
蘇瀾明白蘭氏的意思。她輕輕地點頭：“放心吧！我一個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不會做傻事的。”
黑桐聽了蘇瀾的話，心裏發寒。然而他還是想爭取一下。畢竟要不是公子，這女子今天已經死了。公子仁慈，難道她不應該感恩嗎？
“你有話就說吧！我們不欠你的，救了你就不錯了。怎麽說我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了你是我們心好，不代表著我們必須幫你救人。”蘇瀾雙臂抱胸，懶洋洋地看著對麵的黑桐。
黑桐也知道蘇瀾的話有理。然而他沒有辦法不管公子的死活。如果他有什麽三長兩短，他活著也沒有意義。
他的命是公子給的。要是沒有保護好公子，還不如就這樣死了。
“今天在山上，姑娘見過我們公子。我們公子也算是對你有恩了吧？”黑桐的厲眸死死地盯著蘇瀾不放。“畢竟要不是公子，姑娘當時可是有生命危險的。”
蘇瀾又不笨，怎麽聽不懂他的話？當時她撞見了元子辰假殘疾的秘密，理應會被殺人滅口。可是元子辰放過了她。
在那種情況下，蘇瀾一個弱女子什麽也做不了。他們有心殺了她滅口，她除了認命還能怎麽辦？
這樣算起來，元子辰也算是對她有救命之恩了。不過，因為這個就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找他？她又不傻。
“說完了？既然說完了，那就這樣吧！爹，娘，我們去吃飯。”
蘇瀾不理會黑桐後麵的叫喚聲，帶著憂心忡忡的蘭氏和蘇大成去隔壁的堂屋吃飯。
飯桌上，大家不說話，蘇童也不敢說話。
他救了這麽一個人回來，雖說大家沒有責怪他，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
蘇童帶著討好的笑容給蘇瀾夾菜：“姐，多吃點。”
蘇瀾聣他一眼，就著他夾的菜吃著飯。
大家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隻有眾人吞咽飯菜的聲音。
蘇童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我以後……不管閑事了。”
“童兒，與你沒有關係。你好心救人，說明你心地善良。我和你爹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怪你？”
蘭氏擦了擦嘴，對著蘇童歎道。
“那你們幹嘛這幅樣子？”蘇童委屈地撇嘴。
“我們是在想山裏那位公子。他現在麵臨著危險，需要有人救命。我們明明知道他有難，卻不敢去救他。隻要想到有一個人因為我們的懦弱和膽小正在慢慢地喪失生命，我們就覺得心裏難受，好像那個人是我們殺死的似的。”
蘇大成放下筷子。碗裏的飯菜隻吃了幾口，顯然他因為這件事情沒有了胃口。
“如果你們想救他，我可以上山找找看。”蘇瀾看著他們說道：“無需如此折磨自己。”
“不，太危險了。我們都是自私的人，更不想你們受到傷害啊！”蘭氏連忙搖頭，臉上一片蒼白之色。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蘇瀾不忍心他們自責，提出另一個方案：“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族長，請他安排村民上山找人。現在還有些餘光，要是多派點人的話，說不定能夠早些找到人。那位公子身份尊貴，要是我們村裏的人救了他，他會感激大家的。到時候大家能夠得到不少好處。我相信村裏願意出麵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