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下毒
綠袖看著唐夏，唐夏審視著那個宮女，並沒有打算接過來。
宮女低垂著頭，見唐夏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忙道：“娘娘，請您收下吧，如果我端著回去，會被主子打死的！”
宮女說著，淒淒厲厲地跪下，連連磕頭，“我家娘娘被皇上關了禁閉，這是真的想通了，請皇後娘娘收下吧！”
唐夏和綠袖都被宮女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住了，兩個人互看一眼，綠袖上前將那宮女扶了起來。
“行了，你也別哭了，你帶著任務過來，沒完成回去自然是要受懲罰的。”唐夏歎息一聲，“既然她誠心認錯，本宮也不好太追究，湯你就留下吧。”
“謝皇後娘娘！謝皇後娘娘！”宮女感激涕零，將裝著湯的食盒遞給了綠袖。
綠袖接過食盒，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那宮女卻還沒走，看著唐夏和綠袖，似乎是打算看著唐夏喝下去。
她半天沒動，綠袖厲聲提醒：“你還在這做什麽？我家娘娘已經收下了，你還不回去複命？”
宮女又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回皇後娘娘，我家娘娘讓奴婢看著您喝下去，說這樣才是原諒了她。”
奴婢誠惶誠恐，唐夏卻多了個心眼，但畢竟隻是個聽命行事的，一時也看不出來藍娘究竟打的什麽主意，綠袖看著她，在等她的決定。
“你回去告訴藍娘，就說本宮喝下了。”唐夏磨磨手指甲，卻是動也沒動。
綠袖會意，走到那宮女身邊，“我家娘娘方才已經用了些點心，這會不餓，你回去複命，就說我家娘娘已經喝了，我們不會拆穿你的。”
她伸手扶起宮女，宮女起身卻還在猶豫，綠袖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出了門外，笑著說：“你快回去吧，趁我家娘娘還沒改變主意。”
宮女咬了咬唇，點頭謝過綠袖，轉身走了。
綠袖看著宮女離開了院門，反身回了屋子，唐夏坐在貴妃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綠袖，你覺得藍娘真的會悔改？”唐夏看著綠袖，皺著眉頭，“她可是一直看本宮不順眼。”
“奴婢也不信。”綠袖走了過去，將桌上的食盒打開，聞到了湯的味道，下意識道：“好香。”
唐夏看著那精致的食盒，若有所思，“你不信，本宮也不信，估計那藍娘也不是誠心跟本宮道歉，這湯……”頓了頓，她沉了眼，“扔了吧。”
“啊？”綠袖愣了愣，唐夏眯起眼睛假寐，這幾天有點累，她沒睡好。綠袖看著食盒裏散發著香味的湯水，覺得有些可惜。
“如果真的有誠意，那應該是她自己過來，而不是找個宮女，還非要盯著本宮喝。”
唐夏沒有睜開眼，但卻像是知道綠袖的可惜似的，又像是在喃喃自語：“本宮要是真如她意，那這皇後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以她熟知的宮鬥套路來看，如果一開始就認定是仇人，那一生都不可能變成好友，除非有極大的利益相關，她跟藍娘屬於老死都不相往來的那種，要是順她的意，指不定要被她禍害多少次。
防人之心不可無，藍娘被楚天闊關了禁閉還不安分，她不得不多個心眼。
綠袖明白了過來，點頭道是，蓋上蓋子，將食盒提了出去。
綠袖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換了個食盒，唐夏疑惑地看著她，綠袖笑了笑，
“娘娘放心，這不是藍娘的湯，是方才皇上身邊的人來了，說皇上知道娘娘還在生氣，特地讓禦膳房做了您最愛吃的蒸棗糕，給您賠不是來的！”
聽著綠袖揶揄的話，唐夏臉頰微紅，瞪了綠袖一眼：“隨便送點東西就想讓我不生氣？還當我是皇後嗎？”見綠袖臉上笑意不減，不由得嗔道：“不許笑了！”
“是是是！”綠袖收了笑臉，“那娘娘，您這次是扔出去，還是留下來？”
雖然表情一本正經，但那話語怎麽聽怎麽別扭，唐夏一張臉扭過去，“一樣扔！讓他知道本宮可不是那麽好騙的！”
“真的？”綠袖作勢提起了食盒，“那奴婢可就真的扔了？”
綠袖一步一步走的一點不猶豫，唐夏氣了：“綠袖！”
“哎，在這兒呢！”誰知道綠袖直接轉身，臉上洋溢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的表情。
“跟我賠不是也得有點誠意是不是，這麽點東西，打發誰呢！”唐夏別過臉，“留下吧，離飯點還早著，餓了拿來墊墊肚子也不錯。”
綠袖低聲笑了笑，沒再為難唐夏，將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兩人心照不宣，綠袖將蒸棗糕拿了出來，瞬間蔓延了一屋子的棗香味，唐夏笑了笑，起身走到桌邊，準備嚐嚐這剛出鍋的蒸棗糕。
方捏了一塊準備吞下肚，門外有人嗬斥了起來，唐夏看了看綠袖，綠袖頷首，轉身出了門。
不一會，綠袖擰著眉頭回來了，表情十分嚴肅。
唐夏見狀，也沒有再吃蒸棗糕的心思，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死了一隻貓。”
“貓？”唐夏不解，皇宮裏常有野貓出沒，死了一兩隻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綠袖點點頭，“娘娘跟奴婢親自去看一看比較好，這貓，死的蹊蹺。”
看綠袖的神情，事情應當不簡單，唐夏起身，在綠袖的帶領下來到了那個死了貓的地方。
地方離她的寢宮不遠，一個小宮女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哭泣，旁邊有個大點兒的宮女橫眉豎目，再看地上，是一塊被摔碎了的玉鐲。
那貓死在不遠處，是一隻黑貓，大張著口，五官均在流血，那表情萬分扭曲，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
“皇後娘娘饒命！”見到唐夏，小宮女更是顫抖不已，整個人匍匐在地上。
“怎麽回事？”
大一些的宮女跪在她身前解釋著，
“奴婢前些日子打掃衛生，看到皇上給您的鐲子不知為何破了個角，就拿到了宮外找玉匠修補了一番，今天拿回來想獻給娘娘，誰知道這小蹄子竟然將這玉鐲給打碎了！”
大宮女麵露氣憤，唐夏低頭看兩人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
看樣子，小宮女應該是轉彎看到了這隻黑貓嚇了一跳，不小心將玉鐲摔碎，招來了大宮女的訓斥。
隻不過一個鐲子，唐夏並不在意，正準備開口說算了，卻被綠袖拉了拉，她回過頭，見綠袖指了指黑貓。
“娘娘，您看看這貓。”
唐夏看著那隻貓，“它是被毒死的？”
綠袖點點頭欲言又止，唐夏看了她一眼，“有話你就說，到底發現了什麽？”如果隻是一隻死貓和玉鐲的事，綠袖不會這麽慎重地叫自己出來。
“娘娘，那貓，是奴婢剛才喂的。”
唐夏盯著她，綠袖又說道：“您方才讓奴婢把藍娘送來的湯丟掉，奴婢想著這麽丟掉可惜，於是拿來喂了這貓。”
話已至此，唐夏還反應不過來那就是傻子了。
“當真？你沒有認錯？”
“千真萬確，宮裏雖然野貓不少，但全黑的僅此一隻，奴婢絕不會認錯！”
唐夏低頭沉吟，笑了起來，“好，好你個藍娘，本宮不找你，你竟然敢害本宮！”
她本以為藍娘即便爭強好勝，但總沒有那麽大膽地害自己，沒想到她想的天真了，藍娘和那冷魅一樣，心思歹毒，竟然想置自己於死地！
她雖在笑，渾身上下卻是散發著極大的怒氣，跪在地上的小宮女更是顫抖不已。
“走！本宮倒要看看，這藍娘還有什麽話要對本宮說的！”唐夏無暇顧及那兩個宮女，怒氣衝衝直接出了宮門。
藍娘是一品妃子，住在湘潭苑，與唐夏正好一東一西，唐夏走了一刻鍾，才算是到了藍娘的住處。
隻是剛到門口，卻聽到湘潭苑一片哀嚎，宮女太監們的哭聲此起彼伏。
唐夏呼吸未穩，見狀扭頭看了看綠袖，綠袖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剛走進湘潭苑，便有丫鬟和太監躲避她，看著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唐夏的怒氣漸消，疑惑不已。
到了內苑，宮女們的哭聲更大了，唐夏心中不安起來，聽到有宮女喊著“娘娘您死了，我們怎麽辦”之類的話語。
死了？唐夏愣了愣？藍娘怎麽會死？
旁邊的綠袖同樣是一臉不解，原先的憤怒全都不見。
二人進了門，藍娘正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她的五官和那隻貓一樣極盡扭曲，七孔流血，死的十分痛苦。
唐夏被嚇得閉上了眼睛，見到她到來，跟在藍娘身邊最久的宮女卻是朝她撲了過來。
“是你！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我們娘娘確實口快了些，但從未做什麽傷害別人的事！可是你卻下毒將她害死！你是個惡毒的女人！”
她說的淒厲，讓人覺得唐夏就是下毒的人。綠袖聽不下去了，大聲斥責，“你胡說什麽！明明是你家娘娘下毒害我們皇後！”
“我胡說？”宮女赤紅了一雙眼，“娘娘就是喝了你們送來的湯才被毒死的！我們娘娘已經被禁了足，你們還不滿足嗎！”
什麽？唐夏和綠袖有些傻眼，她們送來的湯？她們什麽時候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