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確實不敢
唐夏靠坐在椅子上,眯著眼望著窗子外麵天邊一片火紅的晚霞,不知道為什麽,神情有些恍惚。
上一次楚天闊憤然離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在自己麵前出現過,他好像真的是給自己氣著了。
隻是,這能怪得了她麽?
分明是他對自己漠不關心在前,才有了自己對他的無視在後。
唐夏覺得,楚天闊可以說什麽都好,就是一點,太傲嬌也太自負,讓她有時候,根本就無法確定自己在他的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
正胡思亂想著,有些失神的時候,綠袖從外麵進來,不無關切的一句:“娘娘,您在想什麽呢。”
唐夏抬頭看她一眼,目光卻落在她左手握著的東西上麵:“手裏拿的什麽?”
綠袖把一張紙條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皺著眉頭道:“有人讓我送過來給娘娘的,也不知道上麵都寫的什麽。”
唐夏心中納悶,取過那張紙條來看,上麵的字體看上去是那麽的熟悉,隨性而又灑脫,似乎在哪裏見過的,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仔細想一想,很快有了定論,這應該是赫連鈺的字體吧,以前她可是不止一次的看到過他的字,也曾不止一次的慨歎過字如其人。
不過,現在赫連鈺不是給關押在大牢裏麵嗎,為什麽他會突然送過來這張紙條,究竟是用意何在?
唐夏心裏麵困惑著,一麵去看那紙條上麵的內容,仔仔細細的,一個字也不曾落下,等到看完了,她的眉頭就不自知的鎖緊了。
赫連鈺上麵隻是簡單的寫了一行字,說是他有要緊事情要和她商量一下,讓她今天晚上過去大牢一趟,如果不去的話,就很有可能會江山不保。
唐夏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也不知道這赫連鈺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綠袖一直站在一邊,所以那紙條上的內容她自然也看得清楚,忍不住挑眉問道:“娘娘,您是去還是不去呢。”
唐夏皺著眉頭,一隻手的食指撫過紙條上的一排字,卻沒有回答她。
綠袖遲疑一下,然後再次開口:“我覺得,您如果不去的話,好像不大妥當,我想,隻要我們小心一點,又是在晚上,應該不會給發覺吧。”
唐夏唇邊扯出來一絲淡淡笑意,語氣堅決:“理他做什麽,不去!”
綠袖想要再說點什麽,張了張嘴,卻還是忍住了。
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唐夏卻不知道為什麽,對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沒有什麽胃口。
她一麵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碗裏麵的菜葉,抬頭望一望窗子外麵,越來越濃重的夜色,似有所思。
回想起來赫連鈺紙條上的那些話,莫名有些個憂心忡忡。
如果,自己真的不過去的話,會不會後果很嚴重?
她想起來楚天闊,然後不得不改變主意,不過是去一趟大牢而已,有什麽關係呢?
就不信,赫連鈺還會做出來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
唐夏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草草的吃了晚膳,看看時間就已經不早,然後就換了衣服準備過去大牢了。
綠袖有些不放心她:“娘娘,不如我和你一起過去吧,至少可以給你放個風什麽的。”
唐夏搖了搖頭,拒絕她的提議:“去的人越多,也就越麻煩,你放心吧,我是不會有事的。”
綠袖皺著眉頭:“赫連鈺倒是也不至於會對娘娘做什麽,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哪裏不對勁。”
唐夏笑了笑,她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感覺,不過無所謂了:“放心吧,我自己會見機行事,不會有事的。”
不管赫連鈺紙條裏麵的話是不是危言聳聽,這種事情,可著實不適合興師動眾。
唐夏一路順暢的到了大牢,赫連鈺正靠在牆壁一角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看他的氣色倒是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
唐夏指揮人把牢門打開,開鎖時叮叮當當的聲音倒是讓赫連鈺警醒,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他一雙眸子深邃,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唐夏,末了,唇邊掛上一絲淡淡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
唐夏冷冷的望著他道:“看來你在這裏麵,過得還挺滋潤的嘛。”
赫連鈺笑了笑,眸光裏一絲澀然,語氣也有著難掩的傷感的味道:“我真是想不到,隻有這種方式還能讓你過來見我一麵。”
唐夏麵上不動聲色,聲音卻是更加冷了幾分:“麻煩你少說廢話,我沒有時間和你閑聊,到底為什麽叫我過來,你紙條上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
赫連鈺把身子靠直一些,笑道:“想不到你還是那麽性急,難道,你真的就和我無話可說了嗎?”
唐夏更加有些不耐起來:“赫連鈺,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恕不奉陪!”
她這麽說著,轉身就要離開的意思。
赫連鈺這才叫住她,言歸正傳:“唐夏,我其實是想和你說有關於星越塔的事情,你難道真的都不想聽一聽嗎?”
唐夏不由得就是一愣,腳下的步子一頓,回轉頭來望向赫連鈺:“星月塔怎麽了?”
赫連鈺笑了笑:“這座塔可是專門為你而建,不過我告訴你,日後這塔必有大患。”
唐夏聽的有些莫名所以:“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麽,你能不能說的明白點,那座塔有什麽問題嗎?”
可是,赫連鈺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解釋,牢門外就傳過來一陣喧嘩聲,然後有人高喊著:有刺客,快抓刺客!
唐夏不由得就是一愣,暗道事情不妙。
自己這麽晚過來大牢,見的又是赫連玉,根本就是於情於理不合。
如果給什麽有心的人小題大做的話,恐怕就會很麻煩了。
而赫連鈺,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依舊是一派從容淡定。
牢房外麵此刻亂哄哄的一團,侍衛們魚貫而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刺客還是有的人混淆視聽。
不過這麽一來,唐夏想要趁著混亂離開就是不可能的了。
她索性也就沒有動,以靜製動。
而與此同時,有侍衛蜂擁而進了牢房,個個拿著兵器,分列兩側。
緊接著,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唐夏下意識的抬頭望過去,入目及處,是楚天闊一張冷冰冰的臉孔,還有,那一雙明顯染著怒意的眸子。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麽異樣。
而當楚天闊看到唐夏的那一刻,卻是明顯的一愣,隨即垂在身側的手,牢牢的握緊,那一雙眸子,也立刻變得淩厲起來。
唐夏沉默不發一言,赫連鈺也沒有動一下。
而他們這樣的反應,落入楚天闊眼裏,就讓他更加的怒不可遏起來。
他怒目而視著唐夏:“你是不是需要和朕解釋一下,你怎麽會在這裏?”
唐夏仰頭望他,神色淡然:“解釋什麽,有什麽好解釋的,我隻不過是和老朋友聊聊天,又沒有做什麽殺人放火見不得光的事情,為什麽要解釋呢。”
她這麽無禮的態度,讓楚天闊
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又為什麽一定要大半夜的跑來這裏,你難道不覺得這麽做有點與理不和嗎?”
唐夏心裏也是有氣的,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原因,又怎麽會來大牢裏見赫連鈺?
現在,他卻因為這個對自己疑神疑鬼,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呢?
所以,唐夏不甘示弱:“我身正不怕樹影斜,光明磊落,我要看什麽人什麽時候見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
楚天闊真的是給她氣著了,狠狠的瞪著她半晌,才開口:“來人,伺候皇後娘娘回去休息,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她離開寢宮半步。”
唐夏當然是不服不忿的:“楚天闊,你怎麽可以對我這樣?你沒有權利限製我的自由。”
可是,她的反抗當然是徒勞的,有太監宮女蜂擁而上,不由分說把她“請”出去大牢。
望著唐夏離開,一直都沒有開口的赫連鈺才慢悠悠的開口:“就這麽點事兒,值得你這麽大脾氣嗎?”
楚天闊一雙眸子,冷冷的盯在赫連鈺的身上,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一樣:“我看,是不是你已經厭倦了這大牢裏的生活,想要盡快解脫了。”
赫連鈺笑了笑:“你說錯了,我怎麽會厭倦這裏的生活呢,我過得其實很滋潤的,我就巴不得自己一輩子可以在這裏,風吹不到雨淋不到,挺好的。”
楚天闊怒急反笑:“是麽,可是我怎麽覺得你是一心求死呢,不然也不會這麽纏著唐夏不放了。”
赫連鈺笑了笑:“皇上怎麽說就怎麽是吧,不過我覺得不管我是不是真的一心求死,皇上應該都舍不得殺我。”
他這麽公然的挑釁,讓楚天闊愈加氣的不行,他幾乎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道:“赫連鈺,你別以為朕不敢殺你。”
赫連鈺臉上的笑意斂去,神色卻是依舊淡然:“為了她,你確實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