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他是為你好
唐夏麵色古怪的行到殿內，燭光將地麵分割成不同色調，她倒是有幾分好奇。
高台之上的男人，一身玄色長衣束於身前，墨發如潑，襯得更是柔和了幾分。
唐夏凝著他負在身後的纖細手指，微微彎下身，“妾身參見陛下。”
麵前的男人身子一僵，繼而嘴角擴起濃烈的笑意。
唐夏維持行禮的動作有一瞬，高台上的皇帝遲遲未下達命令。
“不知陛下找妾身來所為何事？”唐夏黛眉一凝，“若是無事，那妾身便退下了。”
“朕倒不知道你還有如此軟糯依人的一麵。”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如同低沉的號角，輕輕掠過唐夏一整顆悸動的心。
楚天闊回過頭，俊逸的麵容在燭光下顯得柔和了幾分，嘴角噙著挪椰的笑意，眸中含著的星點隱匿在暗色中，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台下欠著身子的唐夏，她的一顰一笑，似乎都能惹得他心花怒放。
“是你！”唐夏訝然，一雙櫻唇微張，眸中閃過些許詫異，“你怎麽在這！”
唐夏迅速的環視了一周，見到周圍的守衛都沒有其他的表示，微微鬆了口氣，然後迅速的及到楚天闊身前，一張素淨的臉蛋湊到他麵前，“你瘋啦？還是又改了係統？”
楚天闊一怔，唐夏一張一合的櫻唇展現在眼前，輕輕翁動著，麵色放緩，“你是在擔心朕？”
唐夏臉一黑，“穿個龍袍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
楚天闊纖長的大手覆蓋在她柔軟的發絲上，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小爺還就是皇帝了。”
微頓，楚天闊講目光挪到底下的一眾侍衛身上，“告訴朕的皇後，朕是什麽地位？”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底下響起一片震天的呐喊，旋在唐夏的腦子裏，思緒一瞬凝住，如蔥白般的玉指蓋在粉嫩的櫻唇上方，“你真的成了皇帝？”
楚天闊挑眉，“你沒有發現很多事情都變了嗎？亦或者，很多古怪的事情都發生了。”
唐夏跟著他的話斂起黛眉，“確實，原本那時攻克赫連玨都快成功了，昏過去後就這樣了，你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帝，我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後，赫連玨也不見了，我該怎麽完成任務……”
楚天闊臉色一黑，“赫連玨是朕關起的。”
“哈？”唐夏難以置信，“你瘋了？弑君？”
餘音未落，迎來了楚天闊恨恨的一敲，“我是幫你完成夙願。”
唐夏一臉黑線，“我還健在……”
“你似乎對赫連玨那小子戀戀不舍？”楚天闊話鋒一轉，一雙沉冷的眸子倏地鎖在唐夏肩頭，“你很念著他？”
唐夏不屑一顧，“那是自然。”
楚天闊緊起的拳頭響了幾聲。
“他可是我的攻克對象。”唐夏小聲嘟囔，話落到楚天闊耳際，平添他眉梢的喜意，“隻是攻克對象？”
唐夏極其認真的沉思，“好像不是，得知赫連玨是為了保護我才冤枉我的時候，真的有那麽一點點的動心。”
“哦？”楚天闊濃眉挑起，嘴角勾起一絲嗜血的笑意，“幾句話就讓你動心了，你這個女人還真的是廉價。”
氣氛一凝。
“楚天闊你什麽意思！”唐夏皺著眉，“赫連玨是為了我好！”微頓，“你……是不是關了他？”
見到麵前的小女人如此在意赫連玨的去想，楚天闊周遭的氣場瞬間凝至冰點，連帶向下彎著的嘴角都彰示著不屑一顧，“關他？嗬，朕不僅要關他，朕還要殺了他。”
楚天闊的話一出，禦書房內的空氣登時落了個安靜。
“楚天闊！”唐夏擠眉，“你什麽意思？”
楚天闊留意到唐夏因為怒意而略微猙獰的麵龐，心下更是多了幾分不耐，“你什麽意思？唐夏，你可要端清楚自己身份，你現在是朕的女人！你要攻克的，是朕！”
唐夏一怔，話到嘴邊來不及多想，“楚天闊！你個自戀狂！誰是你的女人了？你把赫連玨關哪了？”
唐夏特意拔高了幾個分貝，落在楚天闊眼底，卻是在為了赫連玨奮力的反擊，一時間嘴角的笑意更是冷了幾分，“你聽清楚。”他眯著眸，眼神中的寒意逼人，纖長的指頭掐在唐夏絕美的下巴上，“再敢多提赫連玨一句，朕現在就處置了他！”
玉指鬆開，留下幾個顏色頗深的指印，可見楚天闊用力之大。
唐夏心底漏跳了一拍，一雙桃花眸間沾滿了懼意，微風浮動，將她腦後的朱色發帶輕輕帶動，揚在空中，頗有幾分塵世間的仙女的氣質，落入楚天闊眼中，凝神。
唐夏忍住由心底冒上的失望，麵色崩的很緊，“我原以為，你不過是蠻恨傲嬌無理取鬧了些，卻沒料到你連人命都能罔顧，是我看錯你了，楚天闊。”
唐夏一步步後退，纖長的腳踝錯落在台下，眸中隱隱泛起濕意，“我不會攻克你，縱使我在這空間老死、餓死，也絕不會對弑殺如命的楚天闊動心思，”她深吸口氣，“同時我也希望，以後就真的不要再聯係了。”
“你坐你的皇位，你殺你的人，我當越姬，再不相係。”
最後幾句話，唐夏的聲音放的很淺，落在楚天闊心間卻猶如一把利劍，似要將他沒落在濃稠的黑暗中，再難爬起。
“唐夏！”楚天闊怒吼。
唐夏斂著眉，負麵對著楚天闊的麵頰，兩行清淚滾落，滴在嫩白的手背上，徒留一片溫潤。
“妾身告退。”她行了最後一禮，再挺直了身子，落在楚天闊的眸間，隻剩了一襲鮮亮。
“陛下……”小橙子上前幾步，眼前的楚天闊麵色著實陰沉的可怖，“奴才要不追上去，向越姬娘娘解釋一番？”
楚天闊深沉的眸中閃過一絲懊惱，唐夏帶著濕意的眸子還閃爍在腦中，她似乎是真的失望了，眸間的巨大灰暗是他前所未見的。
“都出去吧。”楚天闊大袖一揮，嘴角緊抿著。
“是。”小橙子應聲退下。
禦書房外。
唐夏擋了擋外麵的日色，一雙桃花眸眯的緊緊，在對上安然之前迅速的逝去麵上的淚。
“回宮吧。”
剛行幾步，小橙子急促的聲音在後頭及起，“娘娘，越姬娘娘！”
唐夏停住。
“娘娘走的可好生快了去，奴才費了好大力氣才跟上的。”
唐夏不為所動，眸光淡漠的在小橙子身上遊離了一遭，“是楚天闊叫你來的？”
小橙子一激靈，放低了聲色，“這普天之下，敢直呼陛下名諱的，怕是隻有娘娘一人了。”
“這哪是他的天下！”唐夏的話緊接其上，眉間蹙起一抹怒意。
小橙子低眉順眼，嘴角挑起討好的笑，“是是，娘娘說的極是。”
微頓，“隻是在這世上，一切勝敗皆乃兵家常事，曆代的更朝換代，且不說管製如何，單是推翻了前朝的統治，便無人再敢多言，”小橙子眸間一片正色，“陛下既有能力推翻前朝，那麽也沒有是誰的天下一說了。”
唐夏胸口湧起急切的怒意，對於小橙子對楚天闊的維護一陣不悅，“再怎麽著，也不是他濫殺無辜的理由！”
小橙子將身子彎的更低，“越姬娘娘，您是由前朝一路走來的，事關前朝君王的傳聞想必您聽說不少。您可以容忍一位頂著‘暴君’名號的男人成為您的丈夫，又為何不能嚐試著接受一下連前朝人都未有趕盡殺絕的陛下？”
唐夏一怔。
“奴才知道娘娘是在與陛下慪氣，陛下對娘娘的一片赤誠，他人不明白，奴才卻是極其清楚。娘娘若是執意如此，怕是要傷了陛下的心。”
小橙子的寥寥數語，成功將唐夏的思緒拉回現狀。
“奴才言盡於止，先行告退。”
唐夏凝著小橙子離去的方向呆了許久，終究是化作一聲落寞的歎息。
回到椒房殿之時，唐夏轉到窗前，對著明月一陣癡迷。
彈幕區在瘋狂刷著評論，唐夏有些乏力，疲憊的隱匿掉彈幕，望著一輪皓月發著呆。
“娘娘，綠袖請求同娘娘見一麵。”安然進來請安。
唐夏一怔，眸中的神采恢複些許，“讓她進來吧。”
綠袖及近屋內，噗嗤一聲雙膝點地，“奴婢參見娘娘。”
唐夏頷首，思緒全確然不在她身上，一雙美目染上了無窮盡的哀意。
“娘娘可是有何煩心事？”綠袖直起身子，自打安然去照顧她之後，麵上的血色也漸漸恢複，如今雖是孱弱，卻也看的出是個美人坯子。
唐夏舉目，似是在呢喃，“你說，我先前對赫連玨是抱有什麽樣的心思。”
綠袖一怔，隻是沉思了一瞬，“娘娘先前對待先皇，帶有幾分敬意。”
“敬意？”唐夏一怔，“何出此言？”
綠袖嘴角展著笑，燭光將她的笑意襯的甚是柔和，“是敬意，大致連娘娘自己都沒有發覺，娘娘對陛下一直都是隱隱的敬意，既不疏離，也不靠近，但娘娘似乎又在極力的要自己靠近陛下。”
唐夏麵色一凝，麵對綠袖的話中也多了幾分探究，“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