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他來了
提及綠袖,唐夏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蹙起。
“她現在怎樣了?”唐夏狀似漫不經心的吃完手中的糕點,連目光都不曾停頓在安然身上。
“綠袖說,”似是極為不忍,安然挑了挑眉,終究是咬著銀牙道出,“綠袖要娘娘現在放了她,不然定會給娘娘帶來危機。”
唐夏聞言,一雙好看的眸子深深的眯起,身上的冷意倏地展開,“哦?她這麽說?”
安然身子微微一顫,雙膝快速的落在地上,“娘娘,綠袖與娘娘或許真有誤會在,綠袖當真是信任娘娘,求娘娘給她一次機會,聽聽她的看法。”
唐夏執起桌麵上的青瓷杯,“她是不是被誤會,與本宮何幹?”
言畢,輕允一口,茶香彌漫。
安然蜷著身子,玉指緊緊的摳著身下的紅木地板,肩膀上下顫抖著,“奴婢知道了。”
輾轉入夜色,皇宮的天變得寒意四起,唐夏隻讓安然點了一盞白燭,擱置在內殿的桌上。
天際敞開一片漆黑,寒意驟襲在唐夏小巧的臉蛋上,纖長的玉指緊了緊肩頭的薄披肩,望向月色,“你說,順德才前一日才說要陛下要罰我誦讀女經,怎的今日就變了卦。”
唐夏仰著頭,目光流連在天空的明月上遊移。
“娘娘……”安然欲言又止,以為唐夏是在為了被禁足而憂擾,眉間不覺泛起一抹暗色。
唐夏一臉認真的仰視前方,那裏有寸方寸空間,是隻有她能看見的存在。
她麵上不覺掛起一絲笑意,安然瞧見,麵泛愁容,“娘娘……別想了,外麵涼,咱們進屋吧。”
唐夏在安然喊了兩遍後才悠悠回過神,“你說什麽?”
“娘娘切莫再黯然神傷了,安然看著難受,在這椒房殿也挺好,冬有傲雪臘梅迎風起,夏有桃樹撐驕陽,娘娘可莫要愁壞了身子。”安然話到此,眸中已蓄滿了淚。
“哈?我……我沒有難受啊。”
“娘娘還嘴硬,若不是犯愁,娘娘又何故對月哀思,又何故念叨起陛下頒的旨意,又何故在哀思隻是唇帶笑意,不正是念起了同陛下一起時,燦爛的過往麽!”安然的淚已然存不住,頃刻間爆發在精致的麵頰上。
唐夏嘴角抽了抽……
安然……我……隻是在看彈幕啊!
【粉絲】空號:哈哈哈前排表白安然,智商二百五,力創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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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唐夏的小日子還算過的湊合,小宇子一早便被赫連玨安排去了別的去處,大致是在大牢內關著。
高陽盛照,椒房殿外一片聲響,還未等唐夏及出步子去瞧瞧,便有道瘦弱的身影被丟進椒房殿。
“進去,老實點。”
“誰啊?我椒房殿雖成了冷宮,可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吧?”唐夏闊步走上前,美目微磕。
“回越姬娘娘,奴才是奉陛下之令,將這個狗奴才送還椒房殿。”領頭的侍衛一臉嚴肅,語氣如冰,惹得唐夏一陣不快。
“什麽狗奴才?本宮殿內的奴才是你們這些個侍衛這麽稱……”
唐夏定眸,地上的瘦弱身影,一襲暗色太監服裹在身上,嘴唇發白,死死的捂著腦袋。
是小宇子。
“哦這人我不認識,你們帶走。”唐夏冷漠的轉身。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求娘娘救小宇子一命,小宇子願意當牛做馬,隻求娘娘能讓奴才留在椒房殿,是小宇子混賬,奴才是狗奴才!”小宇子上前拖住唐夏纖細的小腿,老淚縱橫。
侍衛也麵露難色,“娘娘……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望娘娘不要為難臣等。”
“陛下的意思是什麽意思?將一個汙蔑本宮的奴才放在我椒房殿?本宮還不想連飯都吃不下了。”
唐夏一對細眉染上怒意,身上氣場倏地降冷。
“臣等隻是奉命行事,娘娘好生安康。”侍衛低低行了一禮,又帶著一眾人退下,惹得唐夏怒意迭起。
“娘娘……那小宇子……”安然在旁怯懦道,聲色軟下幾分。
“丟進柴房。”唐夏沒好氣。
安然怯懦,“可是娘娘……綠袖也在柴房。”
唐夏思慮了一瞬,眉頭重新迭起,“那便把綠袖帶出來,把這個人丟進去。”
月色稀朗,幾日得不到外頭的消息,唐夏不免焦灼起來,緊鎖著黛眉在園中晃悠。
綠袖一早被放出來,唐夏不曾與她多言,如今安然得空便會在房裏照看綠袖。
“深宮內的溫度一日賽過一日低,僅僅是薄衫怕是不能抵禦這個隆冬了。”唐夏自言自語,一雙桃花眸在夜色中綻放出好看的光彩。
“咯噔——”一聲輕響,惹來了唐夏的注目。
眸光微轉,一串細碎的腳步及來,未等唐夏反應過來,便被摟緊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
“是我。”低沉的聲音如同婉轉悠揚的協奏曲,環繞在唐夏耳際,徒留一片愜意。
“你怎麽來了,楚大侍衛?”唐夏轉過身,一襲耀眼的銀甲閃爍在眸間,跳躍的光折了她的眼。
她記得他們還在鬧矛盾的。
“我的洗衣板丟了,來找找。”月光將他俊逸的側顏描繪出好看的弧度,如同作畫師最精湛的畫作。
“你的洗衣板怎麽會丟在……”唐夏頃刻間反應過來,小巧的臉蛋嘟成了包子。
“你才是洗衣板!”
楚天闊低沉的笑,笑容儒雅,下巴上完美的弧度好似世上最通透的美玉。
“我來找她。”楚天闊眯著眸,一雙美目在唐夏身上輾轉一瞬。
唐夏得意的揚了揚眉,“你找她幹嘛?”
“洗衣服。”
“……”真是輸給楚天闊這個男人了!
遠處及來火光,星星點點,卻在夜色中極為亮眼,唐夏凝神思索,“怎麽到了這個時辰外麵還有人點著火把……”
話未說完,楚天闊寬厚的手掌便摟著她踱到了內殿。
他將唯一的一盞白燭吹滅,捂著唐夏的唇,透過窗紙看外麵。
“越姬娘娘,臣等奉皇上之名,帶您去一個去處,可否替臣等開開門。”
粗糲的聲色由外頭傳來,唐夏慣性蹙了蹙眉,作勢要推門去一探究竟,卻被楚天闊捂得更緊。
“現在四麵楚歌,你還想著出去?果真是洗衣板,榆木腦袋!”
楚天闊低聲在她耳側嗬斥,唐夏恰好抬頭,對上他的眼,“發生什麽了?”
楚天闊麵色一沉,“你不知道?”
唐夏晃了晃腦袋,“廢話,一連幾天都待在這破地方,我怎麽知道?”
“南國者叛亂,赫連玨現在四麵楚歌,南國反叛者連同幾個他國,都在找赫連玨要人。”楚天闊低沉的聲色在耳際悠悠透來。
“要誰?”唐夏一時入迷,下意識反問。
“自然是要你。”楚天闊斜了她一眼,眸中帶著幾縷嫌棄。
唐夏捋了捋思緒,“你是說,現在幾個國家的人都在外麵等著我,而赫連玨在外麵與他們周旋,是在保護我?”
“還不算笨。”楚天闊翹起嘴角,眸間帶著點光亮,“不過事先可說好了,你是小爺救的,和那赫什麽的沒有關係,你欠的,是小爺的人情。”
唐夏聞言,很是認真的打量他一眼,“幼稚。”
外頭粗糲的聲色又重了幾個度,唐夏有些慌亂的咬著唇角,“那現在怎麽辦,赫連玨若是頂不住了,肯定會把我交出去的。”
纖細的玉指緊緊的纏繞著水粉色的袖袍,唐夏來回踱著步子,窗外月光透進來,將她一雙閃亮的眸子照耀的好似天上的星子,熠熠的閃著光亮。
“過來。”楚天闊長臂一伸,將唐夏卷進自己懷中,又往紙窗戶上戳了個指頭大小的洞,“看清楚外麵沒?”
唐夏認真看了一瞬,“看清了,外麵的火光點的跟白熾燈似的,讓他們進來我就得跪著出去了。”
“你個洗衣板,要不要這麽慫。”楚天闊恨鐵不成鋼,“有小爺在,誰敢動你?”
唐夏睜大了眼,“你要替我出去?”
楚天闊嘴角泛濫著冷笑,一襲銀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冷峻了幾分,“自己去。”
“那你寬慰我這麽多!逗我玩嗎!”唐夏一張精致的臉蛋寫滿了絕望,楚天闊有理由相信,若是現在在她內殿中擺上一尊大佛,唐夏也能夠死馬當活馬醫的跪地磕頭。
“你信不信我?”
楚天闊冷漠的聲音由頭頂及來,唐夏一怔,“這和信不信你有毛關係?”
前者眼神彎出輕蔑的弧度,將唐夏重新拽回拇指大的窗紙洞口上,“待會兒你讓他們帶走,不論怎樣都按照他們安排的做,有小爺在,定不會讓人傷了你。”
唐夏好幾次把話卡在喉嚨裏,對上楚天闊的一臉認真,終究是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