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斬殺南琛王
唐夏不知道她在賣什麽關子,一雙清眸也難得不明神色,卻還是在嘴角提起彎起的笑意,一時之間,刹那芳華淨失色。
“妹妹客氣了。”
易佳子聲色更顯柔和,“姐姐運氣如此之好,連佳子都不覺羨慕呢。”
易佳子的話,麵上看著是客氣的恭維,聽到眾人的耳朵裏,也不過是暗自提示,她越姬能夠博得頭籌,靠的是一身的運氣罷了。
唐夏嘴角泛著冷意,不動聲色,“是,本宮也難料,竟然能夠比得過你一身的狗屎運。”
她的話裏帶著幾分嘲弄,心裏暗自思量。
連狗屎都加護不了你,還在得瑟個什麽勁。
易佳子眉眼一凝,迅速反應過來,厭惡的掩了掩唇,“姐姐倒是難得露出粗鄙的一麵,莫不是得知僥幸得此殊榮,高興壞了。”
唐夏嘴角的笑意綻的更開,早已失了同她一較高下的興致,眉宇間擠滿了冷冽,“你捂嘴做什麽,又不是叫你吃。”
易佳子麵若灰白。
“越姬,你莫不是也要欺到我南國人頭上吧?”說話的是南琛王,下巴上的絡腮胡因為被楚天闊削掉一小截的緣故,莫名有幾分詼諧。
唐夏思量著對策,南琛王不如易佳子,易佳子好歹妃位在自己之下,自己噎她兩句還無什麽大礙,可若是對象換作了南琛王,那便又是另一碼事了。
南琛王嘴角攜著冷笑,先前望著她時,滿眼的炙熱早已如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及恨戾,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令唐夏很不暢快。
索性赫連玨先出了一聲,“南琛王,越姬是何意暫且不談,你此言該不會是在恐嚇朕的愛妃?”
赫連玨眉梢一挑,嘴角攜著冷意,俊逸的下巴在星光下更顯柔和。
“是她先出言侮辱我南國人!”
“你的南國人也支配她說的那般模樣!”
兩道聲音接踵著響起,唐夏定住神,赫連玨逆光而立的俊顏折射在她同仁裏,一雙狹長的桃花眸中略帶些許亮色,恍若天際最明亮的星子。
南琛王臉色一僵,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你說什麽!”
“朕說的很清楚,南琛王若是聽不清,朕倒不介意喚禦醫來替你看看。”
赫連玨的話再一次讓諸位凝了神。
頭一次有帝王肯為了妃子同另一個國家的王起了爭執。
一時之間,諸人看待唐夏的眼神中多了幾絲熱切。
羨慕有之,隱藏在內斂的妒恨亦是抑製不住要噴薄而發。
“赫連玨,你真當要為了一屆女眷與本王對著幹?”
南琛王目中的冷色似要將他捅成篩糠,腮幫子鼓得老高,一雙鷹眸陰仄逼人。
“我記得,前一瞬南琛王還在同朕爭搶朕的女人,現在怎的又換了另一幅嘴臉,莫不是這便是南國人的原貌?”
赫連玨眼底的輕蔑恍若根深蒂固,在易佳子眼裏倒是有幾分紮眼。
“陛下,南國自問沒有做對不起陛下之事,陛下何出此言!”
易佳子身姿輕軟的上前,鞠了一禮,終是不再做乖巧模樣,眸中冷意泛濫。
“自問?你的自問可多了。”赫連玨嘴角掛著譏諷,由唐夏這個角度看,他逆光而立的麵頰恍若由這世上最溫潤的璞玉所雕刻,冰冷的笑意不達眼底,趁著月色倒是有了幾分冰冷蕭瑟的味道。
這樣的赫連玨,是她從未見過的。
“繁兒一事,你自問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那麽你宮中的毒散又做何解釋?分明是你給自己下的毒,卻要嫁禍在越姬身上,讓繁兒替你背了罪。”
“你還自問你南國國力強盛,竟大了膽子,敢用南國來壓朕,易佳子,朕看你,是不知道該怎麽死了。”
赫連玨最後的一句話,說的一字一頓,易佳子在他漸漸落下的尾音中,麵色一寸寸慘白。
她大致也未料到,赫連玨能對她做過的事如此熟悉。
唐夏盯著赫連玨的眸子,明明是個男人,兩排睫毛卻仍是又密又長,好似把蒲扇,輕盈盈的撓著唐夏的心。
“好帥……”她張了半天的櫻唇,隻吐出這樣一句話。
赫連玨一怔,眸光回到她精致小巧的臉蛋上,多了幾分探究和深沉。
唐夏自覺說了不合時宜的話,立馬低下頭,粉嫩的麵頰須臾便氤上一抹緋紅。
赫連玨眸中的笑意更甚,似是極為滿意她的震驚。
南琛王怒色,“到了如此關頭還有臉在諸國皇帝麵前打情罵俏。”他的話似是從嗓子中擠出,嘴角勾起一抹陰仄。
袖裏的銀光若隱若現。
隻是赫連玨未預料到,迎著唐夏張開的粉嫩紅唇,輕輕俯探下身子,欲要蓋上一吻。
恰時南琛王的袖裏劍也衝上前。
錚——
一聲輕響,破碎的刀片及到赫連玨俊逸的臉上,劃出一道微不可見的細膩傷口,旋即便隱隱滲出殷紅的血。
楚天闊手持銀劍,劍柄執在他寬厚的掌心,月色傾在刀身上,折出淒淒的冷光,迷了唐夏的眼。
緊抿的薄唇,麵上冷冽的弧度,楚天闊好似塊玄冰,要將眼前人斬落。
“南琛王……要謀害赫連玨……”
“是楚侍衛救了陛下!”
人群中的兩道聲色,將眾人的視線跳轉到挺身而立的兩人身上。
赫連玨眸中陰沉一片,半張臉伏在暗色之中,看不出喜怒。
而楚天闊,一襲銀甲在清冷的月光下更顯得孤傲,俊逸的五官恍若最傑出的雕刻師精雕細琢出的工藝。
楚天闊的眼裏是積蓄已久的殺意,寒冷的叫人不敢靠近,一雙狹長的眸子緊緊鎖在赫連玨冷冽的臉上。
“來人,”赫連玨嗓音輕啟,同樣逼視楚天闊,“斬殺南琛。”
他兩僵視一瞬,楚天闊低沉的聲音才輕率的響起。
“你敢殺我!你憑什麽殺我!”南琛王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連連後退幾步,“你殺不了我的,你若是殺了我,整個南國的子民都會與你作對,你會死!赫連玨!到時你會死的比我還難堪!”
他的話音剛落,楚天闊便身形一閃,躍到了他身前幾公分處,銀白色的劍柄手起刀落,削掉了南琛王的半臂。
“啊——”南琛王驚叫一聲,眼底的驚恐一觸即發。
麵前的楚天闊如從修羅場中走出的妖魔,麵色冰冷不帶一絲情感,南琛王駭然的跌在了地上,瞳孔猛烈收縮。
“你不可以殺我!不可以!你殺了我,越姬便會被赫連玨獨占,到那時,她便——”
南琛王的話還未說完,楚天闊鋒利的一刀又及到他臉上,迅猛的劃出了一條冗長的痕。
妖豔的血詭異的從傷口泌出,下方的唇因為恐懼而緊咬著,似是在麵對最為駭然的魔怔。
“佳子!佳子!”南琛王走投無路,目光及上了一旁而立的易佳子,眸中帶著幾分祈求,“你幫幫我佳子,我帶你回南國,我帶你走。”
易佳子才從楚天闊的冷色中回過神。
她不是未殺過人,隻是如此恐怖如斯,她是第一次見。
不帶一絲情感,狠戾的要屠殺盡眼前的人。
如此之舉,似是在因一個人而牽動著。
易佳子麵上掛著難為情,“南琛王……恕佳子難從命,佳子既嫁給陛下,便成了後宮中人,又怎的能和南國人掛上牽扯呢?況且,”她眸光一轉,“佳子還不想回去。”
南琛王眸中的希望一寸寸散去,他忽的嘴角牽扯出一道冷笑,逼視著易佳子,“易佳子,你個婊子,如今跟老子說你不回去,在書信裏日日夜夜祈求老子帶你回南國的人是誰?”
“一個被本王上過的婊子,本王要死也定要帶上你!”
南琛王倏地起身,腳步飛快的及到易佳子身側,另一隻帶血的手掌拽住她冗長的衣袖,易佳子驚叫連連。
不過一瞬,南琛王應聲倒地。
楚天闊收回手中的長劍,沾血入鞘。
易佳子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南琛王死前吐的最後一口鮮血,如數噴薄在她的紫色裘服上,連帶著白皙的麵上也沾了血跡。
她踹開單手固住她的南琛王,慌亂的朝赫連玨下跪。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南琛王就是個瘋子!他是個瘋子!他說的話都不能信,陛下切要信臣妾所言啊!”
易佳子驚慌的磕著頭,南琛王猙獰的麵容在她眼底久久散不去,她是真的怕了,連帶著磕頭的力道都重了幾分。
赫連玨立於殿前,眸中神色不明,嘴角微微向下抿著,月光傾瀉在他的肩頭,一雙陰仄的眸如潭死水,看不出一絲波瀾。
場麵靜謐到詭異,徒留易佳子悲切的祈求。
唐夏眼底的波瀾一迭蓋過一迭,驚慌中捕捉到楚天闊的眸子。
深邃如星辰,俊逸的麵容掛著冷冽,嘴角不再是倨傲的笑,取而代之的是無上的殺意。
他似是也注意到了唐夏,目光卻隻是在她精致的麵容上流轉一瞬,又淡然的挪開。
唐夏想走到他的身側,問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身旁的赫連玨卻恰好發聲。
身後星雲殿內的燭光在他麵色之上加了幾分妖冶,眸中折射著無盡冷意。
薄唇輕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