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棄子
對於這種當麵嘲諷，短短幾日時間餘長安已經習以為常。
每次被人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時，她都會加深對造成這些事的源頭的恨。
見她粉拳緊握，卿莫離哼笑一聲，坐在步輦上抬手摸了一把她的腦袋，在眾人的驚呼之下，他毫不避諱的說道：
“今日你表現的很乖，等今晚回去後，本王重重有賞。”
餘長安冷笑，在所有人的怒視之下屈膝福身：“多謝王爺。”
卿莫離知道她是故意的。
雖然臉上掛著淡笑，但心裏湧上來的一股又一股的惡寒告訴他，他不喜歡餘長安這樣的表現。
因為在“夢”裏的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
“公主，長安姑娘和鎮國王之間……也太讓人不可思議了些。”小蝶緊攥著手心裏的東西說道。
一般女子在遭受了這種奇恥大辱之後一定會尋死，餘長安既不是那種為了名利不惜一切代價的女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強了。
“畢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忍著委屈保持冷靜做事的。”初念低聲回答，在目送那二人進了天藥司之後，隨著客人們一並進去。
隻是天藥司裏的情況比她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入門雖然沒有什麽查驗，但入門之後每隔幾步就守著一個侍，他們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但和卿莫離關係較近的初念一眼就能認出他們。
那些都是卿莫離當初在戰場上的時候養的侍，盡管染了腿疾歸朝後兵權交還給了卿戊壬，但手上的侍一個都沒少。
他們通常都有記號在身上，比如說手背上不明顯的刺青。
“諸位，今日天藥司正式啟動，目前我們的供藥商比較少，若是有誰願意接手，隻管向我們提出合作之意。”
車雲航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二樓的高台上，看著底下滿滿的人頭，他聲音平淡。
身後的卿莫離坐在輪椅上，手裏把著玉鈴，表情有些玩味。
“前日剛開放天藥司給一部分人參觀過，今日大家可以繼續參觀，若有醫者學者願意加入天藥司效力，可以在參觀過藏書閣後來找我報備記錄。”
車雲航繼續說，語畢回頭看了看卿莫離的臉色，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道：“王爺，您腿疾是假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我們的眼線來報說皇上有出宮的跡象，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到天藥司來了，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本王腿疾多年，一朝被餘長安治好，卻被有心人傳揚是故意欺君，按你來說，皇上該如何興師問罪？”
卿莫離幽幽一笑，話罷從輪椅上起身，在場上眾人都被驚得合不攏下巴的時候，又說了一件能嚇死他們的話：
“從今往後，誰再敢侮辱輕視鎮國王妃，格殺勿論。”
“莫離，你放肆。”卿戊壬的聲音從人群之後傳來，待到大家都回頭，才見他就站在門後。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人們眨眼的功夫跪倒在地，卿莫離眼底閃過不屑，居高臨下的盯著門口進來的人，寡淡略笑：
“皇上怎麽突然想到出宮了。”
“明知故問……”在三樓藏書閣的窗戶裏，餘長安透過縫隙看著底下的一舉一動。
卿戊壬沒有半點意外的是衝著傳出去的消息來的，卿莫離也不含糊，果然照著方才跟車雲航說話時的措辭回了回去。
場上氛圍一時凝固又尷尬。
“王妃，請回到你的位置上去。”胥昇握著腰上的劍走過來提醒。
餘長安眉頭一緊：“這兒可沒有外人，犯不著在這裏裝腔作勢，別叫我王妃，我是你哪門子的王妃？”
胥昇本來就不喜歡她，一聽她這麽說話火氣更大：“餘長安，我這麽叫你是因為王爺認可你，你不願意也得接受，在鎮國王府的庇護之下，你沒有拒絕的餘地，也別再想著做個刺頭，你沒這個能耐，所以還是乖乖做王爺的王妃，別什麽時候惹得王爺不耐煩，丟了小命，到那時候可是得不償失。”
聽過這些話餘長安眉頭忽挑，關上窗之前又看了一眼底下的情況，之後正對著胥昇，不緩不慢的走上前去，嗤笑：
“你在威脅我？你既知道你家主子是個什麽德行，就該知道我身為他最看重的女人是什麽德行才對。我餘長安現在光腳的不怕你們穿鞋的，左右不過爛命一條，我還能虧到哪裏去？你最好不要威脅我，更不要對我兩幅麵孔，沒用，我不吃你這一套。”
說罷她路過對方狠狠撞上去，硬生生把胥昇撞了個趔趄，卻是頭都沒回：“看不慣我又怎樣，還不是要聽你主子的話，做好你的忠犬一職，說不定卿莫離還能多賞你幾根肉骨頭吃，畢竟他那樣的人，是不會留著一個屢屢壞事的人讓其長久的。”
胥昇心頭愕然。
餘長安所說的那些話雖然不中聽，但都是實話。
他已經壞了卿莫離好幾次事，按理來說，他現在已經是主子的掌下亡魂了。
所以他留著自己，是為了讓自己做棄子？
想到這裏胥昇內心再也無法平靜。
餘長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暗暗的看了一眼那邊已經開始發愣的人，嘴角蔑笑絲毫不遮掩。
短短幾次和卿莫離的相處，她已經明白對方是怎樣的人，再加上胥昇幾次辦事辦砸卻還活著，她便能推斷出這人已經半隻腳踩進閻王殿了。
隻是不知道卿莫離什麽時候會讓他整個人都進去。
胥昇是不是卿莫離的棄子不得而知，但，他一定是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絕殺之子。
他究竟能不能活著，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所以你是鐵了心的要奪人之妻？”與卿莫離當眾對峙幾番下來，卿戊壬越發覺得自己捏住了對方的把柄，現在可謂是底氣十足，說話時所用的腔調都渾厚有力。
“什麽叫本王奪人之妻？明明是本王先同安兒有了夫妻之實，安兒再嫁給厲王，究竟是誰奪誰的妻？皇上這話說的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