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針對
胥昇的疑惑並沒有得到卿莫離的回應，同時迎來的是車雲航頗有怒意的麵容，他低聲訓斥：
“問那麽多做什麽？你這些日子過來是越發沒規矩了，屢次三番辦不好王爺交代的任務也就罷了，如今連王爺的意思都敢質疑，也不摸摸你脖子上的腦袋還穩不穩當。”
車雲航向來溫和，不管對誰都是那副模樣，如今發這麽大的脾氣，瞬時就讓胥昇明白是自己多嘴，連忙賠了幾個不是，又對卿莫離下了幾道保證，這才悻悻的退出去了。
此時的厲王府某個房間裏，有個人坐在幹枯的油燈底下緊張的滿頭巨汗。
外麵的風雪漸大，他揪著嘴唇上的死皮，臉上表情越顯焦急。
“餘長安那邊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低聲囁嚅。
話音才落，房門被扣響，那人被驚了一跳，火速趕去開門，卻對上了白複心腹柳色的冷臉，“柳、柳大人深夜怎麽冒著風雪到這兒來了？”
柳色兩手負在身後，冷峻的麵容上忽的勾出一抹邪笑，抬腳往進擠來：“主爺發話，說是餘長安至今沒有動靜，定是察覺了什麽，所以叫我來給你解解愁。”
這人原是廚房當差的，因為手腳不幹淨，被白複當眾饒過一次，這回便被拎出來給餘長安投毒。
小偷小盜的性質和投毒殺人比起來可差太遠了。
他知道這事兒出來之後自己活不成，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咽了一口唾沫，想到了家中無人照顧還病重的老母親，他硬著頭皮跪下：“還請柳大人明示。”
“嗬。”柳色輕笑，笑罵對方是個不算太蠢的東西，後麵的話都淹沒在風雪裏。
……
餘長安這一晚輾轉難眠。
對於白複給自己投毒的事，她思來想去隻得出一個結論，那便是自己的存在很刺痛對方。
被這麽對待，她好像並不意外。
但她最覺得難過的，是自己好不容易逃避開卿莫離的魔爪，又一邊傷害著無辜的人一邊跳進新的火坑。
白複投毒這件事太不理智了，她的醫術雖然還沒有在世人眼裏稱得上是神醫，但能力或多或少也是被人所知的。
他卻偏偏選擇實名製投毒，後續又會扯出哪知倒黴蛋做替罪羔羊呢？
“姑娘，起的這樣早，身子怕是吃不消。”小清進門時手裏還端著一碗熱粥。
扶了餘長安起來，又將火盆裏的火燒旺，她才藏起幾分苦澀，“姑娘昨夜呼吸很重，想必又是染了風寒？這粥裏我放了些從公主府帶來的補藥，你且先吃了。”
“謝謝小清。”餘長安笑，隨即毫不避諱的吞下一枚毒藥，等到藥效發作，端起熱粥速度極快的吃幹淨，之後才誇小清手藝好。
對於她生病不吃藥反倒吃毒藥的這種操作，小清雖然好奇但從來不會去問，說笑幾句便出去打水了。
“王妃，二位世子來給您請安了。”一個老嬤嬤前來通報。
餘長安心頭一堵，放下手裏的東西快速起身，才要出去迎，白灼這就牽著白咎進來了。
三個人嘴角動了動，可誰都沒說話。
那些事在城裏傳的沸沸揚揚，這兩個孩子本就聰明，就算不知道，對於別人的說辭也是會放在心上的。
“外麵……冷不冷？”餘長安小聲詢問，話罷往一邊退了步，做出迎他們兩個往裏走的樣子。
白灼微微皺眉，嘴巴抿得更緊，白咎看起來是想說什麽的，但他的小手被哥哥死死捏住，半晌也沒敢吐出一個字。
“大雪哪裏有外麵的流言蜚語冷？興許我們厲王府的心都是冰塊做的，不會受寒，不得不說，長安姑姑真是好手段。”
白灼咬牙切齒的說，這些話落在餘長安耳朵裏比房簷上的冰錐刺穿耳膜還要疼。
但自己傷害了他們是事實。
“白灼，是我對不起你們，但是請你們相信我，等時機成熟，我一定還厲王府一個公道。”
緊攥著袖子，餘長安冒著自己的心痛說道。
“長安姑姑不必自責，我們厲王府從來就沒什麽權勢，公道不公道的也沒什麽意義，你也別想著做什麽事來彌補，沒用的。”
白灼毫不留情的懟回來，在門口擁簇著的那些下人的注視之下，他繼續補充：“今天我和弟弟來確實是給你請安的，畢竟作為後輩，對長輩的禮數少不得，這是爹爹教給我們的。但請安的內容，會像我們對你的態度一樣，請你記住了，長安姑姑。”
當著外人的麵，自己是厲王妃，當著厲王府之人的麵，自己是外人。
這個道理，餘長安昨晚就想明白了。
點頭，她欣然應允：“好。我讓小清做了好吃的，你們要留在這裏用午膳嗎？”
“多謝好意，不必。”留下冷冷的話，白灼牽著一臉沮喪的白咎離開，門口那些人小聲談論著餘長安聽得一清二楚的話，在小清的怒視下才紛紛散開。
但很快擠進來一個老婆子。
“王妃，王爺抓住了一個人，是後廚的劉大全，他為了報複王爺給您的食物裏下了毒，您現在可有不適？老奴已經奉命帶了太醫來瞧，您還請坐下罷！”
這麽快？餘長安眉頭微緊，“那人現在如何了。”
“死了，今兒一早被抓住，審訊時全部招供，然後一頭撞死了。”
“……我沒事，請太醫回去吧，小清，取賞錢給遠道而來的太醫，別讓他白來。”
老嬤嬤的那份錢也沒落下。
目送那人走遠，餘長安心中鬱悶更濃。
小清氣得雙拳緊攥：
“姑娘，厲王府的人未免有些太囂張了，尤其是厲王！他既然不願意好好待你，為何要答應？皇後提出的‘好’辦法婢子有聽公主說過，他大可以不接受，如今這樣羞辱你，簡直太過分了！”
“罷了，早些認清也好，況且這確實是我造的孽，以後想辦法離開就是了。”
為難的點點頭，小清也不知在說些什麽，抬頭看看火盆裏的火勢，嘴角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