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嶽父大人好啊
車公公一道調侃使得許問荊這個丈八的魁梧大漢瞬時羞紅臉，兩行淚掛在他黝黑的皮膚上倒顯現出十足的反差萌。
他慌亂擦幹眼淚忍著哭腔就再一次對車公公抱拳半跪道：“若不是您抬舉我，我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給人做苦工，哪裏做的上副將……”
“大丈夫隻要不做愧對良心的事做什麽都是極好的，我選你不過是你自己足夠優秀罷了，又何來我抬舉你一說？隻要你盡忠職守，便是不辜負鎮國王給你的機遇。”
車公公語重心長的說著再次將許問荊扶起，見對方神色中仍舊填著許多感慨，開口就道：
“此次我成功借調人馬糧草填補軍隊一事全靠陸閣主慷慨解囊，再別將這份恩情歸功在我，莫要讓軍隊裏那些祿霜閣的俠士們寒了心。”
許問荊連連點頭：“那些俠士出身江湖，萬一不受軍營約束管教該當如何呢？”
“俠士們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有不羈之氣，但許副將說錯了一點。他們出身雲落，是雲落養出來的好男兒，江湖之大，怎會少了廟堂？何況陸閣主和王爺有利益往來，他們受命祿霜閣，不會胡來，你放手去做就是。”
說笑著車公公抬腳往軍營裏去，一嗓子吆喝眾人迅速排列整齊，許問荊盯著他的背影隻覺渾身熱血沸騰，在車雲航之前他一直以為“寬厚仁德”等類詞匯隻是書上的描繪詞。
餘家現在上下都提心吊膽，隻因一盞茶前來了個不速之客——卿莫離。
堂屋裏餘天鋒坐立不安，手裏握著的一隻翠玉扳指都被沾滿了虛汗，雖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那也是他渾身上下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卿莫離坐在那兒手裏捧著一杯淡茶，是次等的青茶，堂屋裏隻點了四盞半米高的柳木薄紗方燈，兩盞都在卿莫離坐的這邊，盡管如此他仍舊不能看清茶水裏有幾片茶葉。
桌上小香爐上瑕疵隨處可見，四腳的東西缺了兩腳竟還能安穩站在桌麵上，隻是燃燒的香片散發出隱隱的黴味讓人渾身不適。
茶蓋撇水的動作停下，卿莫離抬眼瞧向餘天鋒道：“嶽父大人家境落魄至此了？”
做錯事被罰站似的餘天鋒聽過這話心髒就是一疼，落魄至此也不過是眨眼功夫，誰叫餘長安一出手就如蝗蟲過境呢。
他才不敢這樣說，遂訕訕一笑就答：“怠慢了王爺，是微臣的不是。不知您夜裏大駕寒舍所謂何事啊？”
卿莫離隻笑，隻見他緩緩放下茶杯，道：“小婿為何而來，嶽父大人當真不知嗎？”
此話一出餘天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微臣惶恐！實在擔不起王爺如此稱呼啊！至於小女長安，餘家上下確實不曾見過她回來！”
“那本王就住在這兒等她回來。”
“王爺，您這麽做真是折煞微臣了，小女與微臣之間的父女情分想必您是知道的，就算她要躲斷然也不會回餘家躲著啊！若她回來，微臣一定綁了她給您送回府上！”說罷餘天鋒就對著卿莫離磕了個頭。
底下那位跪在半邊黑處的人瑟瑟發抖的模樣怪可喜，隻是卿莫離瞧了心裏火氣不打一處來，他原以為餘長安會回餘家避避風頭，沒想到她根本就沒回來過。
“解小五，讓餘相親自帶你在府上轉轉。”卿莫離說著就從袖子裏摸來玉鈴把玩，他的意思餘天鋒和解小五心知肚明。
應著，二人這就去“轉”了。
“餘相，倘若姐姐回來你該不會真的要把她綁了送回鎮國王府吧？”解小五兩手抱在懷裏吊兒郎當的問。
餘天鋒親自提著燈，回頭張望四周擦了一把細汗壓低聲音就道：“這兩個祖宗我是一個都開罪不起，如今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聽過這話解小五眉頭猛皺：“那可是你親女兒，就算你們父女關係不好她也想辦法保你性命了不是？”
一聞此言餘天鋒隻以為身邊人是卿莫離派來探口風的，索性又說：“畢竟王爺最大嘛……”
得到這樣答複的解小五火氣頓冒，一把奪過對方手裏的燈就氣衝衝大步走：“餘相快點吧別叫王爺等急了！”
“娘親想到那個女人很多次，為什麽不去看她一眼呢？”知卿鞠了一把水用力往前潑去，不遠處在水麵上同遊的兩隻鵝被此舉驚著分頭遊走，魚兒也被打起的波紋驚退。
不大時候整片水麵都不得安生，那個“罪魁禍首”索性一屁股坐在岸邊捧腹大笑。
如此動靜惹得餘長安扭頭來看，見知卿滿臉童真跟著淡笑，自始至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白蘭蘭早有尋死的心，昨日福春居對話間她就察覺了。
接二連三的對不起實在違和。
她在白家是個可憐的女孩，但在餘長安這裏，她是來索命的惡鬼。餘長安有想過很多種辦法讓白蘭蘭為她所做的惡事付出代價。或是將白蘭蘭曾做過的惡悉數還到她身上，或是把她捆起來吊在城門上示眾，又或是命人看守讓她死不了跑不了，活在世人的謾罵中懺悔……
論折磨人，餘長安從沒在這方麵缺過腦子。對她而言，不管是哪一種處罰方式都比讓白蘭蘭一死了之來的好。從別的角度上來說，這算是餘長安賞給她別致的苟活方式，然而白蘭蘭做了逃兵。
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沒有在她選擇一死了之後去鞭屍已經是餘長安給她的最後一分仁慈，所以她又從哪來的理由去看一個心狠手辣又忘恩負義還不把生命當回事的人？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去找個地方落腳了。”餘長安走向知卿拉起他，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安兒這會子可能在哪裏。”卿莫離騎在馬背上冷聲問向牽了兩匹馬的解小五，他現如今正惱火另一匹馬不聽使喚，聽了卿莫離的話窩心火更重：“王爺您還真是擅長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