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律法？一句話的事
“王爺您醒了？這是餘氏臨走前留下的信，您過目。”卿莫離才從秘密基地出來，外頭陽光刺眼，他的眼睛一時有些難受，在清屏堂打掃的水榆和金桃見他出來便將信取出遞給了他。
餘氏？卿莫離有些愣，恍然間才發覺自己與餘長安之間產生的距離已經這樣遠。
水榆和金桃也覺著別扭極了，姐妹倆互看一眼便垂下腦袋繼續幹活去了，沒人瞧見他微微壓下去的嘴角，以及眼中那抹積鬱的光。
信上隻寫了四個字——灑家去也。
院子裏，卿莫離拿著信紙又是用火烤又是用水泡，最後還拿來了清目鏡抹了酒精在紙上查看，到頭來折騰的那張紙七零八碎的在桌上才消了他的念頭。
“灑家去也……這樣瀟灑麽。”竟一句話都沒給他留下，簡直過分至極。
意難平是怎麽個難平？興許就是卿莫離現在的狀態了。
“王爺，昨晚夜大夫的藥房走水了，我們滅了火勢之後清理，發現裏麵有許多人骨……主屋裏也有兩具，仵作驗過之後說除了那兩具人骨剩下的都是死了有一段時間的。以及那兩具人骨是一男一女，男的那具人骨之間搜出了一張金牌，刻了一個“香”字。
我們推斷他就是夜大夫，根據仵作說的，他的頭骨全碎，我們也在藥房外頭發現了大量血跡，證實夜大夫是遭人毒手。王爺，我們要報官嗎？”小廝將昨夜之事總結給卿莫離，起初卿莫離並沒什麽反應，直到小廝說到死的是夜生香，他的眼中才略顯震驚。
“夜生香竟也能死了嗎？”卿莫離自語。
小廝接話則道：“是啊，夜大夫平日裏待我們蠻不錯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仇家下了這麽重的手。”
此話一出卿莫離臉色驟冷：“死了就死了，難道本王還要請人給他修建陵園嗎？”
“……”
“車雲航幾天不見人了？”
“回王爺的話，昨兒不見了之後再沒出現過，我們底下的打聽過，也隻得到一條他騎馬往城東去的消息，再無其他了。”
“去律文司頒布最新律法。”
兩刻鍾後，洛水城三個城門處堵得水泄不通罵聲一片。士兵們從頭到腳都沾著東西，什麽白菜幫子青菜葉子，雞蛋豆腐小石頭，應有盡有，就差撒鹽放油了。
“到底讓不讓人走了？我們都趕時間呢！”
“搞什麽名堂啊！前麵的都走了突然把我們攔下來檢查！”
“安靜！雲落最新律法！凡是姓餘的一律不準出城！要出城必須拿著你們的戶籍冊子給官兵登記！鬧事或不從命者重打二十大板！”官兵扯著嗓子衝著喧嚷的人群大喊，幾句話喊完臉都漲紅，誰知一口氣還沒緩上來人群中就冒出其他聲音：
“你們剛貼的告示上說的明明是多餘的餘！我姓鯉魚的魚，憑什麽不讓我走？！”
“住口！反正同音的一律不給過！”說罷官兵對著身邊小嘍囉暗暗吩咐：“鎮國王爺說了還要對比頭發顏色，如果有白頭發的年輕女子也得攔下，尤其是那些戴鬥笠的，必須仔細檢查，鎮國王妃的畫像晚些就會送來，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什麽？！餘長安失蹤了？”朝堂上卿戊壬當眾發了怒，穿著打扮都透著清貧的餘天鋒聽了這話體內的肝都跟著抖了抖，上朝之前他就聽說了昨天鎮國王府發生的事情，正愁著餘長安安危呢，王八斤這就把宮外的最新消息遞到了卿戊壬耳朵裏。
頃刻間朝堂上一片嘩然，劉喜開口就帶了一波節奏：“這鎮國王再三蔑視皇權為所欲為，僭越過頭了！”
“是啊……為了他的王妃肆意修改律法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律文司這樣重要的位置怎麽能交給這樣的人？律法是維持朝綱秩序和君臣百姓間公正的東西，往後雲落豈不是要亂了套？”
“都是餘長安那個妖婦做的手腳……”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餘天鋒便豎直了耳朵偷聽，見大夥兒的口風逐漸將矛盾指向餘長安，他擦了一把手心的汗就抱著玉圭走出來，對著卿戊壬行禮道：“啟稟皇上！鎮國王妃近來多有風聞纏身，昨日鬧事更是傳得人盡皆知。鎮國王此舉也是情有可原，或是擔心王妃受辱尋短見，或是為了皇族聲譽不輕饒。還請皇上息怒。”
此話一出眾人鴉雀無聲。
餘天鋒當了這麽多年宰相，控場能力是數一數二的好，雖沒了劉喜等人為同謀，但朝裏不少人都是受過他恩惠的，黨羽自然是不缺的。
見他這樣說黨羽們紛紛幫襯，劉喜引戰失敗索性閉了嘴靜觀其變，卿戊壬氣的閉目養神也不能立刻緩過來，在底下那群人的一唱一和之下最終強壓怒火道：“不論如何洛翊淫亂皇親理應誅滅九族，餘相便親自去宣旨吧。”
侮辱人這方麵卿戊壬可是專業選手。
眾人本以為餘天鋒會氣急敗壞，誰曾想他對著卿戊壬畢恭畢敬的行了一記大禮之後回道：“微臣叩謝皇恩！定當不負皇上信任！”
“好啊，那就辛苦愛卿了。”卿戊壬咬牙切齒道。
“餘相近日來樸素的很啊？前陣子洛水城裏妖物橫行，毀了許多東西。聽說是您救濟百姓，不僅如此還修橋鋪路，這還真不像您往日的作風啊。”正值下朝，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員從大殿出來，走過百層長階，禁衛軍外頭就是他們各自的馬車牛車或轎子。
嚴棗的一道話聽得餘天鋒火冒三丈，礙於自己才樹立起來的新人設隻能陪笑：“老夫這一生享受過卿家給的太多恩惠，如今老了，自然也要為了卿家的子民和我的同胞做些什麽。”
簡短又官方的一句話聽得不曾與餘天鋒深交的官員們連連稱讚，目送餘天鋒離開之後嚴棗沒好氣的壓低聲音對劉喜道：“你說他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我總覺著咱們暴露的過早了些……”